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你低估了世間的玄妙
2024-08-04 07:38:25
作者: 不同歸
「嘿,嘿嘿。」
聞聲沈棠探個腦袋瞧去見到個熟悉人,縮頭瞄兩眼周圍的人,裝作找尋線索的模樣往那頭去。
明柩穿著件三司署差役的服飾混在其中,武館內許多穿戴一樣的人,他的存在沒惹人注意,「怎麼回事?」
「我哪知道?」沈棠雙手一攤,「人多嘴雜吵得很,當時齊樾說了些奇怪的話,大家的心思全在他身上。」
「我以為你安排的。」明柩捋了捋帽子系帶,跟老人家捋鬍鬚似的,「還配合你把坐莊的人擄走。」
「我只交代殷余打成平手,並在發覺異樣時盯緊那個阿姜。」打成平手莊家賺錢,雖會令賭客不滿,但可利用官府名目將此局取消,屆時給武館些許好處便可安撫,「煙霧是從擂台擴散的,我以為是殷余搞的鬼,隨機應變配合一把。」
正說著與邵景明聊過的齊樾走來,他目光在二人身上逡巡,「沈五小姐與差役在此是有發現?」
「沒有。」沈棠搖頭,「我在接受官府訊問。」
「問完有收穫嗎?」齊樾沉著臉,冷厲的目光望向明柩,薄唇溢出冷言,「本殿瞧著這位官差眼熟,是哪處得知出事安排進三司署打探情況的?」
齊樾話中帶刺,明柩拱手行禮,「下官明柩見過齊陽七殿下。」
「琉璃塔司武。」齊樾狹長的雙眼微微眯起,「此次月都隨行安排琉璃塔已拒絕,為何會在此?還做這副打扮?」
「前段時日國師下令查舊時冤案,下官奉命督辦,恰好遇到便過來看看。」明柩答得滴水不漏,態度規矩卻又未失了東道主的姿態,「此行不想讓人誤會,所以扮做差役同行。」
齊樾涼薄一笑向沈棠發難,「沈五小姐先前舉止古怪,可否給本殿一個解釋?」
「沈棠。」元徽在邵景明手下做事,深得上官喜愛,出現場基本會帶著一道。他緩步走近,向兩
位大人行禮作揖,「七皇子,邵大人有事問沈五小姐,我先帶她過去。」
元徽向沈棠使了個眼色,沈棠識趣告退。
「慢著。」齊樾臉色徹底變了,冷厲的雙眸緊盯沈棠不放,本殘存幾分稚氣臉戾氣橫生,「沈五小姐那番配合時機正好,解釋不清莫怪本殿翻臉。」
「七皇……」元徽轉頭看向阻止他的沈棠,隨後閉嘴。
「武館的香與鼓點可令人衝動狂躁,顧忌七皇子安危,方在變故突生時讓武館裡的客人離開,以免騷亂下被人利用。」沈棠道:「此舉,錯了?」
齊樾扯嘴笑了,「無錯,但本殿的人在月都出事,望月必須給個交代。」
「這是自然,三司署必會查清真相。」元徽恭敬道。
邵景明問過在場諸位沒有嫌疑就先放人回去,轉而訊問武館的人與客人。
「我送你回去。」元徽主動提道。
「好。」沈棠記著從討來的血,找慕鈞拿了跟元徽一道離開。
兩人行走在大街上,往來的姑娘們常向元徽投去視線,少年郎的俊郎惹姑娘心旌搖曳,似那含苞待放的花骨朵。
「那夜的事實在抱歉。」對於元徽,沈棠始終懷著份愧疚,有生以來她第一次有那種進退兩難的心情。
元徽不求結果,亦不求一處,偏偏把自己連心帶命奉獻出來默默守著心上之人。
她自來寡情涼薄,那厚重濃烈卻又無聲的感情壓在身上,她沉不住,這顆玲瓏丹心也悟不明,委實不知該如何面對。
「是我未料到你與國師的計劃,擅自行動怪不得你。」元徽無奈輕笑,俊郎的面容和煦如風,「迷暈獄卒帶你逃跑的罪多虧琉璃塔周旋了。」
思緒萬千哽在喉間一句說不得,沈棠只能勸道:「你莫要再做那種傻事了,若連累相府,你該如何自處?」
「我已想好退路,必不會害了家人。」元徽背著手信步往前走,那般孤注一擲的言論僅僅是他口中輕描淡寫的一句話。
「元徽,我……」沈棠想著乾脆些說明白。
「我明白的。」元徽嘴角銜著抹笑意側頭望著沈棠,眼底是淺淡的柔情,「我與你相識多年,雖算不得親近,但該懂的都懂。」
沈棠:「……」
少年,你低估了世間的玄妙!
輔國公府門口,家裡已聽說齊樾一行在城內出事的消息,沈牧歌沒法安生坐著等,在府門口走來走去。
自家馬車出現,她就著急地迎上前。
「五姐,你沒事吧?」沈牧歌纏著人把手摸了個遍確認沒受傷才放心。
「……見笑了。」沈棠按住那雙在身上胡亂遊走的手,賠笑道:「多謝你送我回來,三司署有事你去忙吧。」
「好。」元徽告辭,跟沈牧歌頷首以禮,「齊陽皇子別有居心,要小心。」
「我心中有數。」
元徽翻身上馬,轉頭離去。
沈牧歌伸長腦袋盯著地元徽遠去的身影,冷風吹得袍子鼓動,但那人身姿卓卓,「五姐,你跟元小公子……嗯?」
「別瞎說。」沈棠輕斥一句。
沈牧歌挽著沈棠的手臂,拉著人回府,不死心的幫人說好話,「元府二公子姿容出色,人品貴重,堪稱良配。」
「那倒是。」沈棠不得不承認,這是事實。
可惜一腔深情給了無緣人,終是無法圓滿。
「他從前待你極好,與旁人有所不同,若當初你嫁的是他,恐怕今日過的是幸福美滿的日子。」每每思及沈棠真心錯付,下場悽慘沈牧歌就來氣,「都怪那個負心漢,自己不愛還利用算計,害你白白受了那些苦。」
「你這腦袋瓜一天天沒點正經事。」沈棠輕輕點了下沈牧歌腦門。
「月都大多數人都曉得他喜歡你。」沈牧歌道:「既已放下從前,何不試著接受他?」
「我與元徽至多只能是摯友知己,旁的情誼不會有,你以後莫要提及,更不要在他面前提我二人之事,懂嗎?」沈棠見沈牧歌點頭放安心。
這般說來,沈棠這個稱呼聽著也是傷人的,近了怕她有負擔,遠了怕真的遠了,如螞蟻噬心,一點點的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