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0章 掙扎
2024-08-04 08:32:43
作者: 遠月
漠風一夜無眠,第二天一爬起床,就叫人將七寂那位於逐月樓下面的寢室打掃乾淨,還親自去檢查了一遍,直到摸著沒有點塵他才滿意。
「衛連,你去告訴寂壇主,她的寢室已經收拾好,叫她今日搬回來住。」漠風恢復了自己的本來面目,那張俊美無雙的臉有著幾分焦灼,眼眶微黑,可以看出他昨晚睡得很差。
「是樓主,屬下這就去轉告寂壇主。」衛連恭敬地轉過身子,對這個比他還小的樓主他既敬且畏,漠風一直是他仰視的高山,無法攀越,也不想超越,能為他做事,他也覺得是一種榮耀。
「衛連——」衛連聽到漠風叫他,疑惑地轉過身子,但漠風喚了他一聲就不再有下文,眸子顯出幾分掙開的神色,嘴巴數次張開,但都沒有言語。
「還是不用了,你先退下。」漠風的聲音帶著幾絲疲憊,這樣的他讓衛連有點奇怪,因為在衛連的印象中,漠風從來沒有如此猶豫過,無論說什麼都是斬釘截鐵的,但他不敢多問,匆匆離去。
漠風懶懶地臥在床上,臉上露出了一抹嘲諷的笑,但又帶著幾分酸澀,他發什麼瘋,難不成還想染指天寐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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漠風在床上賴了很久,但一閉上眼睛就是七寂的身影,揮之不去,趕之不跑,這讓漠風既煩躁又懊惱。
他長長吸了一口氣,然後一鼓作氣爬起床,剛裝著完畢,精緻的早點已經在桌子上擺好,但他第一次發現一個人吃早點的感覺實在太寂寞,漠風胡亂吃了點東西就不吃了,因為多精美的糕點到了他的嘴裡都寡淡無味。
與此同時,七寂就過得相當愜意,昨晚天寐離開之後,她熄燈上了床,躺在柔軟的被窩裡,一夜好夢,她終於擺脫睡地板的日子,她終於可以每天一睜開眼,不用對著漠風那可惡的男人,她覺得整個人變得自由輕鬆,心都有點飛上天的感覺。
「小寂,起來用點早點。」
天寐溫軟的聲音在清早顯得特別的悅耳好聽,此時天寐站在門外,頎長的身軀如青松般挺拔偉岸,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這樣溫潤如玉的男人,實在是讓人賞心悅目,不捨得挪開目光。
「嗯」七寂因為心情好,應答的聲音也帶著愉悅輕鬆,聽到她的聲音沒有往昔的冰冷,天寐嘴角勾起一個大大的弧線。
很快七寂打開門走出來,今日的她竟然身穿桃色裙子,一條繡花腰帶將腰束起來,看上去竟然不盈一握,整個已經變得豐盈挺拔,她已經不是一個丫頭了,如今完全是一個含苞綻放的少女,天寐看得心中激盪,臉上綻放如花般的笑容。
七寂的頭微微低著,但酡紅的雙頰如雨後桃花般嬌嫩,微微上翹的小嘴兒飽滿紅潤,尤其她抬起頭的瞬間,雙瞳波光瀲灩,帶著微微的羞意,讓天寐看得喉嚨發乾,呆呆地忘了說話,她怎麼就那麼擾人心神?
七寂看到天寐直直地看著她,有些不自在,她也喜歡漂亮的衣裙,也喜歡精緻的髮簪,但在星月教她總是將這些漂亮的衣飾撕的粉碎,因為她不能穿,她怕長大。
今天早上看到天寐送給她的這套桃色衣裙,她心裡實在喜歡,她猶豫了很久,終於還是穿上,想不到竟然很合身,似乎專為為她而做的一般,第一次穿成這樣出現在天寐面前,被天寐這樣直直看著,七寂說不出的尷尬窘迫,但也有淡淡的喜悅。
「這套衣服穿著不舒服,我這就去換了。」七寂對上天寐那灼熱的眸子,就更加不自在,逃一樣往房走回去。
「別——別——這樣很好,這樣很好。」天
寐一把扯住她,握上她的小手,天寐不禁心馳意猿,心跳得平時快多了,但他強迫自己輕輕鬆開手,將滿腔柔情愛意隱藏,生怕嚇跑她。
兩人靜靜地坐在樹下用著早膳,七寂的恢復了往昔的清冷,話依然很少,天寐的臉掛著笑,不時為七寂夾菜,這場面實在溫馨。
「清風居的廚子還真不錯,大老遠就聞到香味了。」突而其來的聲音嚇了兩人一跳,回眸一看,漠風一身黑衣靜靜地站在身後,臉上似笑非笑,似怒非怒,但卻讓七寂心寒。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你今日怎麼也那麼早起床?」天寐記得如果逐月樓沒有什麼特別的事,漠風一般是睡到可以直接吃午飯。
「聞到你這裡的香味,我逐月樓的廚子也還沒起床,所以跑下來吃點,你不會那麼吝嗇趕我走吧?」漠風說完很自然地坐了下來,拿起一個翡翠包津津有味地吃了起來。
「你能從逐月樓聞到我清風居的飯菜香?」
七寂與天寐對視了一眼,都一臉匪夷所思,他的鼻子也太厲害了吧,他們兩人這個輕微的動作看在漠風的眼裡就是眉來眼去,互送秋波,漠風將那個翡翠包子一口吞下去。
「這包子不錯。」漠風笑著說。天寐有些愕然,他剛剛的表情,不像是好吃的樣子。
自從漠風過來之後,七寂就覺得拘謹,尤其看到他時不時瞄她幾眼,就更覺得渾身不舒服,她覺得在漠風面前,自己所有的衣裙都已經不復存在,被他看得一清二楚。
「我吃飽了,樓主你們慢慢吃。」七寂站了起來,風揚起她的裙擺與髮絲,說不出的飄逸柔美,漠風抬頭看了一眼,又迅速低下了頭,不再看七寂一眼。
「今天怎麼吃那麼少?現在長身體多吃點。」天寐疼惜地看著她。
「我已經吃得很飽了。」七寂低頭說,眸子恢復了以往的冰冷淡漠。但漠風卻不這樣看,他覺得她在天寐面前就像一個溫順的小綿羊,而在他面前,心立刻堵得很,呼吸也有點困難。
七寂起身離開,經過漠風身邊時,他聞到了來自她身體的幽香,雖然很淡,但卻人讓人熟悉牽掛。。
「我也吃得差不多了,還剩那麼多,你吃完它。」天寐笑著說,七寂離開之後,兩人就懶懶靠在椅子上,動作隨意多了。
「這糕點聞著就香,吃著就沒有什麼味道了。」漠風將手中的糕點放回去,顯得興趣乏乏。
「你什麼時候嘴那麼刁了?下次不許在我們吃早點過來,什麼好氣氛都被你破壞了,你知道她怕你。」
天寐笑著說,說著無意,聽者有心,漠風本來就堵的心,就更加不是滋味。
「哪有女人像她一樣,又冰又冷,看著就沒胃口,就你眼光特別,我走了,今晚上我那喝酒去。」漠風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他剛走不久,七寂打開門走了出來,走到天寐身邊坐下來,繼續若無其事地吃了起來。
「你不是說吃飽了嗎?」天寐笑著問。
「現在又餓了。」七寂淡淡地說,聽到她的話,天寐禁不住朗聲一笑,估計是漠風這黑面神嚇壞她了,但看到她現在不那麼抗拒他,天寐的心情充滿陽光,於是兩人其樂融融,胃口極好地將滿桌子的糕點吃完。
逐月樓之上,漠風定定看著清風居那一男一女,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惟有那雙眸子深邃如夜空。
晚上,逐月樓燈火通明,屋後桃花盛開,美如仙境,清風徐過,送來陣陣花香,這樣的夜晚實在是美好。
「天寐,你還真有本事,讓一隻母老虎變成小綿羊,她現在看起來像一個女人了,也不算太醜,配你天寐還湊合。」
漠風一邊喝著酒一邊笑著說,但眸子深處卻帶著深深的落寞,刻骨的孤獨。
「那當然,我天寐的眼光一直很好。」天寐自得地笑笑,順手拿起桌子上的酒杯一飲而盡,一系列動作連貫而灑脫。
「剛收到消息,鬼魅和追魂被殺,身體皮開肉綻,沒有一塊好肉,手段很是殘忍,估計是巨狼所為,但可惜巨狼行事謹慎狡猾,我們暫時沒能找出他的藏身之所。」
說到正經事,天寐的表情變得認真,連酒杯也輕輕放了下來,漠風依然懶懶喝著酒,臉上沒有意外之色,似乎這一切早在他意料當中。
「就算是發現他的蹤跡也不要輕舉妄動,巨狼這人睚眥必報,他現在殺了鬼魅和追魂,下一步就會是司馬宸,我們現在就隔山看虎鬥好了,有什麼消息你再向我稟告。」
漠風的唇微微上翹,那是一切都在自己算計當中的愜意與自得。
「你跟她現在怎樣了?」漠風突然話鋒一轉,因為轉得突然,讓天寐愕了好一會兒。
「什麼怎樣?」天寐的眸子微眯,但臉上溢滿了笑容,那幸福的笑臉讓漠風覺得刺目。
「這女人你一定要了?」漠風漫不經心地問。
「嗯,非她不可,你不會又想對她下手?」天寐以為漠風又要阻止他跟七寂在一起,整個人坐了起來,說話也透著堅定。
「看你緊張的樣子,不就一個女人嗎?我才懶得理你,既然你們早已經郎情妾意,情深意濃,你以後就別亂來了,畢竟很快就是有妻室的人,你屋裡那些歌姬、舞姬就別霸著了,全送到我這裡來,免得暴殄天物。」
漠風的笑容一點點變大,似乎占了大便宜一般。
「你說真的?」天寐睜大眼睛問。
「真的。」漠風的笑容更濃。
「還是留幾個給我使喚吧,她整一個小武痴,幫我洗了幾天臉,幾乎將我臉上那層皮都刮下來,敢情將我的臉當石頭,以為磨不爛了,更何況我哪敢叫她幫我捶背捏脖子?我怕她那劍擱我脖子上呢?」
天寐嘻嘻一笑,有點討價還價的味道。
「如果你捨不得你那貼心的侍婢,我再送幾個給你,但她搬到我樓下怎樣?」漠風漫不經心地說。
「別——別——還是留在我這裡,放你那我不放心,我都提心弔膽好幾個月了,如果不是知道你對女人沒興趣,我打死也不敢讓她留在你身邊那麼久,你那張臉讓我不放心,標準的招蜂引蝶臉。」
聽到天寐的話,漠風很是心虛,這段時間他頻頻發夢,而夢中的女子無一例外都是她,他對不起天寐。
「你以為人人都像你那般沒眼光?她我還看不上眼。」漠風的聲音帶著不屑,一邊說一邊將頭轉開,生怕天寐看出他的不自然。
「漠風,什么女人你都看不上眼,你是不是真的不行呀?如果是這樣要及早去醫治,我認識一個大夫,對男人這個——」天寐邊說邊湊了過去,一臉真誠與關懷。
「去——去——去——我正常得很,再說整死你。」漠風惡狠狠地說,天寐也不怕,笑著站起來朝他瀟灑地揮了揮手。
「我要回去看看她了,一晚不見我,說不定她在想著我呢?」天寐心情極好地離開了逐月樓,漠風看著天寐的背影露出絲絲苦笑,他都不知道多正常,尤其這幾天,還旺盛得很,要不也不會頻頻發那種夢,只是——
漠風輕輕嘆了一聲,聲音很小,但卻帶著滿腔的鬱結,這一夜他在床上輾轉反側,依然難以成眠,為什麼滿腦子都是她的身影?為什麼耳朵里全是她的聲音?
最後漠風只好煩躁地披上衣服走到外面,這麼晚了,她居然還沒有睡,但看著那微弱的燈光,漠風的心竟然慢慢靜了下來。
燈火在風中搖曳,七寂透過窗戶,看著黑黝黝的夜空,雙眼空洞而絕望,今夜徐虎來找她,帶來教主的新任務,離開星月教太久了,久得太真的以為自己自由了,久得自己今天竟然心血來潮穿上漂亮的衣裙。
「如今副樓主心儀你,教主漠風對你也心動,樓主要你成為他們的女人,讓他們徹底反目成仇,他們反目之後教主會下達下一個任務給你。」
徐虎雖然對她很恭敬,但說話總是帶著一股傲氣,看來在教主心中有一定的分量,但她在星月教那麼多年,竟然從沒有留意到他,不知道是他隱藏得太好,還是教主暗中養著的人太多。
「教主可能誤會了,副樓主心儀我,這點不假,但樓主漠風卻恨我入骨,他怎會對我動心?還望徐兄弟轉告教主,看看能不另外安排一個任務,七寂一定赴湯蹈火,完成得漂漂亮亮,更何況要他們反目,不一定要成為他們兩人的女人。」七寂的聲音難得的客氣,因為如今是有求於人。
「教主的命令豈可更改?教主說了只你成為他們的女人,你才更多機會接觸他們兩人,從而摸清逐月樓的機關要道,甚至他們的藏寶處所,現在你的目標先引誘他們兩人,讓他們成為你裙下之臣,然後儘可能探聽逐月樓的機密,什麼時候讓他們反目成仇得聽教主的命令。」
徐虎的聲音冷颼颼的,讓人聽起來十分不舒服。
「這任務你一定要按教主的要求去完成,上次你已經失敗了一次,這次如果再失敗,你應該知道有什麼下場——」徐虎的聲音已經帶著濃濃的警告意味,想到星月教的酷刑,七寂心中一寒。
「你好好謀劃一下,有什麼需要,我會想辦法配合你,同時你在這裡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我都會按時轉告給教主,星月教不養無用之人,這是教主讓我轉告你的話。」
徐虎說完,走到窗邊瞄了幾下,那雙如鷹一般的銳眼,在黑夜中發出犀利的光,他看了一下,從窗戶躍出去,很快消失在濃濃夜色下。
「成為他們兩人的女人,周旋在他們身邊。」徐虎走了,但他冰冷的聲音依然嗡嗡嗡地在七寂的耳畔響起。
成為他們兩人的女人?七寂雙手抱膝,將頭深深埋在膝蓋上,那雙眸子帶著困獸一般的無助與絕望,但這一切她似乎無力去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