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厚顏無恥
2024-08-04 08:36:05
作者: 遠月
洛川找到七寂整整三年,像一直無頭蒼蠅,不知道方向在哪,只有四處碰撞,但三年尋而未得,那種絕望的感覺如藤蔓絲絲縷縷纏繞他的心,越纏越多,越纏越緊,直到他有點喘不過氣來。
只要一閒下來,洛川就會意識到七寂不見了,再也找不到,那麼多年的朝夕相處,他已經習慣七寂在身邊,嬌俏也好,冰冷也罷,沒有她的消息,心堵得特別難受,他有時恨不得發瘋發狂地大叫,以排解這種絕望而又彷徨的感覺。
「誰是小寂?」有一次喝多,洛川醒來卻發現已經躺在溫軟的大床上,床邊坐著西漠第一美人司馬嫵,也就是他洛川名正言順的妻子。
司馬嫵被稱為西漠第一美人倒沒有誇大,她的確是美,但美得一點不妖艷,全身上下透著高雅,氣質也柔而不驕。
但由於司馬勒的原因,洛川不但對她毫無好感,反倒帶著濃濃的厭惡,總覺得司馬勒是一條大毒蛇,而司馬嫵則是一條外形光鮮的小毒蛇,盤踞在他的身邊準備隨時噬一口。
「誰是小寂?」司馬嫵見洛川不理他,眉頭皺了皺,音量稍稍加大,但依然無損她高貴嫵媚的氣質。
「以後我喝醉了,不用那麼辛苦將我扶回來了,我滿身酒味弄髒床,也臭得你睡不著。」洛川淡淡說完,整理了一些衣袍就準備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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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我找人將爛醉的你抬進來,你會踏進這裡半步?就準備一輩子這樣對我?既然你同意娶我,就不能這樣敷衍我,我有哪一樣比不上你口中的小寂,你非得對我視而不見?」
司馬嫵臉色微慍,頭微微仰著,帶著天生的傲氣,但眸子籠上雲霧,帶著無窮的委屈,惹人憐愛。
「我為什麼會娶你?如果你不清楚可以問一下你的皇兄,你嫁給我帶著哪些目的,你我都心知肚明,我就不相信司馬勒平白無故送一個妹妹給我?我不會難為你,起碼讓你在這裡錦衣華食,平安無憂,但你也別想能得到什麼好處。」
洛川的聲音淡淡的,但眼神卻冷漠的不帶一絲溫度,即使他走遠,司馬嫵還是感覺滿室冷颼颼的,心中說不出的恐懼還是失落,從小到大,她都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尊貴的身份,讓她從來沒有懼怕過任何人,但如今面對她自己的夫君,她心生畏懼,不知道該如何做,才能將他的心牢牢抓在手中?
其實下嫁洛川並不是皇兄逼她,而是她主動提出,雖然上次求親宴上,洛川穿著稀奇古怪,言行放浪,一看就知道根本無心娶她,這更勾起她的征服欲,更讓她下定決心下嫁洛川,是因為自己每朝他瞥一眼,一顆芳心總會砰砰亂跳,看了一眼又想看多一眼,像著了魔一樣。
她皇兄告戒過她,他們兩人過節很多,洛川不會善待她,並且洛川已有心上人,但她依然飛蛾撲火,一意孤行,想她司馬嫵這般才華這般容貌,怎會抓不住洛川的心?但如今卻——
洛川剛離開自己的寢室,就有侍衛送來了一封信,洛川一看信封的字跡,巨大的歡喜就如洶湧的潮水將他整個人淹沒,他從來不會想到消失了三年的小寂突然有一天要說見他。
自收到七寂的信,洛川就開始坐立不安,一時狂喜,一時憂慮,心中患得患失,他將信看了無數次,一次看得比一次仔細,生怕是一場夢,夢醒之後依然看不到那一抹魂牽夢縈的身影。
夜深洛川悄悄潛了出去,在七寂指定的地點等她,因為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動,洛川提早一個時辰到來,久不見七寂的身影,洛川心急如焚,不停地張望,待那抹熟悉的身影飄然而至,洛川忘情地沖了過去,張開雙臂就想將七寂摟在懷中。
但想不到七寂輕輕一閃,就避了開來,洛川的手抱空,那股失落無法形容,可他竟然沒有勇氣,像以前那樣強硬地將她抱緊,他已經娶妻,雖然非自願,可再次面對七寂,無來由的心虛,但她是他的,誰也搶不走,誰也奪不去。
「這三年你去哪了?你知不知道我找你快要找瘋了。」洛川的聲音帶著責備,但卻壓抑不住再次相見的狂喜。
「我一直在蒙國,我哪也沒去。」
聽到七寂的話,洛川簡直恨得牙痒痒的,這三年,洛川派出去尋找七寂的人無數,去的地方甚至遠至疆國的窮鄉僻壤,但他絕對沒想到七寂整整三年都呆在蒙國,還一步都沒有離開過。
「為什麼不來找我?你知不知道我這三年是怎麼過的嗎?」洛川終於忍不住用力搖晃著七寂的肩膀,發泄他的不滿。
「我如果找你,一定會被你父皇知道,到時我免不了要嫁給司馬勒。」
七寂不動聲色地掙脫洛川的手,自始自終她都帶著淡淡的笑,但洛川卻覺得她比任何時候都冷,似乎有什麼橫亘在他們之間,他始終無法靠近她分毫,他們曾經已經親密到談婚論嫁,如今卻感覺如此陌生,是因為他娶了司馬嫵嗎?洛川的心一陣揪痛。
「小寂,我娶司馬嫵是為形勢所迫,是父皇用你的性命要挾我,三年了,我沒有碰過她一次,我一直在等你,我的妻子只能是你,我不知道父皇反口覆舌,不但沒有放了你,還要將你下嫁給司馬勒,如果知道,我死也不會同意。」
「小寂再等等我,我不會讓你再過這種擔驚受怕的日子,我也不會再過這種受人控制的日子。」
洛川緊緊握住七寂的手,很用力,這次七寂很溫順,並沒有掙脫開去。
「小寂,是我低估了司馬勒,如果不是他派人來破壞,我們早已經成親,是我沒有保護好你,但只要再忍耐一段時間,就再沒有人能阻止我娶你,我們又可以像以前那樣生活在一起。」
因為七寂沒有掙脫自己的手,洛川的臉上浮現一抹絢爛的笑,但眸子又隱約帶著一抹睥睨天下的霸氣。
「洛川,我這次過來是求你一件事,我這裡有一封信,你想辦法交給你父皇的梨妃,我這三年我想進辦法混皇宮,我甚至做過宮女,但我始終接近不了她,而我有怕暴露行蹤,被你父皇捉到,所以畏首畏腳,你是皇子,接近她應該容易些,至於原因,等一切水落石出,我會告訴你。」
七寂輕輕掙開洛川的手。
「洛川,你不用再為娶我的事上腦筋了,我這輩子誰也不嫁了。」七寂神色冷漠,但一字一頓,說得極其認真,洛川的心禁不住隨著她的聲音往下沉。
「小寂,他日我絕對不會委屈你,我洛川只承認你一個妻子。洛川有點發急,聲音也帶著絲絲顫音,但七寂卻搖了搖頭。
」不是怕你委屈我,而是我想嫁的人不是你,對不起。「
七寂低下頭不敢看洛川,她知道他一定難過,就像她被漠風拒絕那般,所以她有點不忍心。
」不會的,你嫁的人一定是我,也只能是我,別胡思亂想,你等著做我的洛川的妻子就好。「洛川沉著臉說,聲音執拗而堅定。
」洛川,我是想嫁的人至始自終都是他,雖然他不肯娶我!你跟了我這麼多年,應該知道我的性格,我說這輩子不嫁就不嫁了,你回去吧,一定要親手將這信交給梨妃,半個月後,我會再聯繫你。「
突然洛川神色一斂,七寂把餘下的話吞了下去,因為他們都聽到四周有輕微的呼吸聲。
」一起走,你幫我引開他們。「發現被跟蹤,兩人的心都一凜,互相看了一眼,就很有默契地朝不遠處的農戶掠去,這裡農家很多,小巷子很多,但七寂發現跟蹤者輕功甚是了得,七寂也好一會才將他們擺脫,一想到又被司馬勒的人盯上,七寂忍不住心寒。
洛川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心煩躁得無法入睡,所有重見七寂的歡喜,都被七寂那句我想嫁的人不是你,沖的無影無蹤,七寂如此坦白地說出來,還是讓洛川如萬箭穿心,難受到極點,他重新從床上爬起來,煩躁得踱著步,但越踱越煩躁,最後手一揮,將桌子上的東西全掃下地,將能撕碎的東西弄得粉碎,一個人頹然靠著牆壁喘氣,然後拿著七寂給梨妃的那封信函發呆。
因為與洛川見面被人跟蹤,七寂躲了好一段時間不敢與洛川見面,為了謹慎起見,七寂這次趁夜深易容成嫖客,前去蒙國目前最火爆的青樓」溫柔鄉「,洛川為了拉攏朝中的權貴,也不時帶人光顧,所以兩人再此會面應該沒那麼扎眼。
」當七寂大搖大擺地出現在洛川面前,洛川也幾乎認不出他來,她穿得富貴俗氣,活像一個有點銀兩的花花公子,那雙眼睛大發邪光,盯著來來往往的女子大流口水,讓洛川忍不住想笑。
兩人心照不宣各摟一個女子進入溫柔鄉的媚鄉、甜鄉兩個廂房,從外面看這兩個房是獨立的,但實際卻是相通的,只要挪動一下牆壁的畫,就可以進入另一間房,洛川點了女子的暈睡穴,然後進了七寂的那個房間,那陪著七寂進來的女子已經軟軟地倒在床上。
「信給梨妃了沒?她怎麼說?她收到信是什麼表情?」七寂一見洛川就迫不及待地問。
「信我親手給了,但她似乎看不明白,還說並不認識羅伊是誰?還質問我為什麼要帶這種信給她?小寂你是不是以為她是你失散多年的娘?」
洛川的話讓七寂失望得不得了,原以為找到自己的娘了,怎知是空歡喜一場,但那神情,那容貌,那眸子,怎會不是她娘?難道這世界上有兩個一模一樣的人?
「我的確是以為她是我娘,她跟我娘真的很像,你真的是交到梨妃的手裡嗎?你確定你沒交錯?她真的什麼都沒說了?」看到洛川點頭,七寂難掩失落。
「許是你太想你娘了,梨妃怎會是你娘?」聽到洛川的話,七寂點了點頭,也許她太想娘,那天出現幻覺了,自己的娘怎會是蒙王的妃子?
「既然她不是我娘,我也沒有必要留在蒙國了,畢竟這是你父皇的地方?我再留下去有危險。」
「你準備去哪裡?讓我派人保護你。」洛川一聽到七寂要走,心又慌了,但他也明知七寂留在這裡危險,但又是那麼不願意她離開。
「我安頓之後,會派人告訴你。」
「我派幾個親信跟著你,一可以保護你,二可以照顧你。」還有三洛川沒有說出來,那就是可以隨時知道她的行蹤。
「不用了,人多容易暴露,況且我並不喜歡與人同行,我一定會與你保持聯繫,你知道我言出必行。」聽到七寂的許諾,洛川才稍稍安心。
「你一個人一定要小心,老鴇是我的人,已經被我收買了,我房中的女子現在正易容成你現在的樣子,呆會我們兩個出去,將所有暗中盯著的人引走,你留在這裡一會再走。」
走之前洛川深深地看了七寂一眼,那一眼帶著太多的不舍與依戀。
洛川走了好一會,七寂正打算離開的時候,暗門傳了輕微的動靜,七寂停住了腳步,莫非洛川返了回來?但出于謹慎,七寂提劍掠過去。
「小寂,是我。」熟悉的身影,熟悉的聲音,但來人不是洛川,卻是讓七寂恨得牙痒痒的漠風,七寂提著劍的手微微顫抖。
「這邊來——」讓七寂驚訝的是漠風似乎比洛川更熟悉這裡,他的手按了幾下,床的下面竟露出一條通道來。
「這溫柔鄉是逐月樓的。」面對七寂的驚訝,漠風只是淡淡說了一句,然後就扯著七寂的手往地道走去。
事隔三年,七寂沒想到自己會在這裡遇到漠風,更想不明白自己為什麼還會傻傻地跟著他下地道,而他更是厚顏無恥地扯著她的手,似乎拉著她是天經地義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