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放長線釣大魚

  沈書凝的面色當時難看至極：「為了一個鐲子，做丟性命的事，值得嗎？」

  郡主中毒，必然徹查，東窗事發，桂香難逃罪責。

  「那人的刀還架在奴婢的脖子上，奴婢如果不答應，只怕當場斃命。」桂香淚如雨下，哽咽不止，「起初奴婢想著假裝答應，暫時脫身，可奴婢回府之後，那人見奴婢遲遲不行動，把奴婢弟弟的長命鎖送來，以奴婢弟弟的性命做要挾，奴婢也實在是沒有辦法，才不得不動手。奴婢以為這藥物只是讓小郡主身體不舒服。」

  言語之中，透著自己的無辜。

  可她真的無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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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書凝只覺得全身的氣血朝著大腦涌去，顧不上什麼文明人性，一腳踹在桂香的胸口，站在原地，胸口劇烈起伏，眼神兇狠，恨不得把桂香吞之入腹。

  她不敢想像，如果今天沒有帶著一一出去吃餛飩，毫不知情的她們給一一用了碗筷會如何。

  桂香趴在地上，吐出一口鮮血，艱難爬起來，匍匐在沈書凝腳邊，卑微乞求：「王妃，奴婢實在沒有辦法，才幫那人做事，請饒奴婢一命，不然就是借奴婢一萬個膽子，也不敢做這種事情！」

  「一派胡言！」沈書凝厭惡的後退兩步：「你不知道那藥物的作用，完全可以把此事告知於王爺和本王妃，你隱瞞不報，不過是貪那個人後來給你的財物，又心存僥倖，才大膽做下事情。王府不留你這種不忠不義的貪婪無知之人，來人，拖下去杖斃！」

  語氣少有的凌厲，帶著濃重的肅殺之氣。

  蕭熠挑眉，看向沈書凝，目光不自覺帶上一層打量。

  桂香連忙抱住沈書凝的腳，哀求道：「王妃，奴婢只不過是替別人做事，沒有了奴婢，他還會找別人，小郡主豈不是一直很危險，何不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讓那人來找奴婢，趁機把他拿下，一勞永逸。」

  沈書凝挑眉，垂眸看著桂香，笑容戲謔：「你倒是個聰明的。」

  不得不承認，桂香的話很有道理。

  毒害一一之人身處幕後，如果真的把桂香處死，對方保不准還要找其他的人來下黑手。

  這次一一幸運，可以躲過一劫，但是她不能保證每次都這麼幸運。

  借著桂香，抓到幕後黑手，是上上之策。

  沈書凝冷靜下來，垂眸看著匍匐在腳邊之人。

  此人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提出讓法子，可見反應機敏，若是真心想要幫她抓住幕後黑手，倒也是好事一樁。可若是不願，難免會進入新的圈套。

  沈書凝清楚，不能完全信任此人。

  她冷笑一聲，敲打道：「只要能抓到那個人，本王妃可以饒你一命。桂香，你的這條命，掌握在自己手中。」

  桂香又是一抖，不住點頭：「奴婢明白。」

  性命得以保住，桂香長舒一口氣，老老實實把明日和那人接頭的地址以及方式告知沈書凝：「那人和奴婢約定明日寅時在菜市場後面的小巷碰面，那人說成與不成，都要給他回信。」

  「那人什麼模樣？」

  桂香搖頭：「那人帶著帷帽，奴婢看不清他的臉，看身形像是個男子，聲音卻有些怪。」

  沈書凝頷首，「把她帶到柴房，嚴加看管。」

  桂香沉默的任由飛鷹架著離開。

  能保下性命已經是萬幸，其餘的事情她已經不再奢求。

  沈書凝緊皺的眉頭並沒有因為桂香的離開而鬆開。

  對方出手便是狠毒的藥物，可見其心之惡毒。

  究竟是誰想要一一的性命？他們這麼做的目的又是什麼？除去桂香，府中是不是還有其他的人也被收買？

  抬眼看去，王府處處漏風，處處都是危險。

  她抬眸，對上蕭熠探究的目光，眉頭擰緊：「王爺為何如此看著我？」

  蕭熠眸光幽深，薄唇緊抿，評價她方才行事：「你還不算是太蠢。」

  何止不是太蠢那麼簡單。

  假借誇獎賞賜之命觀察下人，找出動手之人。審問之前還不忘摒退其他人，以免消息走漏。找出動手之人後，不一味地趕盡殺絕，選擇放長線釣大魚。

  沈書凝這件事情處理的漂亮，完全不像是她沒有腦子的性格做出來。

  如果不是那張臉和以前一般無二，他都要懷疑沈書凝換了人。

  不過剛才那一腳踹的倒是有幾分以前的樣子。

  沈書凝撇嘴，知道從他的嘴裡聽不到什麼好話，也不和他浪費時間，提著裙擺走進房間，看著桌子上的飯菜，指揮人撤掉。

  她偏頭思索片刻，看向花憐：「本王妃記得嫁妝單子裡有一套避毒碗筷，你去庫房取出來，以後一一用餐就用那套碗筷。」

  誰知道對方以後還會不會用毒物來害人，她還是謹慎一點好。

  那套碗筷反正也是閒置著，不如拿給一一用。

  花憐領命，正準備去庫房取，又被沈書凝叫住：「對了，廚房裡的人也換掉，找一些信得過的廚子廚娘專門給一一做吃食，凡是一一以後入口的東西都馬虎不得。」

  如此一番吩咐，沈書凝才覺得安心些，坐在椅子上歇息。

  蕭熠走到另一邊的椅子上坐下。

  沒有了劍拔弩張的氣氛，兩人之間只剩下尷尬，還是沈書凝打破沉默：「王爺很閒？」

  「本王早就聽聞王妃有一套避毒碗筷，想看一看。」

  沈書凝嗤笑，明白其中緣由。

  堂堂一國王爺，什麼稀罕東西沒有見過，莫說是避毒碗筷，比這些更稀罕的避毒用具他也見過。

  不過就是覺得她在逢場作戲，不會真的把避毒碗筷拿出來，才故意在此處等候。

  她也沒有多解釋，只道：「一副碗筷，竟然也能引起王爺的好奇心，回頭我在尋一套派人給你送去。」

  說話間，花憐捧著紅色的錦盒進來，放在兩人中間的桌子上，打開暗紅色的布料上放著一雙玉質的筷子，筷子頭用銀子包裹。還有一對銀質的碗和碟，上面刻花精緻，處處可見工藝之精湛。除此之外，還有一柄湯匙，一樣是玉質的手柄銀質的勺。

  「王爺覺得這一套如何？」

  「極好。」蕭熠挑眉，「如此精緻，王妃願意拿出來給一一，實在是大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