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變故

2024-08-04 08:36:52 作者: 遠月

  豪華的宮室,綿軟的大床上,天寐靜靜地躺著,昏黃的燈光映襯下,他那張俊美的臉顯得如紙般蒼白,似乎是失血過多。

  「淵王,寂姑娘帶到。」隨著鐵鏈碰觸地面發出的聲音,七寂被帶到天寐的跟前,此時她的手腳都栓著笨重的鐵鏈,每移動一步都很艱難,頭髮沒能打理,那頭瀑布般的黑髮瀉了下來,襯得她的臉如白玉,麗色驚人,只是冷冽如冰,天寐揮了揮手,侍衛就低頭退了出去。

  「漠風已經死了,跟著我不好嗎?以前在逐月樓,他是樓主,而我只是副樓主,如今不一樣了,我已經身為淵國的皇上,當今的天子,有什麼比不上他?為什麼你還要對一個死人念念不忘?」

  天寐撐起身子,斜斜地靠在床沿上,眸子散發著期待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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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不會跟你的,以前不會,現在就更加不會,你已經貴為一國之君,為何還要加害漠風?如果我現在手上有刀,我依然毫不猶豫地插你一刀,你——」七寂冷若冰霜地說,那眸子的恨意讓天寐心驚。

  那日在船上七寂雖然親耳聽到天寐與司馬勒的對話,但七寂還是不願意相信天寐會如此不堪,直到那日天寐親口承認,七寂簡直是悲怒交加,對天寐起了殺心。

  「你好好考慮一下,如果改變主意,隨時找我,我對你的疼愛絕對不比漠風少,漠風已經死了,這已經無法改變,莫非你還想為他守活寡,更何況他未娶,你未嫁?何必呢?」七寂冷哼一聲,就轉過身子,不再朝天寐看一眼。

  天寐看到她嫩白的手腕,已經被粗重的鐵鏈磨出一條條血痕,禁不住心疼。

  「小寂,我還好好活著,我可以讓你過上天下所有女子都羨慕的生活,只要你點點頭。」天寐情深似海地看著七寂。

  「我活著又不是為了讓別人羨慕,你又不是漠風,你怎知道他沒有娶我?我就喜歡替他守活寡又怎樣?我就算不替他守寡,也絕不嫁給你,因為漠風是你害死的。」七寂轉過身子,無比陰冷地看著天寐,讓天寐竟然心生怯意。

  「來人,扔她到不見天日的地牢下面,看她敢那麼嘴硬?不過如果你改變主意,我還是可以既往不咎,疼你寵你,否則我就要你在地窖里生不如死,小寂,你還是好好想想?」

  天寐的聲音變得有點惡狠狠,眸子冷漠得不帶一點感情,七寂冷哼了一聲,並沒有回應天寐。

  兩人說話間,門外響聲大作,似乎一下子來了很多人,將這座宮室圍了一個水泄不通,天寐臉色大變,但七寂卻不為所動,自從看到漠風死了,她改變了很多,以前她很怕死,一發生什麼事情,立刻想著怎麼逃命,如今一切都變得無所謂,她活著也可以,死了也不覺得害怕。

  夜深人靜時,她一想到這輩子再見不到漠風,七寂就心如刀割,她甚至再想,死了能不能見到漠風?如果能見到,她並不留戀這塵世,有好幾次她拿刀子擱在自己的脖子上,但最後都沒有下成功。

  「記住無論發生了什麼事情,你都要好好活著,否則我恨你一輩子。」每次想起漠風的話,七寂的手都會顫得厲害,然後無力地垂下來,她還記得他咬她時有多狠,目光有多凶,現在想起還隱隱生痛。

  雖然是七寂親眼目睹漠風掉進大江里,幾乎沒有生還的機會,但七寂沒有見到他的屍體,心中總還是抱著一絲希望,覺得他還活著。

  「早知你死的那麼快,我對你就好點了,早知道你會死,我就不會躲你三年了,漠風——」

  七寂越想心痛得越是厲害,聲音哽咽得有點說不下去,她真的想他了,這個世界沒有他,沒有他的氣息,她突然覺得整顆心都變得空蕩蕩的,整個人軟軟的,什麼都不想干,什麼都不想說,甚至連飢餓的感覺都沒有了。

  七寂她並不知道她蜷縮在天牢的這段時間,外面已經硝煙滾滾,山河變色。

  司馬勒與群臣商議之後,一致同意對淵國動兵,用了短短半個月的時間準備,然後由大將軍薛霸率雄師百萬南下,大軍裝備完善,軍餉充足,糧草齊備,士兵鬥志昂揚。

  而淵國國貧兵弱,面對像從天而降的雄師,嚇的心膽俱寒,有些守城,敵兵未到已經棄械投降,於是西漠的大軍一路上氣勢如虹,先攻破樊城,然後風城、鹽城,簡直是勢如破竹。

  面對天兵一樣的西漠的將士,淵國士兵根本無心戀戰,但也不乏一些有愛國熱血的將士浴血頑抗,捍衛著淵國的大好河山,可惜朝廷糧草供應不上,裝備落後,戰馬嚴重缺乏,根本不是西漠的對手,尤其淵王早已經被殺的消息一驚傳出,舉國震驚,淵國上下亂成一團,頓時人心惶惶,亡國悲音瀰漫整個國家。

  而此時的西漠則舉國歡騰,日日有捷報十萬火急地送回西漠,西漠街頭酒肆天天熱鬧非常,百姓討論著西漠將士陣前如何威猛,而嘲笑淵國士兵是如何的膿包,就連皇宮也日日舉行慶功宴會,整個皇宮一片喜慶,晚晚載歌載舞,暢飲共賀,好不熱鬧。

  西漠的大軍只用了短短四個月,已經逼近了淵國的皇城,此城是淵國最後的壁壘,如果破了,淵國也等於亡了。

  「皇上,今天薛霸將軍再傳來喜訊,我國龍虎軍已經攻破了関城,明日就會兵臨皇城,看來一舉拿下淵國已經是指日可待,恭賀皇上。」丞相盧文臉頰微紅,看來今晚喝了不少,已經有了幾分醉意。

  「皇上,淵國很快就已經是我西漠的囊中之物,那淵國的廢物皇帝留他何用?倒不如砍了將他的人頭掛在城牆上?嚇得淵國那堆廢物,手軟得抬不起劍來,哈哈哈——」眾人大笑,然後開懷暢飲,而司馬勒坐在高位上,淡淡看著他的臣子,嘴角帶著淡淡的笑。

  「他現在只不過是一條喪家之狗,要殺他還不容易?我只要跟涼王說一聲,保證有人快馬加鞭將他的人頭送來,只是淵國一日為滅,留他一條狗命還是有用,怎麼說他也還是一國之君。」司馬勒嘴角帶笑,但眸子卻甚至陰寒。

  「皇上,我軍將士如此勇猛,淵國那幫廢物根本就不是對手,不用很久,我們西漠就會稱霸天下,淵國的土地比我們肥沃,他們的牛羊比我們的肥美,就連女人也比我們的溫柔。」

  左下角一個威武男子似乎醉得不清,說話也變得含糊了,但眾人聽了,都禁不住哈哈大笑。

  「只要這一仗打完,淵國的女人任你們挑,挑完我再送到軍營犒勞軍中將士,本王絕對不虧待忠臣猛將。」

  司馬勒再次舉杯,眾人歡呼,直到喝得酩酊大醉才由人跌跌撞撞地扶回家。

  三天之後,西漠集中所有兵力攻城,希望一鼓作氣,將淵國最後壁壘攻下來,一大早淵國皇城之下,號角齊鳴,呼聲震天,似乎要將這座古城震得倒塌毀滅。

  司馬勒與群臣正在皇宮喝酒等待前線的消息,甚至有人打賭大將軍薛霸會在五日之內攻陷皇城,連番的勝利,讓西漠的臣子都以為自己的士兵有天兵之勇。

  西漠士兵的攻擊力十分強,雲梯、弓箭、木柱,作戰的號角吹響之後,西漠大軍就如潮水一般朝皇宮攻去,不一會就已經殺聲震天,火光滔天,但許是此城是國家最大的屏障,不想做亡國奴的士兵開始頑死抵抗,西漠將士雖然神勇,但要一朝一夕攻破皇城並不是易事。

  傍晚,夕陽西下,西漠將士還沒有攻陷皇城,大將軍薛霸下令鳴金收兵,但夜深西漠將士趁著夜幕,再次發動進攻,這次險些就打開淵國皇城,西漠將士看到有機會,鬥志更加昂揚,第二天大軍再次進攻,大有不攻陷此城絕不罷休的陣勢。

  「皇上——皇上——捷報——捷報——薛將軍傳來消息,我軍已經攻陷了皇城了。」侍衛話音一落,西漠的皇城一陣歡騰,眾臣子忙跪地祝賀司馬勒,司馬勒嘴角大大的勾起,只是他這個人太冷,即使是如此歡喜的一件事,笑得也讓人覺得冰寒如故。

  自捷報傳來,皇宮之內觥籌交錯,歡笑不斷,歌姬、舞姬盡情表演,整個皇宮沉浸在歡樂當中,有些大臣興奮地拿起一大罐酒往自己嘴裡送,那通紅的臉頰,看出他們已經醉了。

  這一晚君臣盡歡,大臣醉得東歪西倒,司馬勒也斜靠在桌子上笑,這一日他籌謀了很久,這些終於將淵國拿到手了,那份激動無法說得出來。

  「今日各位有酒喝足,明日不早朝。」聽到司馬勒的話,眾人喝得更加凶,最後全橫七豎八醉倒在地。

  「皇上,不好了,皇上不好了。」當第二天天蒙蒙亮的時候,李公公一歪一倒地沖了進來,司馬勒聽到這麼刺耳的聲音,眉頭深皺。

  「皇上,不好來了,大將軍薛霸陣亡了。」李公公那尖銳的聲音未停,司馬勒已經臉色大變,握著的酒杯叮鐺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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