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挖墳掘墓

2024-08-04 07:39:08 作者: 不同歸

  日頭落山,沈棠餓著肚子回到驛站,將隨行的差役打發走,吩咐驛站的下人準備飯菜送到房中,拖著疲憊的身子回了房。

  房間裡燭火暖黃,百里末坐在桌邊翻閱大量記錄信息。

  那是沈棠去衙門調出的阜州人口檔案,她抄下近一月內的死亡信息,命人把檔案送到驛站,美其名曰晚上回來再看,但她根本不適合這種工作,索性送回來給百里末過目。

  「你用過晚膳了嗎?」沈棠在對面坐下,無力地趴在桌上。

  「未曾。」百里末揉了揉眉心,緩解疲憊,「記錄沒有明顯問題,等明柩他們回來才能比對出結果。」

  「我走訪了近一月的死者家屬,死因無誤,鄰里的證詞亦無收穫,一切正常。」沈棠無精打采地趴著,打了個哈欠努力跟自己的眼皮做鬥爭,「相較於之前,這個月的死亡人數陡然增加,多是染病身亡。」

  連日趕路,昨夜進城,今晨早早去城門蹲人,沈棠已有些日沒休息好了。

  沈棠打起精神應付完這頓飯,讓暖氣熏得昏昏欲睡。

  窗戶敲響,寒氣鑽進屋,明柩帶著一身冷氣進屋。

  「很多。」明柩進門就丟下這句話,「離軍營近的幾處亂葬崗和墳地尚可,但城南那邊有一片最大的墳地,那裡的墳泥土翻過,大半動過手腳。傍晚後我們分別在不同的地方,掘過幾處,裡頭葬著的人數變了。坑淺的葬了兩三個,深的起碼有六個。」

  

  「你們掘人墳了?」沈棠微微睜著眼問道。

  「動過的墓地有錢人……」

  百里末話未盡,明柩摘下背著的包袱,放在桌上。

  包袱打開,裡頭是一堆金銀玉石,還有死人含在嘴裡用的東西。

  沈棠盯著那個包袱,睏倦的眸子完全睜開了,張嘴欲言,卻是欲言又止。

  掘人墳墓,取走陪葬品,你們做事真不講究。

  「今夜我們會設法讓墓主的家屬知曉此事,過不了兩日此事就會鬧大上報官府,到時就勞煩五小姐了。」明柩一臉驕傲自豪的模樣,完全沒有自己做了對死者不敬之事的愧疚感。

  沈棠扯扯嘴角,「……客氣。」

  「見到長霖了?」百里末問道。

  「見到了,他們尚在城內,城門已安插好我們的人,等杜大人身體好些便由我們的人送他出城,護送回月都。」琉璃塔有特殊的記號聯繫,每個符號有不同的意義,外人很難冒充。

  進城不久,星印就先與在城內的人取得了聯繫,這會已經匯合。

  說著說著,沈棠的聲音逐漸變成了均綿長的呼吸聲。

  百里末抬手示意明柩打住,起身將沈棠抱上床,除去鞋襪,扯過被褥蓋好。

  期間沈棠睜了下眼,見是百里末又閉上眼睛,往被褥里一縮,尋了個舒服的姿勢陷入睡眠。

  百里末與明柩出了屋,未再談與阜州相關的事。

  「尊座,阜州已有長霖與戚規,為何您還帶上我與星印一道過來?」如此一來,琉璃塔就無人主持大局了。

  「我與沈棠都離開了,清光帝身邊一下失去兩道防線,阜州一旦查出真相,幕後之人便危矣,月都的亂象提前,我們的計劃就快成了。」百里末做事習慣走一步算百步,從長霖入阜州時起,他就一步步算到今日。

  他既要離開,沈棠的前路他便早些鋪好。

  若沈棠解了月都之亂,她以女子入朝的言論就會消,從此坐穩內閣,取代琉璃塔指日可待。

  明柩點點頭,原本打算離開了,但瞥了眼緊閉的房門,猶豫片刻問道:「那您與沈五小姐,該當如何?」

  百里末清冷如琉璃的眸子緩慢地望向明柩,似是覺得他的問話荒謬,目中難得浮現出些許震驚,但僅一瞬他把波動的情緒就收斂好了。

  「何意?」

  「屬下跟著您那麼久,從未見過你對誰如此上心。」明柩撓了撓頭,「雖然我對情愛之事不懂,但尊座步步考量,應是不放心她獨自留在皇城吧。」

  「沒什麼不放心的。」百里末輕輕說了句。

  沈棠有才有德有能耐,他有何可不放心的?

  「您一直為白黎族而活,放棄從軍入了朝堂,步步為營走到今日,眼見計劃將成,何不為自己活一次呢?」

  百里末望著頭頂那輪明月,久久不語。

  沒過兩日,「盜墓」一事就鬧得沸沸揚揚的,一處墳里挖出多具屍體,且都是不認識的人,那些無處可去的屍體一具具送到衙門,場面那叫個壯觀。

  「廖大人,你州府之內出現這麼多具屍體,與記錄冊上嚴重不符,一句不知情就想摘乾淨?」公堂之上,沈棠坐在右側的陪審位置,目光一錯看向帶人前來支援的汪璋,「汪督軍,八萬駐軍守著州府,死了這麼多人你一概不知,你們平時幹什麼了?」

  記錄冊狠狠摔在地上,震起地面的灰塵。

  廖文華與汪璋跪在地上,大氣不敢踹,從彼此的眼神里讀出了其他意思。

  這件事做得神不知鬼不覺,怎麼沈棠剛查了阜州人員的死亡情況就突然有人盜墓,把這事給捅出來了?

  這太巧了。

  這小丫頭來者不善,還頗有能耐,不能留她回月都。

  「閣主,此事背後恐有大計劃,容下官仔細調查,定給你個交代。」廖文華道。

  「給我交代?你們……」說著見仵作拿著驗屍單前來,沈棠咽下嘴邊的話,拿起數張驗屍單一一查看,末了她把驗屍單扔回托盤。

  沈棠踱步行到一名差役身邊,緩緩吐了口氣。

  下一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拔出佩刀,駕在仵作脖子上。

  「大人您這是做什麼?」仵作腿軟手抖,顫著聲音問。

  「仵作驗屍可根據死者身上痕跡判斷其身份,你再將這些人身份說一遍。」沈棠眼中冷芒乍現,嗓子發緊,語氣低沉。

  仵作咽了下口水,答道:「已驗過的屍體掌心,指根均有厚繭,從屍體各處的痕跡推斷,是常年做同一件事留下,可能是武夫,鐵……」

  刀刃劃破皮膚,仵作當時就不敢說話了。

  「你驗不出那些人是當兵的?」沈棠的話問出口,仵作身體一抖,噗通跪在地上,身體抖成篩子,「看來是驗出卻主動幫忙隱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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