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7章 嫁衣飄飄
2024-08-04 08:33:31
作者: 遠月
三個黑影一靠近,七寂立刻感受到那濃濃的殺氣,將她整個人包裹得密不透風,當下不作多想,迅速躲避過三人雷霆攻擊,然後她手一揚,本來對付天寐的銀針如雨那般灑向三個黑衣人,這次七寂出手更加迅猛,更加狠絕,根本就不留一絲生機給對方。
「黑鷹停手——」天寐情急之下,聲音已經微微顫抖。
「副樓住,不好意思,黑鷹里任何一個人只聽從摟主一個人的調遣,摟主叫我們殺我們就殺,沒有樓主的命令,除非我們死,否則她別想活著離開。」
回答之人聲音冰冷,身上濃濃的煞氣讓整日在死亡邊上遊走的七寂,也禁不住一陣心寒。
「想我死?那就看你們有沒有這個本領。」七
寂的聲音嗜血冰冷,哪有往昔的溫順柔情,天寐像掉進冰窟,心痛得一陣痙攣,心中那一絲僥倖如煙霧被風一陣吹散,再也不見蹤跡。
她接近他果然是有目的,她竟然要將他置之死地,天寐心中湧上來的那股悲涼感就要將他淹沒。
當他們拜過天地,當她被送進洞房,他正準備與各位兄弟開懷暢飲之時,漠風竟湊在他耳畔,叮囑他不要喝合卺酒,當漠風說今夜將是一場血戰時,他整個人懵了,但他心裡還存在一絲僥倖,希望只是漠風多心,他太過自信,以為他在她心中是不一樣的,但沒想到她竟然真的殘忍如斯,那冰冷的眸子哪有半絲情分?
既然她心狠如此,自己何必心軟半分?天寐呆呆站立一旁,既不喊叫,也不阻撓,整個人呆在一旁,前一刻還滿心歡喜地牽著她的手準備相約白頭,這一刻竟是生死決鬥,如此大的落差擊得天寐就快站立不穩。
此時室外室內,刀尖聲驟起,三條黑影將七寂籠罩在他們的刀光劍影之中,只是短暫的交手,七寂的心不禁繃緊,她想不到逐月樓除了天寐,竟然有一批這樣的高手,看來漠風是鐵了心要取她性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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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對於七寂的意外,那三個黑衣人簡直被七寂的武功震撼住,他沒想到合他們三人之力,竟然無法制服這年紀輕輕的少女。
就在這時,外面的廝殺聲更加響亮,透過窗邊,對面的山峰竟然看見火光,天寐心中一緊,顧不得心痛與絕望,提起劍奪門而出。
他離開之時還是忍不住再次回眸,漠風下了死命令,這三個人不殺七寂絕不停手,而七寂出手也招招致命,他幫誰都讓自己——
天寐低吼了一聲沖了出去,聲音帶著壓抑的痛楚,帶著絕望的瘋狂,前一刻他還站前雲端,享受新婚的快樂,這一刻他就跌入地獄,默默承受被欺騙,被背叛的痛苦與煎熬。
「啊——」天寐再次痛苦低嚎一聲,此刻逐月樓被圍攻,她與他就是敵對的仇人,如果他天寐還想著她的安危,怎對得起樓中兄弟?
「副樓主——」
「小峰——」就在這時,小峰被人攔腰一刀,那帶這驚恐的喊叫讓天寐的血液瞬刻變冷,他長劍一揮,加入了戰團。
襲擊清風居的人主要是七寂那將近過百的陪嫁丫頭侍衛,雖然人數不多,但卻兇殘至極,出手快、狠、絕,殺人似乎如砍蘿蔔一般,這樣的一百人戰鬥力絕不亞於幾千人。
此刻 站在清風居幾乎是外來入侵者,而逐月樓的人都爛醉在地,天寐一出現立刻被層層圍困,天寐無暇多想,那劍如游龍似銀蛇,直朝圍攻者噬去,漠風那邊也不容樂觀,他似乎也醉得不輕,在眾人的圍攻聲中險象環生,他不是明知今夜有詐嗎?為何還要喝那麼多?
「殺——」
就在這時六個圍攻者齊喝一聲,刀劍朝天寐不同部位攻來,天寐大喝一聲,騰空而起,長劍如閃電一般朝最近的一個男子劈去,但就要快到的時候,刀鋒一閃,直取旁邊沒有防備的男子。
男子一身慘叫,鮮血四濺,那滾燙的血濺了天寐滿臉,但此刻天寐竟然沒有任何感覺,天寐趁他們一亂,再連挑兩個,壓力頓減。
此時清風居對面的逐月樓更是濃煙瀰漫,似乎主要入侵力量正在努力攻上逐月樓,那刀劍的聲音越來越近,似乎要將這邊也震撼一般。
「不好,樓主快逃,來了很多人。」這時樓中一個兄弟驚恐地大叫,原來剛剛那刀劍聲並不是來自對面的逐月樓,而是大批敵人攻上了上來,天寐心中暗慌,雖然入侵者戰鬥力很強,但逐月樓也不應該如此不堪一擊呀?
「走——逃往竹林——」漠風手一揚,一陣白霧朝黑衣人撒去,殘餘的十幾個人趁這個機會,立刻撤往竹林深處。
「殺——一個不留——教主有令,今夜血洗逐月樓。」當嗜血的聲音在四周迴蕩時,衝上來的黑衣人如潮水一般向竹林襲來,當他們一走進竹林,本來懸掛在竹林的燈火一下子被弄熄,整個天地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射——」漠風一聲令下,箭如雨,凌厲無比地朝前方射去,天寐想不到竹子的上端,石頭的下面全隱藏這一流的弓箭手,原來漠風早已經籌謀好了,天寐整顆懸起的心才落了下來。
「啊——啊——」當前方籠罩在箭雨之下時,慘叫此起彼伏,跑在前頭的縱是武功多高強,都被一個個被箭射成刺蝟,跟在後面的見勢頭不好,忙往外面跑,但卻被漠風安排在後面的人攔截堵殺,清雅的竹林在今夜成了人間的地獄。
天寐用手擦了一下臉上的血跡,此時肩膀一重,漠風竟然靜悄悄地來到了他的身邊,帶血的手輕輕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這一拍包含了千言萬語,天寐喉嚨一熱,鼻子竟然微微發酸。
「對不起。」天寐的聲音嘶啞低沉,一陣風吹過,竹林發出嘩啦啦地聲音,那天籟般的聲音此刻聽來卻像亡魂曲,天寐的鼻子、胸腔呼吸的全是血的腥味。
「你我不需道歉,更何況你何錯只有?只不過這次挑了你下手罷了。」漠風淡淡地說著,深邃的目光透過濃濃夜色,看著那漫天飛箭,風揚起他的髮絲,這一刻的漠風平靜得讓人害怕。
「逐月樓那邊怎樣?是不是攻上去了?」天寐的沙啞的聲音帶著憂慮。
「逐月樓那邊我集中了所有兵力,有顧櫻、顧洛把守,並且我這次出動了兩百個黑鷹成員,除了三個藏在你的新房,其餘都在那邊,只要將他們進入那假的藏寶地點,縱使千軍萬馬也是有來無回。」
漠風淡淡地說著,如果不是是不是傳入耳畔的慘叫讓人心驚膽跳,大家還以為漠風正與天寐在閒話家常,把酒言歡。
「亮燈——」
當慘叫停止,漠風聲音平靜地命人掌燈,看著滿地屍體,天寐又忍不住一陣恍惚,她怎麼了?天寐很恨自己,為什麼到這個關頭,自己還惦記著她的生死。
「她怎樣了?」天寐愕然地抬起頭,並不是因為奇怪漠風問起她,而是漠風聲音的虛弱無力讓他愕然。
「不知道,我離開時,他們正奉你的命令取她性命。」天寐想讓自己的聲音平靜一點,但卻抑制不住顫抖。
「你與她那美好的相處時光都是假象,她只是要將我們置之死地的敵人,並且還是一個奪了你心的敵人,這樣的人我怎能讓她活著,天寐你說是嗎?」
漠風大踏步跨過屍體往前走去,但那聲音卻虛弱得像一個奄奄一息得人所發出,似乎每說一個字都費盡心神,天寐第一次覺得漠風的背影竟是那樣的疲憊淒涼。
明知她該死,但心為什麼那麼不願意?明知她從頭到尾都是騙自己,但卻不願意去相信,即使現實是那樣血淋淋地擺在眼前。
「你們從清風居一直往下搜,看看有沒有漏網之魚,一經發現,殺——」只那一瞬間漠風的聲音又恢復了冷硬有力,帶著讓人信服的力量,心安的魔力。
走出堆慢屍體的竹林,邁過猩紅的土地,兩人的心非但沒有放鬆,反而繃得更緊,似乎喘氣都很困難。
「漠風,你進去看看她是不是——」路過自己的寢室,天寐心跳得異常快,她會不會已經——
天寐發現自己竟然沒有勇氣去推開那扇輕輕的門。
「走吧,別看了。」漠風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他死死盯住這那扇門一會,像逃一樣地離開,他的心竟然在顫抖,心中說不出恐慌雜亂。
天寐定定站了那一會,最後閉上眼睛隨漠風離開,沒有知道他的心有多亂,有多矛盾,他不願意看到黑鷹有成員死去,但他卻害怕她倒在血泊中,雖然那扇門近在咫尺,天寐終是沒有勇氣去打開。
兩人迅速往下走,然後拐上逐月樓,靠逐月樓越近,那聲聲慘叫是那樣的清晰,即使漠風自認布置得萬無一失,但寂靜的夜,聽到如此悽慘的叫聲還是禁不住心寒,生怕慘叫倒的是自己人。
上到半山腰,刀劍相碰的聲音尖銳地傳至耳畔,響得就如在耳邊一般,接一連二的慘叫讓漠風、天寐的心猛的一緊,腳下發力,迅速朝頂上半山亭掠去。
半山亭地勢突出,在夜色下如一直振翅欲飛的蒼鷹,待漠風、天寐兩人衝到上面時,地面層層疊疊的屍體讓他們觸目驚心,但更讓他們的心幾乎在瞬間停止跳動的是包圍圈中那負隅頑抗的少女。
她那雙眸子依然清亮如昔,只是潔白的臉滿是斑駁的血跡,那身破爛的火紅嫁衣在風中飄飛,刺痛了天寐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