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8章 迴蕩

2024-08-04 08:33:33 作者: 遠月

  看到那火紅的的嫁衣,天寐的血瞬間凝固,整顆心絞成了一團,分不清是怒、是恨還是怨?

  七寂聽到聲響,冷冷地抬眸掃了他們一眼,但只匆匆一瞥,她又投入戰鬥,似乎來人只是她眾多敵人中的一個,那冰冷的刺骨的目光,那形如陌路的眼神,不但將天寐打入地獄,也讓漠風的心寒如冰。

  七寂也不管兩人的存在,更無心思去揣摩他們的心情,身形靈敏地在眾多刀劍中穿梭騰躍,估計剛才經歷了多番圍攻,那身火紅嫁衣已經破爛不堪,甚至肩膀處被撕裂,露出凝脂般的肌膚,在月色下發出瑩白的光芒,手臂的袖子被削去,可惜潔白的手臂已經滿是猩紅的血,大腿中了一劍,鮮血正汩汩流淌。

  如果那血不滴落在地,也許以為只是嫁衣的顏色,根本不知道那身嫁衣已經被血浸濕。

  漠風靜靜地看著,神色平淡如水,但那黝黑目光卻深邃得如此刻的夜空,誰也不知道他這刻想著什麼?

  突然七寂手一甩,袖中白綾翻騰而出,如銀蛇巨龍,迅猛無比地直卷圍攻之人,那白綾時若利劍、長鞭般鋒利堅硬,時若行雲流水般飄忽不定,讓人無法捉摸,但手一揚,又像千軍萬馬一般奔涌而來,氣勢磅礴,嚇得人心膽俱裂,渾身顫抖。

  「啊——」一個黑衣男子的痛苦慘叫,打斷了漠風的思緒,漠風來來不及作出反應,接著又有兩個男子被七寂的白綾高高捲起,七寂一用力將他們卷到半空,然後猛地一鬆手,兩人重重往外摔去,砰砰兩聲,估計他們的五臟六腑都被碰傷,一聲悽厲的慘叫後,嫣紅的血從口中噴出,在月色下如吸血鬼一般猙獰恐怖。

  漠風的眸子一眯,閃過一抹危險的光芒,這女人的武功武功竟然那麼高,看來之前還是隱藏了實力,如今即使受了傷,在黑鷹的圍攻下還遊刃有餘,再在這樣打下去,死得絕對是——

  「你們都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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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漠風的聲音不大,但帶著排山倒海的氣勢,壓迫得七寂突然喘不過氣來,這男人不知道為什麼這麼讓人心寒,而其他人聽到漠風的話,竟全都鬆了一口氣。

  因為他們知道再打下去,自己必死無疑,明明每次刀劍就要刺中她的要害,但卻總差那麼一點點,真不知道她是來自何方的妖孽?

  片刻之後,眾人退去,偌大的半山亭就剩下七寂,漠風、天寐三人,風過,每人的鼻腔都充斥著血腥味。

  「你們準備一齊來,還是輪著上?」

  七寂趁眾人離開的當兒,拿出身上的藥粉撒在大腿上,動作熟練快速,只那一會就已經完成一系列動作,但她那冰冷的聲音,那冷漠的神情,還有那微微仰起充滿傲氣的臉,不但刺傷了天寐,也刺痛了漠風。

  「殺你如踩死一隻螞蟻,用得上我們兩個人嗎?」

  漠風勾唇一笑,笑容殘酷中帶著不屑,眸子深處卻是滔天的怒火。

  「天寐是你動手,還是我動手?」漠風沒有回頭,但聽到這句話,天寐的身子還是禁不住顫了一下,那俊美的臉龐煞一下灰白。

  「你來吧,他不是我對手。」

  七寂聲音平靜無波,明明高傲無比的一句話,卻說得輕如煙,淡如水,道是無情但總有情,那一抹無奈嘆息讓靜立的兩個男人微微怔住。

  兩人都很努力想從她的話里尋找一絲情,一縷暖,以圖填補那空蕩蕩的心,但那一抹似有似無的情愫卻縹緲得難以捉摸。

  就在漠風出神的瞬間,眼前寒光一閃,七寂的長劍如巨龍毒蛇直插他胸口,這一劍出手之狠,動作之快,根本就是想將漠風置之死地,漠風覺得寒光一閃,濃濃的劍氣已經直逼自己胸口,這女人竟然卑鄙到偷襲他?枉他還以為她——

  「你——好——很好——」

  漠風身形陡轉,但即使他的動作已經快如閃電,但還是沒有完全避開七寂這致命一擊,七寂那鋒利的劍從他的肩膀滑過,雖然只是刺穿了些許皮肉,但漠風卻覺得被剜了一大塊肉一般,瞬間鮮血噴涌。

  看到七寂突然襲擊漠風,天寐剛剛燃起的希望之火似乎被一盤冰水一下子澆濕,心底的寒氣透到四肢百骸,手腳都變得冰冷僵硬。

  「天寐,你一邊去,我今日就要將這個不知好歹的女人剝皮拆骨。」漠風不怒反笑,但那笑容陰冷蝕骨,眸子閃耀的火焰如燃燒的岩漿,將人焚毀得連灰都不剩。

  天寐靜靜地站力著,悲哀、憤怒、傷痛幾種情感一起像他衝來,擊打得他幾乎站立不穩,她一出手就致命,她對他們哪有半絲情意?這日日夜夜的纏綿溫情原來只是虛情假意,原來那旖旎春情只有夢一場,為何她要如此待他?為何?

  自己曾對漠風說過,女人是他的,日後如若她敢背叛他,他必親自取她的命,但這一刻,他怒她,他恨她,但卻沒有當初說這話時的灑脫與乾脆,是因為她與他已經拜過天地,還是因為他的心已經陷得太深?

  「要拆要剝你看著辦,我不管了。」天寐的聲音沙啞,眸子閃過滔天怒火,也閃過無盡的絕望悲涼。

  「有本事你就將我剝皮削骨,沒有就少廢話。」七寂傲然地看著漠風,眼裡沒有絲毫畏怯,看到她那高傲的頭顱,漠風恨不得將它擰斷。

  漠風長劍一出鞘,快如閃電,帶著橫掃千軍的霸道氣勢,七寂以退為進,在漠風的劍光中一路倒退,待劍氣一弱,奮力回擊,長劍迴蕩的同時,雙腳連環踢出,氣勢凌厲駭人,天寐一時也禁不住看呆,心提到喉嚨,無論誰出手,他的心都砰砰地跳,緊張得雙拳緊握。

  「我們逐月樓惹你什麼了?裡面都是良善之人,你就不怕下油鍋?」漠風怒極,就連聲音也帶著濃濃怒火。

  「是不是良善之人我不管,就看他們是不是該殺。」

  聽到七寂這個回答,漠風簡直是氣得七孔生煙,這女人實是該死,心念至此,漠風出手更是凌厲迅猛,不再有一絲猶豫。

  「那我在你眼裡,就是該殺之人?」

  天寐的聲音如料峭的風,雖不陰寒,但卻讓七寂的揮劍的手滯了一下,只是那麼稍稍一停頓,漠風的長劍已經插入她的肩膀,雖然她迅速用劍回擋,但還是抵不過那凌厲之勢,高手過招,絲毫分神都來不得。

  當劍插入七寂的肩膀,漠風的心驀地一痛,似乎被劍刺中的是他一般。

  「是。」當七寂這一聲冷漠無情的應答出口之後,天寐幾乎站立不穩,所有

  那殘留在腦海的一絲幻想完全幻滅。

  「你真不想活了?」

  漠風這話幾乎要噴出火來,似乎狠不得將七寂燒成粉末,剛剛冒出那一抹心痛立刻消失得無影無蹤,月光下上一紅一白兩條人影相互交纏飛旋,白影凌厲,那氣勢磅礴,讓人置身千軍萬馬的戰場,紅影沉穩冷靜,帶著泰山倒而面不改容的從容。

  「說,誰是幕後主使?說就饒你一命。」當漠風揮出的一劍劍花朵朵,幻影重重,讓人難以分辨那一個幻影才是致命一擊。

  「要殺要剮儘管來,別廢話。」

  七寂眸子寒光一閃,竟然能準確無誤地擋開漠風的幻影劍,但漠風的武功本來就勝七寂一籌,再加上七寂經過連番廝殺,身體早已經疲軟,兩人一番苦戰之後,七寂漸漸落了下風。

  「好,我看你的骨頭硬,還是我的劍硬。」

  漠風一劍朝七寂的胸部連插幾劍,刺去,七寂側身翻旋,那紅色的嫁衣在風中如一朵盛開的血蓮,但漠風卻虛晃一劍,在七寂躲閃之時,鋒利的長劍正確無誤地插入她剛撒上金瘡粉的傷口,劍穿肉入骨,傷上加傷,痛上加痛。

  七寂痛得臉已經扭曲,依然沒有哼一聲,她不想在這個男人面前示弱,即使是死,她也不向他低頭。

  「說不說?不說我將你身體戳出幾十個洞,讓你血盡而亡。」看到她倔強而冷漠的臉,漠風難滾滾的怒火就要將自己焚毀,清朗如風的眸子此刻變得猩紅恐怖。

  「不說,有本事你就讓我血盡而亡,否則你今日砍我一劍,我他日還你十刀,就是死了也化為厲鬼日日纏著你。」

  七寂說這話除了冰冷,倒有幾分孩的賭氣與委屈,但盛怒之下的漠風,哪能品味得了。

  「好,我就怕你不纏著我呢?」

  漠風冷哼一聲,那俊美的臉龐已經籠上一層寒霜,一輪搶攻,讓七寂如置身於驚濤駭浪,似乎稍不留神就會被一個滔天巨浪埋葬,縱使七寂身影快如閃電,但還是閃避得了漠風排山倒海的攻勢。

  「啊——」當

  漠風在她大腿的受傷處連踢幾腳之後,七寂感覺自己的骨頭都要碎了,那痛苦的低叫從咬緊的牙關瀉了出來。

  但漠風似乎沒打算讓她死一個痛快,長劍一揮,對準她的大腿又是一劍,當劍拔去之時,鮮紅的血沿著他的劍尖蜿蜒流淌,最後滴落在冰冷的土地上,如一個惡魔張開血盆大嘴在獰笑。

  「說不說?」聽不到七寂的回應,漠風聲音更冷,眸子更紅,那快如閃電的劍朝七寂的肩膀、手臂,大腿刺去,刀刀凌厲,穿皮透肉削骨。

  七寂倔強地看著他,死死咬這牙關,不讓自己哼一聲,但那清冷的眸子溢滿了痛,這男人真的想在她身上戳幾十個洞?看到鮮血從她身體各處汩汩流出,天寐將頭扭開,不忍再看。

  「說不說?只要你說,我——」漠風不知道是震怒還是傷痛,聲音竟然顫得厲害,就在這時身後嗖嗖作響,一下子竄出十幾條人影,一下子攻向漠風與天寐,漠風一離開,七寂的腳劇烈地抖動著,七寂用劍插地,不至於讓自己跪下去,這死男人居然在她傷口處踢了數腳。

  「冰堂主,先走。」

  圍攻的數十條人影在瞬間已經被漠風挑了兩個,其中一人忙叫七寂離開,聲音帶著焦急,七寂努力想讓自己站起來,但那腳卻使不出一絲力氣,但只那一會來人又被漠風放倒了幾個。

  「你來了?」聽到七寂這平淡無波的聲音,漠風的心為之一窒,月色下,一個黑衣俊美少年翩然而來,飄逸如仙,俊朗無雙。

  「嗯,我們回去了。」少年臉上無波,但那聲音卻柔得讓冰山融化成水,那一聲我們回去,雖然平淡,但卻含著說不情道不明的情愫,似乎他們此刻只是在月色談情,根本不是生死廝殺的戰場。

  他們是什麼關係?看到俊美少年疼惜地將七寂摟在懷中,看到兩人臨風而立,和諧如畫的畫面,漠風的心似乎被刀子狠狠剜了幾刀,極痛又極酸。

  「不許走——」漠風低吼一聲,那吼聲在喧鬧的夜孤獨地迴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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