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阿綃

  沈書凝強忍著翻白眼的衝動。

  蕭熠哪裡在誇她大方？分明是在嘲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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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扯動嘴角，話語毫不留情：「王爺不必在此陰陽怪氣，莫說是一套避毒的碗筷，就算是更多貴重的東西，我都願意給一一，她是王爺你的女兒，也是我的女兒，我對一一的疼愛，不會比王爺的少。」

  蕭熠從鼻腔發出一聲冷哼，意思不言而喻。

  沈書凝想起原主之前做過的糊塗事，也覺得自己方才那番話沒有可信度，連忙補充道：「以前不算，以後我會慢慢證明。」

  「最好如此。」蕭熠負手離開。

  沒有一一在，他不願意和這個女人獨處片刻。

  男子挺拔的背影很快融入夜色中，消失在院門口，沈書凝攥緊拳頭，對著蕭熠的背影揮了揮。

  早晚有一天，她會證明自己。

  「嚶嚶。」

  早在院子裡擠滿了人的時候，小狐狸就不知道躲到哪裡藏起來，眼下院子安靜，小狐狸又重新跑出來，圍著沈書凝的腳邊轉，滴溜溜的眼睛明亮，偏頭看著她，從喉嚨里發出聲音。

  沈書凝低頭看著腳邊毛茸茸的狐狸，試探性伸手，小狐狸趁機跳到她的膝頭，濕漉漉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她，又扭頭看了看四周，似乎在找人。

  「讓嬤嬤把一一帶回來吧！」沈書凝明了，吩咐花憐。

  掌心是狐狸柔軟又順滑的毛髮，她忍不住揉搓兩下，才想起來剛才小狐狸似乎舔了丫鬟吐出來的血。

  那血含有劇毒，小狐狸竟然沒事！

  沈書凝這才反應過來，捧著小狐狸的臉左右觀察。

  小狐狸眼睛濕漉漉的滴溜溜轉，沒有絲毫影響。

  紅艷劇毒，丫鬟吃下去當場斃命，怎麼這小狐狸一點事情都沒有？

  沈書凝還是不放心，抱著小狐狸左右檢查，甚至還掰開小狐狸的嘴觀察他的牙齒和牙齦。

  小狐狸的牙齦並不是健康的粉色，而是隱隱發紫，應該是常年以毒物為食，所以誤食丫鬟帶著毒素的血對它沒有影響。

  除此之外，沈書凝還在小狐狸的脖子上發現了一根紅繩，上面掛著一個指甲蓋大小的銀色鈴鐺，裡面的珠子不見，發不出聲響。

  小狐狸脖子上的毛層層疊疊堆積把鈴鐺掩蓋的極好，如果不是她摸著手感不對，也不會發現鈴鐺。

  看來這個小狐狸以前有主人。

  「你是和主人走丟了，還是被主人遺棄了呢？」沈書凝摸著小狐狸的毛，低聲詢問。

  可惜小狐狸不會說話，只會發出嚶嚶的聲音。

  她輕嘆，「不論如何，你現在跟著我，肯定比跟著那個老闆強。」

  小狐狸似乎聽懂這句話，小腦袋蹭著沈書凝的掌心。

  沈書凝的心軟得一塌糊塗，對這種毛茸茸的小動物沒有一點抵抗力。

  小狐狸似乎聞到什麼味道，從她的膝蓋上一躍而下，跑到門口張望，卻不往前一步。

  「回來。」沈書凝突然發令。

  小狐狸聽到，扭頭看了看沈書凝，又看了看外面，猶豫幾次還是回到她的腳邊坐好，滿臉不情願。

  沈書凝忍俊不禁，沒想到有一天會在小狐狸的臉上看見表情。

  同時，她心中的猜想得到認證，這個小狐狸受過訓練聽得懂人話。

  如果把這個小狐狸訓練好，說不定可以保護一一。

  門口響起腳步聲，是嬤嬤帶著一一回來。

  一一方才看見沈書凝，便掙扎著從嬤嬤的懷抱里出來，小跑著投進沈書凝的懷抱。

  沈書凝伸出雙手，接住香香軟軟的女兒，語氣寵溺：「慢一點，小心摔著。」

  一一抱著沈書凝的脖子，軟嫩的小臉蹭了蹭她的脖子，黑亮的眼睛看了一圈屋子，以疑惑的目光看向她。

  「找你父王？」

  一一重重點頭，眼睛直勾勾看著沈書凝，隱隱透著擔心。

  沈書凝輕笑，知道一一在擔心她和蕭熠又吵起來，親了一下一一的臉蛋道：「你父王還有公務，先去忙了，母妃和你父王沒有吵架。」

  一一仍舊盯著沈書凝，小臉圓鼓鼓的，顯然不相信她的話。

  「不信你去問問旁人，母妃和你父王絕對沒有吵架。」沈書凝失笑，輕聲哄著。

  她不想再這件事上糾結，轉移話題：「一一，你說給小狐狸起個什麼名字好呢？」

  一一偏頭想了想，在沈書凝的掌心認真的寫下一個字。

  「綃？」

  綃有生絲織成的綢子之意，看小狐狸的毛髮油光水亮，用這個名字倒是極為合適。

  「那便喚它阿綃，如何？」

  一一重重點頭，眼睛彎彎如同月牙。

  母女兩人對視一笑，圍著阿綃玩了好半天，直到一一頻頻揉眼睛，沈書凝才勒令她去睡覺。

  ……

  寅時一刻，天邊泛起魚肚白，夜色尚未退散，柴房裡亮如白晝，桂香跪在沈書凝的腳邊。

  今日便是神秘人和桂香約好的會面日期，也是收網之時。

  燭火明滅，照著沈書凝沒有表情的清麗面容，生出幾分冷意。

  她垂眸，睫毛在臉上投下長長的陰影。

  「今日見到那人，該如何說，又如何做，心中可清楚？」

  「奴婢知道。」桂香將頭埋的極低，「不該說的，奴婢一句話不會多說。」

  「最好如此。」沈書凝一個眼神，花憐上去解開捆著桂香的繩子，帶著人下去重新打扮。

  沈書凝站在廊前，看著陰沉的天色，素白的小臉上緊繃。

  幕後之人究竟會是誰呢？

  二刻，桂香打扮妥帖，瞧著和平常無異，從王府的角門悄悄出去，貼著牆角匆匆朝著市場那邊的小巷走去。

  她身後不遠處，幾道身影如同鬼魅一般，潛伏在夜色中，不遠不近的跟在桂香的身後。

  寅時三刻，桂香到了約定的地點，左顧右盼，並沒有發現那人的身影，她臉上閃過一絲慌亂。

  不會是那個人得到消息，不來了吧？那她豈不是死定了？

  「站在那麼顯眼的地方，是想讓誰看見？」

  角落裡傳來一道陰惻惻的聲音，沙啞難聽，在尚明未明的天色中透著幾分詭異。

  桂香哆嗦一下，看著鬼魅一樣出現在自己身後的黑衣男子，身子抖得更厲害，她佯裝鎮定：「不怕，這個時候沒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