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商議
2024-08-04 07:38:50
作者: 不同歸
不出兩日,沈棠收到了齊樾準備回國的消息,約莫此事眾望所歸,辭行宴轉天就辦得妥妥噹噹的了。
「為他這麼興師動眾,想想有點太給他面子了。」沈棠站在通往內城的城樓上,背靠著樓牆扭頭望著下面穿過橋門入宮赴宴的官員與女眷。
內閣在皇城,方便清光帝差遣與知曉朝中大小事,與琉璃塔一南一北遙遙隔開。
沈棠無需每日上朝,但議政廳會將每日朝事整理號送一份到內閣,方便出謀劃策並替清光帝料理些事情。
「這一場宴會花的錢可以買多少軍需,居然全花在別國皇子身上了。」元槐想想還覺得肉疼。
「就是。」沈棠愈發覺得虧了。
那些入宮的女眷們看到城樓上那抹倩影,當初的鄙夷已變成羨慕。
瞧見沈府的馬車駛進內城,沈棠嘴角笑意加深,交代元槐,「我讓二娘與顏家邀了你母親一道來,大冷天排隊凍得慌,時辰差不多你到宮門接一下。」
「好。」元槐應聲離開。
「開工了。」沈棠伸了個懶腰,把大大的帽子戴好擋住冷風下了城樓。
穿過深深院牆,一路與參加宴會的官員女眷擦肩而過,孑然一身得行走在這權勢中央。
御書房內已有不少人,百里末安然坐在龍案右斜方,丞相與邵景明等人分列兩側,在場的全是清光帝信得過的臣下。
沈棠讓外間的奴才進去通報一聲,隨後踏進殿內。
官員們見著沈棠進來,仍未習慣的停止討論,等御書房沒聲音了方想起,沈棠而今身份不同可議政了,一時竟有些尷尬。
沈棠從不在意那些繁瑣的虛禮,稟報導:「人已齊,請皇上定奪。」
「此舉是否過於冒險?萬一出了意外,兩國多年和平將不復存在。」鎮遠老將軍憂心道。
「齊陽爭儲卻把事搞到我們家門口,我們忍了別人可未必會就此收手。」沈棠素來不是個可欺的主,她不主動犯人,但誰若來犯,提槍就干,「許個太子之位而已,皇帝不死,儲君就只是儲君。」
「永壽帝龍體抱恙,已壓不住一眾皇子,助齊樾爭儲與把齊陽帝位捧到他面前無異。」元季同思索許久仍不大讚同,「太冒險了。」
「元相忘了我贈老夫人的賀禮?」沈棠從廣袖間掏出個瓷瓶,眉目洋溢著自信,「有病就治好他,他安然無恙會捨得把皇權交給別人嗎?」
「此舉雖好,但永壽帝不會輕信望月。」百里末今日戴著張銀色面具,目光悠然的盯著窗外的一枝紅梅,「新器已致其他兩國不安,眼下新器尚未大批產出,永壽帝不會放任望月戰力增強,鬧到兩國聯手邊境危矣。」
沈棠認真聽百里末說話,腦中思考著近日風大帷帽不安全,最近改面具了,冷硬的面具看著比平時更不好接近了。
「那就下劑猛藥。」說著,沈棠提裙跪下請罪,「新器消息泄露後我便憂心他國會趁此生亂,借著修建回遊庭的名義,暗地裡造了另一件極具殺傷力的武器。請皇上降罪。」
私下造殺傷力武器是重罪,但清光帝未追究沈棠的罪,重點放在武器上,「比新器殺傷力大?」
「……大挺多。」沈棠鎮定應對,以防清光帝野心膨脹挑起站端,自己便將造器的可能否了,「此器以目前的工技打造有點為難,我費了大筆錢財費心造成卻不算成功,用一次就會廢掉。」
「你打算在今夜辭行宴上試器,屆時藥連同消息一併送給永壽帝手裡?」百里末視線不慌不忙地落在沈棠身上,「你如何確保此舉可以震懾住永壽帝,逼他選藥?」
「內閣剛成立,我的確無法確保他選藥,但以琉璃塔的能力與國師的威名,對你來說應該不難吧?」沈棠迎著那道涼薄的視線,半點不露怯的回視。
一瞬間,御書房內生出了些許劍拔弩張的氣氛。
冬日晝短夜長,一眾官員踏出御書房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這沈五小姐似乎和國師不太對付。」霍宜修擦擦腦門時的汗,「雖說內閣與琉璃塔皆是特例,直接聽命於皇上,但她初來乍到就招惹國師,這不是自斷前程嗎?」
「保不齊這兩是故意的呢?」邵景明打哈哈道。
元季同對此未多言,立場端正,「咱們做好自己分內事即可,其他的不必多管。」
管也管不到,但元季同倒是相信,沈棠不會無緣無故跟琉璃塔起衝突,這麼做估計是皇上想看到兩人敵對。
辭行宴擺在地明裳殿,元季同等人剛入席便有同僚上前打探來晚的緣由,拐著彎的打聽清光帝為何在宮宴前私下召了那麼多官員議事。
沈棠與百里末是隨清光帝一道來的,那位帝王著襲黑色龍紋錦袍,身後左側是白衣如玉的百里末,右側是青衣似水的沈棠。
二人赫然是清光帝視作左膀右臂的存在,卻又隱隱有分庭對抗的意思。
甫一進殿,眾人的視線不由落在百里末與沈棠身上。
百里末鮮少露面,又常戴著帷帽,這會戴個銀色面具遮住大半張臉,卻可看出那臉型輪廓是俊郎的,丰神俊逸,翩翩公子,自然惹人心旌搖曳。
相比較起來,沈棠容貌不算出眾,跟兩個高大偉岸的人走在一處越發襯得嬌小。
奈何就是這麼個剛及笄的女子憑藉新器與兵書一躍成了可與國師相提並論的存在。
那個曾經怯懦膽小的庶女,而今著華服,昂首挺胸的跟在帝王身後,氣勢卻不輸那兩位男子。
群臣參拜,將那行人送上主席。
「平身。」清光帝擺手落座,「今日為齊陽七皇子送行,眾卿不必拘禮。」
沈棠的位置同樣安排在次席,大概是有意為之,與百里末面對面,仿佛無聲的像眾人昭告——內閣成立就是為了掣肘琉璃塔。
清光帝這般安排是何用意,沈棠心知肚明,但她不覺得百里末會在意這些小打小鬧,這麼做折騰的不過是底下那些官員惶恐的揣測聖意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