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事成

2024-08-04 07:38:38 作者: 不同歸

  沈棠回府不久,昨日送出的信就有了回音,回的是張白紙。

  沈棠不相信官道那日沈簫吟計劃撞上齊陽暗探行動是巧合,剛好她讓小乞兒在寺廟外盯著,便讓顏照尋了相關者的畫像給小乞兒認,但居然沒有見到過相關者去過寺廟。

  

  「古怪,委實古怪。」沈棠把白紙揉成團,打算去找沈簫吟聊聊。

  走到半路,沈棠改了主意,轉頭去了劉慧清的院子。

  劉慧清這段時日格外憋屈,往元清寺送了數封信皆石沉大海,她昨日專門去元清寺求見姑母,卻被拒之門外,連劉太后的面都未見著。

  而這輔國公府內,沈文淵那次家宴後,再未踏足過她的院子,整日宿在顏明月那處,禁足解了但家中掌權遲遲沒有歸還,一時間她這個當家主母反倒成了個無足輕重的。

  為此,劉慧清沒少回娘家跟兄長抱怨,但劉海生不知碰到什麼麻煩忙得很,沒回都草草敷衍了事。

  踏進院子,劉慧清正因心情浮躁在修剪花枝修身養性。

  「嫡母為何事憂煩,不妨說給我聽聽。」沈棠巧笑嫣然的關切。

  聞聲,劉慧清手中剪刀用力,「咔嚓」剪壞錯了枝條。

  瞥見沈棠手裡的聖旨,劉慧清臉色更是難看,「沈棠別以為自己能一直得意,要不了多久你就會摔得很慘。」

  「那已非你劉家可定奪的事了。」沈棠站到劉慧清身邊,將她原本要剪的枝條折斷,「嫡母近來總回娘家,但好似敗興而歸,想不想知道劉大人在忙什麼?」

  「又是你?!」劉慧清臉色難看至極,握著剪刀的手微微發抖,「你當真以為自己斗得過太后?」

  「太后的確位高,但前朝的事管得多了,惹怒的可是皇上。」沈棠彎唇輕笑,將那截斷口參差的枝條拿給劉慧清看,「你瞧,硬折的斷口總會難看些,欠沈棠的是你們主動還,還是我生討呢?」

  「我不欠你的,相反是孟瀾欠了我。」劉慧清激動道。

  沈棠夾著枝條拍拍劉慧清那張已見鬆弛的臉,「欠你的是沈文淵,而你們劉家卻用早產的藥害死了我娘。」

  「你怎麼知……」劉慧清咬唇閉嘴。

  「知不知道沒什麼所謂,多一筆少一筆,你們的罪早已夠死上百十回了。」沈棠扔掉手裡的枝條,在她的衣服上擦手,「我等著看劉家如何讓我摔得很慘。」

  不出三日,元家以做出決定命人將沈棠請了過去。

  寧清院內,元老夫人瞧著堂上坐著的少女,眉目沉穩,眼神堅定,輕裝簡素,渾身尋不著那些得勢後的高調。

  「老身早猜到這東西有朝一日會給元家帶來麻煩,」元老夫人手搭著個錦盒,指腹輕輕擦過盒身,無奈嘆息,「皇權爭鬥難見休時,帝位更換奉舊主的沒哪個會有好下場,這些年我守著這個秘密提心弔膽,生怕哪日元家上下就因此招來禍事。」

  「舊主如何我這個小輩沒有資格評說,但若新主以江山社稷為重,心懷百姓就夠了。」沈棠貼心勸慰,「老夫人今日交出兵符,雖辜負老將軍遺願,但對得起天下黎明,便是未辜負老將軍一生為民的大義。」

  元老夫人點了點頭,不舍地讓孫兒將東西交給沈棠,「只望皇上莫要利用兵權而挑起站端。」

  「老夫人高義。」沈棠起身朝上座的老夫人行了個大禮,「沈棠今日承您一諾,待坐穩其位,會設法將兵符從皇上手裡討回,由元槐掌軍。」

  元老夫人扶起沈棠,拉著她的手問道:「丫頭,你因何而設計新器?」

  「其一是為造勢,其二邊境騷亂難安,出新器便可震住他國蠢蠢欲動的野心。」沈棠如實回答。

  元老夫人眼眶濕潤,她抹了抹眼角,哽咽道:「丫頭,你是英雄。」

  沈棠驀然愣住,心臟有個位置一陣刺痛。

  英雄這個詞她聽過無數次,這一聲聲的英雄上用血肉寫就。她與他們本該死在戰場上,卻悄無聲息的被人害死在那片叢林裡。

  「老夫人,比起英雄,我更想護住那些英雄。」

  沈棠往來元府數次,一待整天,鬧出的動靜聽大,外面都在傳她將元相府掘地三尺,連湖都勺空了。

  在那之後幾日,沈棠才將兵符呈給了清光帝。

  當日,清光帝在那道已交給沈棠的聖旨上落下國璽,即日生效。

  「內閣初立,諸多規矩未成,朕從禮部撥些人手給你,招攬的人亦可從底下府衙挑。」清光帝握著那塊黑色的金屬塊,凹凸不平的表面上像沾著髒東西似的,有散亂的顆粒。

  「多謝皇上,我已有中意的人選,其他的慢慢挑,不急於一時。」沈棠不卑不亢的立在殿內。

  清光帝心情好便隨她了,且有興致的給沈棠講講這可調動十萬大軍的兵符,「這上頭是七星盤。」

  「北斗七星?」

  清皇帝嗤笑一聲,覺得是對牛彈琴擺擺手不說了,「這點上你不如國師。他博通古今,大小事他皆能說個七七八八。」

  沈棠:「……」

  講道理,百里末這種腦袋堪比光腦的人,百年出一個就已是行大運了。

  沈棠心無波瀾,不拿自己短處跟人比,「我更擅軍兵。」

  清光帝心情大好,轉頭就把輔國公府隔壁的宅邸賜給了沈棠。

  出宮時,正好遇到從東宮離開的慕鈞。

  「進宮見皇上?」慕鈞主動打招呼,與沈棠並肩往外走,態度已非昔日可比。

  沈棠點頭,從袖間拿出另一樣東西,正是弄丟的那塊半塊副令,「還你。」

  慕珺接過令牌直接收入腰間,「能讓你在府內這般作為,看來元府對你很是親近,莫不是要與元家結親了?」

  聞言,沈棠偏頭觀察慕鈞表情,冷臉依舊。她故作輕鬆,調笑道:「怎麼,你後悔了?那個遊戲我贏了?」

  慕鈞未答。

  一路出皇城,沈棠無視身旁的人徑直走向馬車。

  慕鈞盯著那道行於冷風的身影,鬼使神差的說道:「若本王悔了呢?」

  沈棠腳步頓住,嘴角勾出抹諷笑,眼底藏著無盡冷意,殺意從深處浮出又被壓回去。

  可惜,晚了。

  冷風吹過,吹散沈棠嘴邊的答案。

  「誰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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