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自由

  說完那些令人感動的話，皇帝又敲了敲她面前的桌子，「聽說明月想嫁入烈王府，可是真的？」

  宋南雙就知道，皇帝不可能對這些事情一無所知。

  感性的時候誰都有，但那也只能是一瞬間。

  收起感動，宋南雙為難地點頭，「說起來，她並不是為了王爺才想嫁入烈王府。皇商也知道她就是孩子心性，想嫁入烈王府，無非是為了與兒臣作伴。這算哪門子嫁人？她要是想讓兒臣做伴，每日過來就是了。」

  然而皇帝看到的卻是另一個意思，「你不想讓烈王娶側妃？」

  宋南雙抬起頭，驚訝地看著皇帝，但想想自己雖然沒有明確表示出來，可皇帝是人精，哪能不懂。

  既然已經被他看出來，那就只能順勢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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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女子希望自己的夫君三妻四妾。」

  「可他身為王爺，必定會三妻四妾。你也說了，他應該保護天下人。」

  「他保護天下人，靠的是手上的刀，又不是生幾個孩子。」宋南雙被氣的吹鬍子瞪眼，反駁道。

  「若朕有意立他為儲君呢？街市他還只能有你一個正妻嗎？」皇帝意味深長地看著她，「朕還是王爺的時候，也曾想與皇后一生一世一雙人，但朕登基之後，一切就已經不由得朕來決斷了。」

  朝中勢力需要均衡，他不可能只有一個女人。

  宋南雙蹙眉，不知哪兒來的膽量對上皇帝的視線，「可是，宋家無人在朝為官。即便最後是王爺走到了這個位置，兒臣也可以保證宋家不會因此獨大。」

  「這倒是個辦法。」皇帝說著站起身，踱著方步，停在她的面前，一身明黃龍袍晃得宋南雙眼睛疼，「不過朕還有另外一個好辦法，若你能做到，你就可以和慕容祁一生一世一雙人。」

  這個條件並沒有多麼吸引人，但宋南雙還是很好奇，到底是什麼方法，於是滿臉疑惑地抬起頭。

  皇帝並未說話，只是視線下移落在了她的肚子上，宋南雙肚子一緊瞬間明白。

  只要她能生下皇孫，那麼無論是慕容祁還是慕容淵，都不必是皇帝，因為還有一個皇孫在，皇帝尚且年輕，即便從小培養也來得及。

  一時間，御書房裡寂靜一片，宋南雙生只能聽到自己呼吸的聲音，還有包裹在自己周身的恐懼。

  「若是個女兒呢？」

  「那就沒辦法了。」皇帝重新站直身子，事先落在她的肚子上，嘴角下撇，「若他是孫子，朕立刻立他為皇太孫！」

  皇太孫誒，這……這簡直就是天降禍端好嗎！

  宋南雙揉了揉太陽穴，她覺得自己今天受到的刺激比過去加起來都多。

  從她接受自己肚子裡還有個娃開始，她就未曾想過這個娃會是什麼皇太孫，甚至從一開始，她都沒想把這個孩子留在王府。

  她一直覺得這個孩子只是自己的，與慕容家任何人都無關，等生下孩子，她就會帶著孩子立刻跑路。

  皇權、家世，她什麼都不要，她只要自己的孩子活得自由自在。

  可現在，忽然間什麼都有了，皇帝甚至要把他培養成下一任儲君，這怎麼行？

  「你不願意？」皇帝看穿了她的沉默，也拆穿了她的偽裝，只是語氣中並沒有多少怒氣。

  「並非不願意，可是是不是為時尚早？」宋南雙覺得自己渾身都在緊張，連手指都在顫抖，但她努力的控制自己，不讓自己露出馬腳。

  「不早了。朕年紀太大，若是要培養下一任王儲，還是從頭開始，就得早早確定人選。」

  宋南雙越聽，就越覺得心裡空落落的，攥緊了椅子道：「舅舅哪兒的話？您現在換身衣裳出去街上走一圈，也是擲果盈車的人物。」

  「這個位置別人想都想不來，為何你不願意？」

  「舅舅已經在這個位置上了，這個位置的滋味，難道還要別人告訴舅舅嗎？」一時間，宋南雙也顧不得尊卑長幼，屏氣凝神抬頭對上皇帝的視線。

  「所有人都只看見了龍椅代表的權利，可是坐上那把椅子的人有多少人能善終？連舅舅都在惋惜，何況是我的孩子？」

  「他可以是王爺，可以是郡王，或者他什麼都不是，只是舅舅的孫子，但他絕對不能走上舅舅的路。」

  身為皇帝就應該無情，可她絕不願意自己的孩子成為這樣的人。

  皇帝倒是脾氣好，只是冷冷地盯著她不說話，視線在宋南雙的肚子上來回掃了幾圈，最終還是嘆氣，「若你不願意，倒也不必這麼著急拒絕。日子還長著呢，或許你以後會改變主意呢？」

  這是皇帝留給他的後路，宋南雙當然不會堵上。

  總算鬆了一口氣，她臉色殘白道：「那就等孩子長大了再決定吧。」

  待她回過神，站起身，扶著陳策往外走時，聽到身後的皇帝叫她的名字。

  「雙兒，不是那把椅子冷，坐在那把椅子上的人若是熱的，它就不會冷。」

  那又如何？難道要讓她用孩子的以後去賭那把椅子會不會冷嗎？

  她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