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7章 我想你
2024-08-04 08:33:01
作者: 遠月
「我沒說什麼?」看到漠那風亮如星辰的眸子逼視著她,七寂無端膽怯,張張嘴巴,那短短几個字硬是說不出口,那腳反而往後退了幾步。
「沒說什麼?」漠風的眉頭皺了起來,他盯住七寂的嘴巴,似乎想將她剛才說過的那句話,從她的嘴裡在挖出來一般,但他等了很久,連眼睛就盯得有點累了,七寂就是不肯再哼一個字。
「我明明聽到了。」漠風轉過身子,快速朝七寂走近了幾步。
「既然你聽到了,為何還要我說?」七寂撇了撇嘴,她一句話將漠風噎得說不出一句話來。
「還有我的話從來不重複,聽不到就算了。」七寂說完立刻轉身,其實她不是不想說,只是漠風靠得越緊,那種來自於他的壓迫感就越強烈,壓得七寂幾乎喘不過氣來,七寂逃一般沖回自己的寢室,像極一個過街老鼠,抱頭逃竄。
漠風反應過來,沖了過去,但眼看就要扯住她的衣袖,沒想到她大門一關,「砰」的一聲將他隔絕在外。
「你——你——」對這個臨陣逃脫的七寂,漠風真是恨得牙痒痒的,他恨不得一腳踢開她的門,然後將她拽出來來問清楚。
就在漠風想破門而入的瞬間,他腦海靈光一閃,浮現了天寐與七寂在竹林纏綿擁吻的情景,心一陣刺痛,滿腔的熱血瞬間冷卻,整個人也冷靜下來,她是天寐的女人,他想怎樣?
漠風靜靜看著那扇緊閉的大門,雀躍的心情一下子黯淡下去,他暗暗罵了自己幾句,不就是因為一句含糊不清的話嗎?就算她說想他,那又如何?他能不顧及天寐的感受?
心念至此,漠風依然轉身跑回自己的寢室,速度之快,實在驚人,似乎這裡有什麼洪水猛獸一般。
回到寢室,漠風重重倒在床上,整個人似乎虛脫了一般,他很努力忘記七寂那句話,但內心深處似乎有什麼輕輕撓著,這種感覺既美好又讓他煩躁,這女人明明與天寐郎情妾意,為何這頭又要說想他?
漠風在床上輾轉反側,難以成眠,耳畔總是回想著她剛才那句話,雖然斷斷續續,雖然說得聲音很小,但卻清晰可聞,揮之不去,驅之不走,她不是恨他入骨,對他充滿嫌惡的嗎?怎會突然想他?這女人怎麼回事,是她瘋了,還是他產生幻覺?
漠風很努力勸服自己去相信剛才他聽到的只是幻覺,但那句話卻像一條長竹竿,將他本來就不平靜的心湖,攪拌得一團渾濁,只要一閉上眼睛,他就會看到七寂低著頭,紅著臉說想他的場景,那瞬間的甜蜜與幸福如潮水般將漠風整個掩埋,為什麼聽到她說想他,心會那麼甜?
這短短一句話糾纏了漠風整整一夜,第二天廚子從早點過來,他還沒有睡著,漠風擺擺手,依然懶懶地躺在床上,她說想他了,知道晌午,漠風才終於沉沉睡著。
「發春夢了——」突而其來的聲音,嚇得漠風整個人從床上跳起來,當他對上天寐那對充滿嘲諷的眼睛,繃緊的身體非但沒有緩解,反而更加僵硬。
「你以為我是你呀,天天胡思亂想。」
漠風很不自然地推開天寐的手,但心中的不安與罪惡越來越濃厚,他昨晚竟然一整晚都夢到與七寂在一起,她勾著他脖子,情意濃濃地說想他,這讓他如何控制得了?
「臉紅成這個樣子還說不是在發春夢?如果有鏡子真想讓你看看你那陶醉的樣子,就差沒流口水。」天寐的聲音帶著調侃。
「你去死——」漠風朝天寐地肚子一腳踢去,好在天寐早料到他由此一著,早已經躲得遠遠的。
「那可怨不得我,逐月樓那麼多女人,你一個都看不上,就連顧櫻你也趕得遠遠的,還真想知道,能入你眼的女人是什麼模樣?」天寐笑著說。
「顧櫻那丫頭真的挺好的,真不考慮一下?」天寐自己倒了一杯茶提一下神。
「顧櫻不行,做妹妹還行,做妻子她不是我想要的那個人。」漠風說到這話的時候,臉上露出淡淡的笑,眸子卻深邃得不見底。
「顧櫻都說不介意做不做你的妻子,如果——」天寐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漠風打斷了。
「我介意,如果我爹不是納妾,我娘就不會死,我就不會成為一個孤兒,我還記得我娘死時,我爹那痛入骨髓的眼神,既荒涼又絕望,我還記得他那撕心裂肺的哀嚎,讓整座山莊無人安寧,我爹明明這麼愛我娘,為什麼還要娶多一個?這個問題我想了十幾年都想不明白。」
漠風的聲音帶著濃濃的悲涼,也帶著刻骨的孤獨。
「我這生只娶我想娶的人,我若娶她,此生定不二色。」
漠風這句話音量不大,但卻異常堅韌執著,讓天寐的心神也為之一震。
「但估計我殺戮太多,此生不會等到這一個人出現。」
漠風淡淡一笑,但卻笑得異常悲涼淒嗆,他的笑將天寐帶會了昔日陰暗的房間,恐懼的童年,就連睡夢也聞到濃濃血腥味的日子。
「胡說,我雙手不一樣沾滿鮮血,但現在上天不還給了一個小仙女給我?」天寐笑著說,但笑容卻顯得格外蒼白,這個女人實在像空氣,摸不著,看不到,總是那樣飄渺而無法控制。
「你與我不一樣,我罪孽深重,當年她還那么小,胖胖的,笑起來很甜,讓我很想捏一下她的臉蛋。但她很笨,走路都摔跤,明明是萬丈懸崖,她居然還一腳踏空,真笨得離奇,這樣笨的人就不該活著,但這麼多年過去了,每次想起那驚恐而絕望的聲音,我都——」
「天寐,我不應該鬆手的,我恨她娘,我恨我爹,但她還是一個孩子,我——」
天寐很認真地聽著,這些年他們從血推里打滾,兩人雖無血緣,但感情卻比親兄弟更加深厚,但兩人從沒有探問過彼此的過去,但今日漠風竟然主動提及過去,這讓天寐很意外,當可惜漠風沒了下文。
「今天怎麼主動過來找我?是不是做了虧心事?」漠風話鋒一轉,臉上帶著淡淡的笑,他不願意再提過去的事情,因為每次想起過往,他的胸口就隱隱作痛。
「知我者漠風也,我去珍寶閣拿點東西。」看到漠風臉上帶笑,天寐也隨意起來。
「你以後要拿什麼直接拿就是,不用過來告訴我,你又不是不知道地方?」漠風說完又重重倒在床上,睡眼惺忪,似乎還沒有睡醒。
「嗯,果然是財大氣粗,體恤下屬。」漠風聽到天寐的話忍不住想笑,他什麼時候財大氣粗了?但看到天寐的笑容,漠風心中的罪惡感卻越來越重,以後不能再發這樣的夢了,不能再想她了。
「小寂——」月上柳梢頭的時候,天寐一身清爽地出現在七寂的面前,此時月色溫柔,清風徐來,實在是有情調。
「你來了,吃過了沒?」天寐來的時候,七寂正在練劍,看到他的瞬間,手一滯,停了下來。
「吃過了,但如果我的小寂餵我,我還願意吃。」聽到天寐如此親昵話,七寂臉禁不住微紅,不再搭理他。
「過來看喜不喜歡?」天寐遞給七寂一個盒子,當七寂一打開,裡面一顆大大的珠子照得黑夜如白晝,在夜色下散發著誘人的光,盒子還裝滿了玉簪,全是蝴蝶圖案,想不到竟給他找到了。
「喜不喜歡?」天寐聲音溫柔,眼神撩人。
「喜歡。」七寂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變得驚喜,就臉眼神也變得熠熠閃光。
「那要怎麼感謝我?我為幫你找這些寶貝,已經一天一夜沒睡了,困死了,我今晚要小寂陪我。」天寐喃喃地說,那眼神大有勾引七寂的嫌疑,七寂本來已經鬆弛下去的身體又一下子變得緊繃,她的一絲一毫的變化根本就逃不出天寐敏銳的觸覺。
「跟你說笑的,我這就回去,明日我幫你戴上這簪子。」天寐輕輕地吻了一下七寂,才依依不捨地離開,他實在不想從她的眼神看到驚慌無措之色,也許她需要時間。
天寐走後,七寂再次走出房門,心跳得比往常高了些許,昨晚對漠風說了一句想他,她的心慌到現在,所以實在怕留在寢室他會找上門,剛想離開這裡到其他地方轉轉,竟看到漠風一身黑衣傲然挺立在她後方,七寂裝作什麼都沒有看到,低頭就走。
「寂壇主怎麼走得那麼急?難道我是猛獸不成?」
說話間,漠風已經走到她身邊,高大挺拔的身軀實在讓人有壓迫感,七寂咽了幾次口水,深深吸了幾口氣,她不能再逃避下去了,吃解藥的時間差不多就到了,如果完成不了任務,七寂能預料到他的結局有多悽慘。
「我昨晚是說——」七寂鼓起勇氣準備張嘴說。
「不用再說,我沒有興趣聽。」漠風聲如寒冰,不但拒絕去聽,眼裡還流露出嫌惡的神情來。
「你昨晚不是一直追問嗎?我今晚告訴你。」七寂的聲音大且急迫了一些。
「我昨晚是說我——」七寂大著膽子說。
「不許說——」漠風低吼了一聲,嚇了七寂一跳,將七寂的犟脾氣也逼出來。
「我就是說,我是說我我想你了。」七寂因為連續被漠風打斷了幾次,心中氣惱,聲音竟然比往常大了好幾倍,那聲我想你在兩人的耳畔嗡嗡作響。
「閉嘴——」鐺的一聲,漠風長劍出鞘,寒光一閃劍,他的劍已經抵住了七寂的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