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3章 圈住

2024-08-04 08:33:47 作者: 遠月

  七寂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但她的雙眼還是露出了困獸一般的驚慌絕望,出賣了她此時的心情。

  

  「小寂,你很怕我?」輕柔的聲音發自他的口中,七寂覺得如一條條滑膩的蛇,正用它們的紅信子挨近著她的咽喉那般,讓她的身體一陣痙攣。

  「教主在小寂心目中如神明一般威嚴,是七寂一直仰望的高山,小寂一直只敢遠觀,把教主當作父親一般看待,但今日突然靠得那麼近,小寂心中不安,覺得冒犯了仙人,所以教主還是將我放下,這樣我覺得好點。」

  七寂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變得如往常一般,但那呼吸著他陰冷的氣息,看到他陰鬱的眸子,七寂還是忍不住顫抖。

  「父親?那就讓我這個做父親的好好疼愛你,也不枉費你一直敬仰這我。

  」教主的聲音似笑非笑,似乎聽了最好笑的笑話一般,當他那修長而長滿厚繭的手撫摸著七寂的髮絲時,七寂覺得自己的血似乎已經變得凝固不動,整個身體繃得緊緊的,如一塊石頭一般,七寂第一次發現被人撫摸是如此可怕,可怕得全身起了雞皮疙瘩。

  「想不到小寂只是離開一年,不但武功精進,竟然還長得那麼好。」

  平淡無奇的一句話,掃向七寂身體的銳光,讓七寂心驚膽戰,全身哆嗦,他這話是什麼意思,他不會是——

  「教中比小寂長得好看的大有人在,小寂還未成年,只一把骨頭,身材能好到哪裡去,樓主你過獎了。」七寂努力壓下心頭的恐懼,努力讓自己的笑容稚氣一點,但笑得比哭還要難看,她實在害怕。

  教主沒說話,那手沿著七寂的髮絲一直到背脊,然後輕輕摩挲著,嘴裡發出迷醉的呢喃聲,七寂覺得他指尖所到之處一片冰涼。

  「小寂,你一直帶著面紗?我都不記得小寂長成什麼樣子了?」說完他的手放在了七寂的脖子上,來回摩挲,嘶啞低沉的聲音如一個遲暮的老人,但那手雖然長著厚繭,但卻白皙修長,一看就不像老人的手。

  臉雖然帶著面具,衣服的領子也很高,但七寂如此近距離靠近他,但卻看到他脖子上白皙而年輕的肌膚,七寂寞第一次感受到這位教主,要比她想像中年輕,起碼不是四五十歲的中年人,看來自己被他的聲音矇騙了。

  「因為小寂長得不好看,心中自卑所以一直用面紗示人,最重要的是前些日子又被狼爪抓傷臉,臉上有幾條蚯蚓般醜陋的疤痕,我怕玷污了教主的眼睛,就用這面紗遮擋一下。」

  七寂戰戰兢兢地說,此時他那帶著猙獰面具的臉一點點靠近七寂,碰到七寂的臉上涼颼颼的,七寂竟有衝動想扒開他的面具,但她沒有這個膽量,因為她還不想死。

  「是嗎?我怎麼記得小寂小時候已經是一個美人胚子,莫非我記錯了?」教主的聲音帶著揶揄,讓七寂心驚。

  七寂還沒來得及回應,教主的手一揚,速度快得驚人,七寂粉色的面紗應聲落地,看到她煞白的臉,驚恐的目光,教主竟微微出神,好一會沒有說話,那陰森森的目光實在像極狼眸。

  「我的小寂不是美得很嗎?誰說丑了?不是說脖子上有蚯蚓般的傷疤嗎?我怎麼看不見?莫非我的眼睛有問題?」話音剛落,教主竟然俯身朝七寂潔白的脖子咬去。

  剛開始並不用力,只是細細嘶咬,輕輕舔舐,從脖子到臉頰,然後從臉頰再回到脖子,七寂倒吸一口氣,全身上下似乎爬滿蟲一般難受,她恨不得一把將他推開,但她的手顫抖了一下又放了下來,但那晃動的腿,死死掐入肉的指尖,無不說明她此刻的屈辱。

  「啊——」突然七寂的脖子一陣吃痛,那陰狠的男人,竟然狠狠朝她的脖子狠狠噬了一口,如一隻野獸一般瘋狂而嗜血。

  「滾——」

  咬完七寂,他突然怒吼了一聲,聲音說不出的暴戾狠毒,嘴角還帶著血,看起來如來自地獄的惡魔。

  七寂被他凌空拋起,本來能打一個筋斗穩穩站住,但她還是放任這道力,不作任何抵抗,結果重重地摔了下來,全身的骨頭像散了架一般。

  「我最討厭被人騙,下次你再敢對我說謊,我親自送你下地獄,下次你再敢說你臉上有蚯蚓一般的傷痕,我會讓你的臉上的傷疤有碗口那麼粗。」

  教主的聲音如凜冽的寒風,颳得七寂的皮膚火辣辣地痛。

  「屬下不敢,屬下以後都不敢了。」

  七寂顧不得身體的疼痛,連滾帶爬地匍匐在他的身下,對於這個喜怒無常的男子,七寂不知道該怎麼做,他太神秘,神秘得七寂不知道如何做才好。

  「滾——」

  一聲低吼在星月樓迴蕩,雖然這一聲滾很是寒心,但對七寂來說卻是特赦令,七寂繃緊的心都鬆弛下來了,連忙彎身出處去,直到走到外面,她才敢長長地喘了一口氣,才顧得用手擦去脖子上的血,但那一排牙印卻是那樣的觸目驚心。

  涼風襲來,七寂的身體涼颼颼的,原來背脊已經被汗完全浸濕,這次簡直是虎口脫險,七寂一陣後怕,遠遠一個人影佇立在山徑的大樹下,青衣鼓起,長發飛揚,靜美如畫。

  「回來了?」平淡無波的一句話,但當洛川那雙清透的眸子看到七寂那血淋淋的脖子,看到那清晰可見的牙印,眸子瞬刻變得猩紅可怕,那雙垂下的手握成一個拳頭,積蓄的力量大得可怕。

  「嗯,回來了。」七寂試圖將衣領拉上來,不讓他看到她的狼狽,但一鬆手,傷口又露了出來,她只能作罷。

  「回來就好,走吧。」洛川將目光移開,故意不讓她難堪,兩人並肩而行,但自始自終他的手都是握成一個拳頭,那積蓄的力量似乎能摧山倒海。

  七寂回到冰堂,立刻喚人送來溫水,將全身上下都洗了一個遍,她感覺被狼咬一口,也沒有今日這個惡魔咬一口讓人覺得害怕,讓人覺得噁心,清洗完畢,她對著並不清晰的銅鏡,在自己的脖子敷了一層厚厚的藥粉,她想要將那讓她覺得噁心的牙齒印給掩蓋。

  做好這一切,她重重地倒在床上,她知道洛川一直在外面,但今夜她突然有點不願意將門打開,但輕輕的叩門聲卻固執地在耳畔響起,似乎七寂不將門打開,他會一直敲下去一般,七寂將被子拉過來,將自己整個人蓋住。

  敲門聲徹夜不停,而七寂也睜大雙眼到天明,即使天亮了,七寂還是懶懶地躺在床上,直到覺得自己睡得腰都有點酸了,她才爬了起來,洛川估計已經不在,她聽不到他的氣息。

  「今天小倩怎麼不叫人送早點來?莫非連她們都敢欺負她了?」

  七寂肚子咕咕響的時候,才記得自己還沒有吃任何東西,當她將門打開,準備呵斥小倩一番的時候,卻發現洛川靜靜地坐在石椅上,圓桌上已經擺滿糕點。

  「過來吃早點了。」

  洛川淡淡地說,並沒有提昨晚她不肯開門的事情,七寂反倒有點不自然,畢竟昨晚讓他在門外站了一整夜,兩人靜靜地吃東西,都不說一句話。

  「我吃飽了,我現在去搬東西,如今你是堂主了,我去你那小木屋住。」七寂放下碗筷輕輕地說。

  「你胡說什麼?誰要住你那?你以為我昨晚找你就是要你搬東西出來?」

  洛川的聲音不大,但七寂能感受聲音帶著怒意,這是這麼多年洛川對他說的第一句重話,當了堂主就是不一樣,說話都比以前威嚴了,七寂心中暗道。

  「不是胡說,這是規矩,現在你是堂主,我只是你的副手,身份不一樣,以後你有什麼需要我做,請吩咐。」

  七寂一本正經地說著,弄得洛川又氣又怒,誰稀罕這個堂主之位?誰覬覦她那寢室了?

  「好,既然那樣,那將你與教主昨晚在星月樓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訴我,要一字不漏地說。」

  洛川放下碗筷,靜靜地看著七寂,跟七寂帶來前所未有的壓迫感,男人有了權就不一樣,七寂繼續打量了洛川幾眼,似乎不認識他一般,洛川坦然接受她目光的巡邏,顯得十分從容。

  七寂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面無表情地將昨晚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了洛川,她這樣做並不僅僅因為洛川如今是堂主,而是在這個星月教,洛川是她最信賴的人,她說完也不看洛川的反應,徑直回到自己的房子收拾東西。

  「在外人面前,我是堂主,你是我的副手,但只有你我的時候,我依然聽你的。」洛川的聲音依然平淡,但細聽卻不難聽出裡面的柔情深意。

  他看見七寂離開,猛地站起來,大手一揮將七寂扯了回來,因為用力過猛,七寂整個人重重跌入他的懷中,一靠近洛川結實的胸膛,七寂像被雷擊一般跳了開來,但洛川毫不猶豫,大手用力一撈,將七寂整個人圈在他的懷中。

  「你——」看到七寂眼中的怒意,洛川並沒有鬆開手,只是靜靜地看著七寂,眸子如浩瀚的大海一般深沉,圈住她的手變得更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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