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不是好人

  監牢外，趙子航顫顫巍巍的端著茶盞，差點將一盞熱茶灑在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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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盞茶實在喝不下去，趙子航只能放下，轉頭看向沉默的司唐問道：「王妃一直都這麼不像個好人嗎？」

  不等司唐回答，監牢里就傳來了一道清脆的聲音：「趙大人此言差矣，本王妃何止不像好人，本王妃壓根就不是好人。」

  「若非身份束縛，誰樂意做好人？」

  宋南雙大搖大擺的坐在椅子上，顯然不把眼前的兩個人放在眼裡，溫熱的茶水正好合適，宋南雙慢悠悠的品茶，任由對面那兩個人沉默著打量自己。

  「雖然我覺得王妃做得沒錯，但這裡畢竟是府衙，是不是應該給趙大人一個面子？」司唐猶豫半晌，還是決定說出來，「如果他們不是細作，那豈不是挑事？」

  「司唐大人忘記本王妃曾與你說過的話了嗎？」宋南雙輕輕地放下茶盞，目光凌冽，「王妃查的不是奸細，是險些害本王妃受傷的始作俑者。」

  「北疆人敢在大楚的地盤上搗亂，本就已經是挑事。更何況王爺已經去往邊關大戰在即，多一個由頭又怎麼樣？大不了告訴北疆的人，是他們傷了本王妃，所以烈王才會衝冠一怒為紅顏。」

  「打仗嘛，由頭不要緊，贏才最重要。」

  司唐看著宋南雙，總覺得自己是不是聽錯了什麼，為什麼王妃說得如此沒有道理，卻讓人找不出理由反駁。

  一盞茶喝完，宋南雙敲了敲桌子，「續上，我要沸水，一會兒再喝。」說完，她迤然起身回到監牢。

  「要不本官進宮稟告皇上吧。」趙子航的手顫抖著放下茶盞，隨即又端起，「罷了，是不是細作還沒有查明，現在稟告皇上為時尚早。」

  可是聽到牢房裡傳來的慘叫聲，趙子航揉了揉眉頭，又放下茶盞：「這樣下去，皇上追究起來咱們可承擔不起，還是先進宮稟告皇上吧。」

  司唐按下了趙子航，「王妃自有輕重。」

  話音剛落，監牢里便傳來了另一聲慘叫。

  ……她有輕重就怪了！

  但宋南雙已經吩咐過，不許任何人進去，趙子航和司唐只能等在外面。

  過了不知道多久，宋南雙身上的大氅已經濺上了血跡，她卻視若無睹，坐回椅子上繼續喝茶。

  「王妃可問出什麼來了？」司唐試探著問道。

  「通關文碟在牟城造假，城防務有三個北疆人，他們在京城的落腳點是醉紅樓後面的民居，有北疆松絨花的那一間是他們的。」

  宋南雙把自己得到的消息分享給他們，無視掉兩人的驚訝，喝完一盞茶又重新起身。

  「王妃還要問什麼？」趙子航還沒有反應過來，話就已經問出口了。

  雖然這個問題很白痴，但宋南雙還是難得的停下腳步轉過身，眸光清涼的盯著趙子航：「城防務如果只有三個人，這三個人是誰？他們當初進城防務又是通過誰的手，北疆與大楚的人外型很容易區分，當初是誰把他們放進來的？趙大人，本王妃要問的東西可太多了，端看他們知不知道。」

  看見她臉上的那一抹笑容，趙子航渾身顫抖，隨即帶兵去醉紅樓後面的院子抓人。

  他寧願去抓人，也不要和王妃待在一起，簡直不是人能忍受的。

  不過事情遠沒有到此結束，宋南雙再次出來時，手上多了一張紙遞給司唐，「鎮北侯世子的身份應該還能用吧？」

  「這張紙是什麼？」

  「城防務三個人的名字，以及牟城造假通關文牒的人的名字，相信以鎮北侯世子的能耐，查這些不成問題。」

  說完，宋南雙低頭看看身上的大氅，嫌棄道：「就把他們晾在那裡，任何人都不要去看他們，明天本王妃接著審。」

  這一回輪到司唐打了個寒戰，如同宋南雙所說，她可真不是什麼好人。

  有了那份名單，司唐很快便找到城防務，但他並沒有打草驚蛇，一一對上名號之後，發覺那些北疆人與中原人看上去並沒有什麼不同，只是五官深邃了一些，如果有心模糊面容，那不被發現也不是什麼難事。

  宋南雙回到王府，洗掉身上的血腥，泡在王府後院的溫泉里，露出溫泉的肩膀凍的通紅，她也毫無感覺。

  直到聽見小夕的一聲驚呼，宋南雙才睜開眼眸。

  「殿下怎麼能這般不愛惜自己！肩膀都凍紅了！」小夕又急又氣，可宋南雙在水裡，她又不能下水把人拉上來，只能拿著大氅等在岸邊。

  宋南雙清笑：「你也把我看得太脆弱了。」

  從前不要說冰天雪地里赤身裸體，就是大冬天背著裝備在冰冷刺骨的河水裡遊走，也不是沒幹過。

  是她忘記了自己的過去，還以為自己真的是慕容祁的宋南霜。她以為哪怕自己不在天堂，至少也是在人間的，可惜無論掙扎多久，她依然在地獄之中。

  「殿下若不上來，奴婢可要生氣了！沒有人像您這般糟踐自己身子的，就算王爺不在身邊，就算您再心疼也不能這樣折騰自己啊！」

  小夕抱著大氅伏在岸邊痛哭流涕，過多久便感受到手裡的大氅被人拿了過去。

  宋南雙輕輕踢了踢她的腿，「瞧你這點出息。」

  轉過身，她自己卻忍不住紅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