680 瘋狂的神裔

  薯片妞忽然很好奇，也不知道陳雯雯的孔明燈會寫什麼，陳雯雯有什麼想對路明非說的話麼？

  說起來，陳雯雯又會怎麼看當年那個暗戀她暗戀到全校皆知的衰仔，今天搖身一變成了高居天上保護全世界的大英雄呢？

  陳雯雯喜歡的是趙孟華，趙孟華卻不喜歡她了，曾經的衰小孩變成腳踩七彩祥雲黃金披掛的蓋世英雄，但蓋世英雄已是其他女孩的意中人。

  薯片妞想，少爺還是不見陳雯雯的好，他們是兩個世界的人了，薯片妞倒不是懷疑路明非，她相信自家少爺的為人，路明非從不是仗勢欺人或者恃強凌弱的性格，但陳雯雯一定會多想，而且所謂兩個世界的人，他們的隔閡是世界與世界的隔閡，如果路明非和陳雯雯見面，無論說什麼都不對，不說話也不對，所以了，不如不見。

  「安全抵達。」

  直升機的艙門打開，酒德麻衣和薯片妞前後跳下。

  

  薯片妞跳機時還在破口大罵。

  「降落傘呢！長腿我的降落傘呢！」

  「哈哈哈，這麼點高，跳就行啦，開什麼傘！」

  「啊啊啊長腿我恨你！」

  直升機盤旋一陣，自行飛向停機坪。

  大災變後，諾瑪語飛行器的配合得到戰場的印證，很快普及開，除了直升機，在地面行事的汽車也將得到諾瑪輔助，眼看著無人駕駛的全新時代即將來臨。

  如果人類能成功度過大災變危機的話。

  跳極一事看似誇張，但兩人乘坐的到底只是直升機，飛行高度很是有限，以她們的身體素質，跳機並不成問題。

  經過三重身份認證，她們進入安全屋，事實上她們進的是銀行大門，安全屋是一座騰空的秘密金庫。

  金庫大門合上後，偽裝成銀行職員的混血種們進入警戒狀態，時刻注意周圍的風吹草動。

  「有必要麼，這么小心。」

  薯片妞說。

  「有幾天沒神裔的消息了吧。」

  「那是你沒留心。」

  酒德麻衣說。

  「到今天，歐洲仍完全處在神裔的控制範圍。」

  「沒辦法，以最高議會和教會為首的神裔，在歐洲經營了太久，那片土地幾乎全是神裔的人。」

  「凱撒不是說動手麼？」

  「沒那麼簡單，上面儘管有少爺幫我們頂著，」

  但諸神已經在事實上完成歸來，相當於一隻腳邁進了門，諸神已經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影響這個世界，我們不能用過去的眼光去看神裔，他們不是只會喊口號的雜魚了，他們真正得到了諸神傳承，是名副其實的諸神後裔。

  虛擬投影技術開啟，一間聊天室呈現在兩個女生面前，已經有兩個頭像亮了，她們這邊是第三個。

  薯片妞掃了一眼，大腦立刻反饋出結果，一個是楚子航，他大概是最早一個進入聊天室的人，很好，這很楚子航。

  還有一個是誰？薯片妞沒見過這個頭像，不是凱撒的狄克推多，不是零的冰棱，不是芬格爾的金拱門。

  是他！

  薯片妞雙眼一亮。

  終於肯出現了！

  自大災變後混血種下了極大功夫尋找這些人，始終一無所獲，這是早有預料的事，對面也有類似諾瑪的人工智慧存在。

  所謂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沒想到他們自己現身了。

  很快，五分鐘截止時間前，最後代表凱撒的狄克推多投向亮起。

  「咳咳，諸位晚上好。」

  芬格爾說。

  「首先，讓我們向在天上的路師獻上最高的敬意。」

  薯片妞翻白眼，雖然她知道芬格爾是什麼意思，但這句話怎麼聽怎麼怪，話說你芬格爾不是搞新聞的麼，玩弄文字一把好手，是故意的吧，你肯定是故意的吧。

  薯片妞暗暗冷笑，她決定給芬格爾的小本本再添一筆，等會少爺從天上下來了，看老娘不告死你。

  「之所以召開這次會議，一方面是解惑，向諸位解釋前段時間的行動原因，另一方面也是交流信息，，，制定下一階段的行動目標。」

  薯片妞很意外，她懷疑芬格爾是不是被人奪舍了，為什麼那傢伙可以說出這樣一本正經的話，狗仔！狗仔！你要是被人威脅了你就眨眨眼啊！

  芬格爾強調了會議紀律，闡明了會議主題，然後率先發言。

  「相信諸位都處在安全屋。」

  「我拖到今天才解釋，是有原因的，請聽我說。」

  眾所周知，大災變後，世界局勢頓變，在芬格爾主導大解密前，這個世界的變化已經很大了。

  事實上芬格爾不是存心為了新聞而新聞，芬格爾主導大解密，卻是無奈之舉，是被動的行為。

  路明非攔住了諸神，但人間還有諸神的爪牙，也即神裔。

  在大災變，神裔已經完成戰隊，最高議會，秘密教會，還有加圖索家，他們都已經旗幟鮮明的站在了諸神一方。

  換言之，他們已經在事實上成為了人類的敵人。

  神裔不可能放任當下的局勢繼續維持下去，他們一定會想辦法迎接諸神真正地完成降臨，這是和他們身家性命息息相關的事。

  所以，大災變後，神裔頻頻動作。

  他們連續舉行三次大型儀軌。

  一次獻祭百人，一次獻祭千人，到第三次，喪心病狂的神裔獻祭了一整座超萬人的小鎮。

  人類一方收到消息，等趕到現場，已經晚了。

  帶隊的凱撒只能沉默的看著死寂小鎮，無人生還。

  沒辦法，神裔一方也有人工智慧，代號貞德，以教授團的推測，貞德算力甚至還在諾瑪之上。

  最高議會擁有人工智慧並非秘密，在從前，很多混血種組織都有猜測，畢竟卡塞爾的諾瑪都是在最高議會的支援下完成的。

  只是從前沒人會料到最高議會的立場既非混血種也非龍族，更不是人類，最高議會的野心家們竟一心一意妄圖成神。

  大災變後世界格局產生深層次變化，歐洲已是黑箱，以最高議會為首的神裔徹底切斷歐洲與外界世界的所有聯繫。

  人類一方幾次試圖進入歐洲一探究竟，皆以失敗告終。

  不曾想，人類一方對歐洲仍然一籌莫展之際，神裔卻先動手了。

  三次獻祭皆在美洲，神裔開始把爪子伸向外面的世界了。

  這件是很難處理，美洲本身就有極其濃厚的神秘學和古老宗教的影子，無數你叫得上名或者叫不上名的小教派在這片土地瘋狂滋長，人類一方想管，也無處下手。

  教授團二十四小時連軸轉，不停歇的對獻祭現場進行還原。

  他們發現了很多類似龍類文字和鍊金矩陣的痕跡。

  也有很多見所未見的神秘符號。

  教授們推測，這是來自神明的技術。

  時間有限，目前主管科研的楚子航希望得到三次獻祭的作用，他們必須知道，他們的敵人到底在做什麼。

  教授團最後遞上來兩份可能性報告。

  一者，他們猜測神裔獻祭的效果，是溝通天上的諸神，以幫助他們更好的定位，降臨物質世界。

  二者，同樣也是溝通天上諸神，但不是迎接諸神降臨，而是借取力量，以完成自身生命層次的升華。

  「他們想成神？」

  楚子航思索，他搖頭。

  「不，不是成神，他們是想成為真正的神裔。」

  之後事情的發展也證明了這一點，人類一方幾次三番遇襲，特別是作為當下核心的凱撒楚子航芬格爾幾人，更是重點遭到神裔的攻擊。

  神裔很清楚，當下的人類局勢，完全是由這幾個年輕人撐起來的，看上去再怎麼歌舞昇平，也只是假象，只要楚子航三人一死，人類必將淪為一盤散沙。

  大災變後，混血種世界和人類世界接軌，作為主導的，是以凱撒楚子航和芬格爾三人為核心的卡塞爾團。

  三人地位平等，權利一樣，各自負責一個領域。

  凱撒主管戰鬥，昔日卡塞爾的學生，執行部的專員，以及蛇岐八家的混血種們，統統歸入凱撒領導。

  凱撒的任務是對抗神裔，在他自己，也有清洗加圖索家的初衷。

  芬格爾主管輿論，同時也是三人卡塞爾團向外發言的窗口，事實上很多人以為的爆料解密，並非是芬格爾一意孤行，而是凱撒楚子航和芬格爾三人共同商議的結果。

  楚子航主管科研，原卡塞爾的教授團，裝備部，並蛇岐八家的岩流研究所，全部歸於楚子航管理。

  大名鼎鼎的卡塞爾第一殺胚居然搖身一變成了科研頭頭，不知道多少人跌壞眼鏡，他們心想是不是哪裡出錯了，但並沒有，這是三人討論吼的分工。

  真箇說來，三個人無論誰都想主管戰鬥。

  芬格爾最先放棄，芬格爾身份特殊，他從前是最高議會的人，這點不是秘密，主管戰鬥便意味著和最高議會開戰，芬格爾的身份難免有些敏感。

  之後是楚子航和凱撒競爭，楚子航主動退出，他知道凱撒有必須戰鬥的理由，而且科研領域也得有人盯著，楚子航很容易做出權衡。

  凱撒必須戰鬥的理由，正是他的出身，加圖索家。

  在加圖索的先輩看來，加圖索承接的是諸神之血，他們生來榮耀，理所應當統治凡人，也理所應當迎接諸神歸來。

  但凱撒不這樣想。

  老傢伙們看重的諸神之血，在凱撒眼裡則是污點。

  一個人登上高位靠的不是他的努力他的才能他的能力，而是出身，這種事凱撒不能認同。

  凱撒註定和加圖索家有個了斷，這是他對自己起的誓言。

  大災變後到今天，世界的發展，都是在三人卡塞爾團的控制下。

  外人大概很難想像，到底是什麼原因，使得三個年齡加起來不到一百歲的年輕人，掌握如此天文數字的資源。

  原因其實很簡單，是三人身上一致的特點。

  路明非。

  他們都是路明非可以信任的人。

  只有把權利交給他們，才能保證大災變取得最後的勝利。

  這也是三人卡塞爾團最終的目標。

  戰勝諸神，迎迴路明非。

  在昂熱死後，施耐德掌握了卡塞爾很大一部分的權力，大災變讓施耐德看清自身的心有餘而力不足，儘管不服氣，但惡劣的身體狀況確實不足以支撐施耐德繼續高強度的戰鬥。

  是時候把舞台交給年輕人了。

  當時，蛇岐八家的犬山家主也有相似的想法。

  雙方一拍即合，從而有了三人團的誕生。

  混血種世界和人類世界空前的結合在一起，楚子航和凱撒各自貢獻出他們對神代和龍代的隱秘，這個世界第一次向凡人揭開其神秘的面紗。

  各國學者對末日的判斷都是出奇的一致，人類絕無可能抵抗，除了路明非。

  於是，想辦法支援路明非，是人類世界之後工作的絕對重心。

  三人團正是秉持這一原則誕生，楚子航三人的可靠性是得到路明非背書的，其他人不一定，人們無法保證自己的周圍，之前認識的好友或者同學，這些人里絕對沒有神裔的人，而作為路明非信任者的楚子航三人，其純潔性得到路明非的保證，這是他們分配資源的基礎。

  芬格爾決定大解密，更是面對全體人類，解開混血種的歷史，塑造路明非的英雄形象。

  正是三人團試圖支援路明非的嘗試之一。

  這是楚子航領導的科研團隊得出的報告。

  人類的信仰確實能對諸神起到一定的影響。

  「諸位請看。」

  芬格爾說。

  諾瑪開始播放。

  畫面抖動得很厲害，角度很刁鑽，似乎是用針孔攝像頭拍攝的。

  薯片妞看到一些熟悉的畫面，這是……聖母院。

  畫面一轉，攝像頭捕捉到烏壓壓匍匐在地的人影，他們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也有各色的皮膚。

  他們正以同樣的姿勢跪於聖象前。

  畫面中的人數很難估計，成千上萬甚至更多，他們擠滿了教堂每一處角落，教堂塞不下就到外面，所有人都跪著。

  這一幕幾乎叫人窒息。

  「請讓我們為他們默哀，他們希望我們不要提起他們的姓名，他們為自己曾隸屬於最高議會而羞恥。」

  「大災變爆發後，有一批卡塞爾的專員流落歐洲，他們沒有沉默，他們運用他們非凡的才能和過人的膽魄，從完全被神裔控制的土地，為我們送來了珍貴的第一手資料。」

  「我必須提醒諸位。」

  芬格爾說。

  「這一段32秒的視頻，是42名英勇的卡塞爾專員，以生命作為代價，送達給我們的。」

  「他們是在明知道前路渺茫，甚至，必死的情況下，依舊，毅然而然的決定採取行動。」

  「我必須再次強調，他們的行動是偉大的，是神聖的，且充滿意義的。」

  「正是有他們的犧牲，我們才得以確定神裔的邪惡企圖。」

  「也正是因為他們的犧牲，更加堅定了我們必須和神裔和諸神戰鬥到底的決心。」

  「我想，諸位之中，沒有人想過上，或者親人朋友過上畫面里的生活吧。」

  薯片妞回想著無數人跪地祈禱的畫面，她不由得打了個寒噤。

  假如一個人完全失去了個人判斷是非的能力，只是機械的信仰神明，他的生命除了信仰神明再無其他。

  這種人，活著和死了有什麼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