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8章 扯回來
2024-08-04 08:32:38
作者: 遠月
出發之後,顧櫻在前,漠風就在後,有好幾次,顧櫻故意放慢速度等漠風,但漠風總是與顧纓保持一段距離,一看就知道是故意的。
看到顧櫻那黯然神傷的表情,七寂不禁有點同情她,但又有點覺得她不值得可憐,誰叫她眼光那麼差,那麼多男人不要,偏偏看上漠風這個薄情的男人,這得怪誰?
「顧櫻,你要帶的人多,速度比較慢,我先行一步,她們我就交給你了,就此別過。」
即使是告別,漠風也是冷冰冰的,甚至只是回頭招呼了七寂一聲,就猛喝一聲疾馳而去,根本連說話的機會都不給顧櫻一個。
「墨爺——」看到漠風離開,身後女子都情不自禁喊了起來,聲音帶著不舍,尤其鳳兒,那眼神火辣辣的,可惜漠風連頭都不回,只那麼一會已經離得很遠。
七寂低喝一聲,趕了上去,漠風似乎故意在等她,不一會兩人就並駕齊驅,在陽光下衣袂飄飄,說不出的灑脫。
顧櫻看著漠風、七寂離去的背影出神,眼睛睜得越來越大,但眸子卻一寸寸黯淡下去,漠風居然臉正眼都不瞧她一下。
沿途比較偏僻,既沒有村莊,也沒有客棧,兩人挑了一塊比較平坦的草地停了下來,兩匹馬兒交情不錯,親昵無比地吃著草,但馬兒的主人就不一樣了,一個在東一個在西,都離得遠遠的。
兩人坐在草地上,靜靜地吃著乾糧,吃完七寂躺在草地歇息,漠風就拿起一把匕首細細端詳,他一點一點地按著,想看看這匕首是否有機關,但他失望了,除了刀柄的圖案比較精美,他什麼都沒有發現,但這不可能是一把普通的匕首,要不果兒也不會那麼用力地握住自己的手。
兩人各想著自己的心事,淡淡的月光照在他們的臉上,夜顯得特別寧靜恬美,七寂斜著眼睛打量了漠風一眼,這男人老盯著一把匕首幹什麼?雖然她是有點好奇,但她是不會問他的。
「你是不是啞巴?一整天不說話你不悶嗎?」
漠風將匕首翻來覆去,也沒有發現什麼特別之處,長夜漫漫,突然覺得有點無聊,但偏這七寂從出發到現在幾乎一句話都沒說,如果不是偶爾她低喝一聲馬兒,漠風真的以為她是啞巴。
七寂聽到他的話,非但沒有回應他,反而挑釁地轉過身子,冷冷地背對著他,氣得漠風恨不得走過去將她的身體扳過來,以前漠風一個人長途跋涉,在野外獨自生活一個月,也不覺得悶,怎麼今晚就覺得特別寂寥,很想聽一點聲音?
休息了一晚,第二天兩人又精神抖擻地出發,但這次兩人的速度很慢,漠風似乎都不急著趕路,走走停停,對沿途風光評頭品足,到有市集的地方就會早早住店,吃好住好,然後硬拉著七寂到處閒逛,甚至參加詩社,即場揮毫,日子過得充實而快樂。
「聽說前面有一個春水湖很漂亮,明日過去瞧瞧。」漠風漫不經心地說。
「巨狼逃到那裡了?」
七寂抬起頭問他,自從這次西漠之旅,七寂發現漠風每做一件事,每去一個地方都是帶著目的,例如救司馬亮就是為了順利接近司馬宸,從而找出巨狼幫的老巢,將果兒從百仙樓弄到自己身邊,就是為了了解海島的的機關,所以他一說去春水湖,七寂立刻在猜度他的用心。
「不是——」漠風冷冷地說。
「春水湖有逐月樓的窩點?」漠風聽到七寂這話,一臉黑線。
「什麼窩點?說得我們逐月樓都是做賊的一般,我明日就是單純去游湖行不行?」漠風沒好氣地說。
「游湖?我跟你?」這回輪到七寂一臉黑線,這男人什麼時候有這種閒情逸緻?她是不相信的,他一定是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嗯」漠風冷冷地從鼻孔哼了一聲就不再搭理七寂,第二天一大早,兩人早早吃過早點,就離開客棧,一路上兩人棄馬徒步,漠風悠閒地踱著步,不時對四周的景致發出幾聲讚嘆,似乎真的一個到處遊玩的遊客。
看慣漠風的黑臉、冷臉,看多他殺人的狠,說話的毒,如今兩人悠閒平和地在湖上蕩舟,七寂覺得這種感覺有點怪,但又說不出怪在哪裡?尤其她發現周圍的小舟都是一對對的情人在含情相對,竊竊私語,她就覺得渾身不自在,身體竟然也比平時要僵硬繃緊。
漠風輕輕劃著名小舟,愜意地看著藍天白雲,碧水飛鳥,臉上難得的平和安詳。
七寂無聊地聽到船漿劃著名水的聲音,她覺得這樣在湖上蕩舟,既不能練武,又趕不了路,實在是浪費時間,特別是周邊小舟都不時傳來溫聲笑語,而他們兩人卻無言獨對,氣氛實在尷尬。
等到漠風說回去,七寂竟如夢大赦般興高采烈起來,但當她滿臉笑容跳上岸的時候,她身後的漠風那張臉黑得駭人。
在湖上盪了大半天,七寂飢腸轆轆,去酒樓點了幾樣小菜,吃得津津有味,而漠風剛好相反,不但胃口欠佳,還一直陰著臉,七寂吃得越香,他臉上的表情就越難看,他不張嘴,這女人居然連眼尾都不掃他一下?
漠風說不出的懊惱,他「啪」的一聲將筷子放在桌子上就走人,七寂也不在意,這男人的喜怒無常,她又不是第一次領教?她慢悠悠的吃飽飯,然後叫小二來結帳,她身上還有大把錢票。
離逐月樓越近,他們走得越慢,明明一天的路程,非得走上四五天,明明說好早上出發,漠風就在床上賴到太陽落山才爬起來,好在七寂也不急著回逐月樓,要不一定氣得半死,但無論他們怎樣放慢速度,離逐月樓還是越來越近。
「今天晚上就可以回到逐月樓了。」想到終於可以不用天天對著漠風,七寂心中一陣輕鬆,畢竟有時看到他黑幽幽,深邃如潭的眸子,七寂禁不住有點發慌胸悶,尤其想起她初潮那些尷尬事。
七寂待在漠風身邊就很不自然,如今想想不用與他朝夕相對,同吃同室,七寂的雙眼綻放出異樣的神采。
「你很想回逐月樓?」漠風看到她神采飛揚的樣子,心裡堵得很,很煩躁。
「我是逐月樓的人,當然巴不得立刻可以回到逐月樓。」七寂為了表示忠心,說得自己歸心似箭一般,但沒想到這個馬屁拍在馬脖子上,漠風的臉色更是難看。
「我吃飽了,可以出發了。」七寂站起來準備離開,但她走了好幾步,漠風卻沒有跟上來。
「誰說現在出發?你是主子還是我是主子?」七寂覺得自己剛才表現良好,不知道為什麼漠風又突然冷臉?原來男人翻臉也很快。
「我今天覺得有點乏,休息一天再回去。」
漠風說完面無表情地離開,從七寂身邊經過的時候,七寂覺得一陣陰風吹過,冷颼颼的,但漠風這一歇又歇了三天,七寂明明見他神采飛揚,臉色紅潤,哪有半點病容?
「帶上你的包袱,吃完早點我們回逐月樓。」
早上起床的時候,漠風沉聲道,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讓人猜不透他想著什麼,一路無話,漠風恢復以往的冰冷疏離,甚至看七寂的眼神也陌生得很。
他們回到逐月樓是深夜,漠風避開了逐月樓所有的巡邏,但沒想到才上到半山腰就看到天寐青衣飄飄,笑容滿面地看著他,兩人笑著相互捶了幾拳彼此,笑聲爽朗,在寂靜的夜迴蕩。
「幹得漂亮,可惜被巨狼逃脫了。」
天寐跟漠風說著話,但雙眼卻瞄著七寂,她似乎長高了,只是身穿寬鬆的男裝,天寐卻覺得她長大了,不經意流露出少女的嫵媚。
「逃了也好,借他的手殺了鬼煞與追魂,我們樂得清閒,巨狼這人生性多疑,心中有了刺,一定會拔掉的,我們等著看好戲就可以了。」
漠風嘴角微微翹起,天寐見慣他的手段,也不覺得奇怪。
「天寐,如果鬼煞、追魂被殺,你就沿這條線索查下去,看能不能將巨狼找出來,找到殺——」
雖然漠風說得極為冷淡,但那肅殺之氣就連站在他身後的七寂也能明顯感到。
「嗯,我會隨時關注他的動向,逐月樓我已經叫人打掃乾淨了,你長途跋涉,好好歇一晚。」
天寐因為看到自己魂牽夢縈的人兒就站在眼前,心情激盪,一整晚臉上都帶著動人的笑。
「因為時間比較倉促,小寂的寢室我還沒有派人打掃,裡面滿是灰塵,不能住人了,今晚暫時住在我清風居吧。」
天寐轉過頭對著小寂說。
「她能吃苦,在野外那麼艱苦也不吭一聲,還怕灰塵?」漠風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天寐踩了一腳。
「你什麼時候變得那麼蠢?我那麼久不見她,也得讓我們纏綿一晚吧?小別勝新婚你懂不懂?還不趕緊消失?」
天寐用傳音密語對著漠風說話,七寂只看到這兩個男人的嘴唇不停地動,但卻什麼都聽不見。
「小寂,我們回清風居,被子床褥我都準備好了,今晚好好歇息。」天寐也不再理漠風,朝身後的七寂走來。
「嗯」七寂輕輕應了一聲,聲音並不大,但漠風卻耳朵嗡了一聲。
「我們先走了。」
天寐朝漠風擠了一下眼,漠風茫然地點了點頭,當看到七寂與天寐有說有笑地離開,漠風突然想伸手去將七寂扯回來,但手伸到半空又縮了回來。
她是天寐的女人,自己這是幹什麼?這些天那些莫名其妙的舉動,他都已經逾越了。但那兩抹身影完全消失之時,漠風靜靜站在山腰很久,雙目盯著他們遠去的方向,一襲黑衣,顯得分外蕭瑟寥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