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下誘餌，釣渣男

  此事宜早，沈棠瞄準午膳時辰領著借了二十餘人往慕王府去。她手裡有信為證，慕王府無人敢攔。

  「沈五小姐在此稍等，我這就命人去將東西抬來。」管家將人迎進屋就離開了，沈棠目光隨著人的手多看了幾眼。

  沈棠打量著廳內陳設，腦中記憶一點點與眼前場景對上。她起身行至主位中央，目光幽幽地盯著一處。

  原主在這裡跟慕鈞拜了堂，也是在這裡受盡折辱凌虐。她那短短一生，最幸福與最痛苦皆在此地。

  慕鈞處理好公務回府，進門就見一群穿著素衣的健壯男子，從下人口中得知情況，眉頭不悅的皺了下。

  腳步聲驚擾了沈棠，睫毛如蝴蝶撲翅般扇動。她抬眸望過去，清潤的鹿眼盛滿了憐憫與心疼。

  那種眼神過於燙人，慕鈞不由一愣站在門口，隔著不遠的距離望著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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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棠短暫閉了下眼，再睜開時眼底已是平靜，「來者是客，不給一口茶？」

  「怕你喝不起。」慕鈞目光掃過伺候的奴婢，奴婢低著頭離開去準備茶水。

  沈棠移步回客位，答得狂妄，「還沒有什麼東西是我喝不起的。」

  沈棠坐下後撐著下頜打量慕鈞，那副樣子好似在看新鮮物件。

  「沈棠，注意你的行為。」慕鈞臉拉下來。

  沈棠敷衍地點點頭，把直勾勾改為盯一會歇一會，嘴裡還振振有詞，「你樣貌雖比不上我家裡那位，但又不差，看看怎麼了？」

  慕鈞的臉瞬間拉下，說的話跟針似的往人心裡刺，「他哄著你，你就以為自己配得上了？」

  「我配不上？」沈棠好似聽到了什麼難以置信的話，起身走到慕鈞面前，單手撐著四方小案微微傾身在他耳邊吐氣如蘭，「慕鈞，要不要跟我玩玩，你我到底誰會先愛上誰？」

  「……鈞哥哥。」陳雨曦進門就見此番場景，本就難看的臉色剎那間蒼白如紙，「我聽說沈五小姐來拿回嫁妝，想賠她一枚護身符。我、我不是有意打擾你們的。」

  沈棠站直翩然轉身倚著小案，「我與慕——王在談事，陳小姐別誤會。」

  「休書已給便是斷了糾葛，我不會亂想。」陳雨曦走近把護身符遞給沈棠，「沈五小姐若是不嫌棄，這枚新的護身符就當做是賠你的。」

  「新的哪有舊的好。」沈棠一語雙關。

  陳雨曦勾唇笑了笑未搭話，咳嗽兩聲。

  「陳小姐身子虛弱還親自跑一趟著實有心了，我粗學點醫術，給你把把脈如何？」沈棠道。

  「多謝沈五小姐。」陳雨曦委婉拒絕，「鈞哥哥找了許多名醫都無用，不勞煩你了。」

  沈棠望嚮慕鈞，微揚著下巴傲氣又張揚，「我可以試試，你覺得呢？」

  慕鈞是存了試探之心的，扶陳雨曦坐下，「讓她試試。」

  陳雨曦見慕鈞態度堅決，抿了抿唇慢悠悠地把左手抬起，禮貌又客氣的說道：「麻煩沈五小姐了。」

  沈棠把對方的衣袖往上挽了挽，似模似樣的擺出架勢，「你身體雖差，卻不像是中劇毒多年的樣子。」

  陳雨曦把衣袖放下，避開沈棠探究的視線，緊張地握住慕鈞的手，「你是第一個如此說的人。」

  慕鈞牽住人懷疑道：「你又想挑撥離間？」

  「你說是就是嘍。」沈棠垂眸瞧了那位病美人一眼，「脈侯尚在，談何將死？」

  「你能治？」慕鈞驚訝道。

  「這世間少有我不能之事。」明明一句囂張至極的話，從沈棠口中說出卻似再平常不過。

  慕鈞注視著那張熟悉的面容，看她一身張狂，有那麼一刻懷疑這個沈棠的確是另一個人，「開個價。」

  「鈞哥哥，名醫都無法治，咱們就別為難沈五小姐了。」陳雨曦貼心勸道。

  沈棠壓根當陳雨曦不存在，想了想，道：「不然答應剛才說的那件事？」

  陳雨曦疑心沈棠又提出了當初的條件，現如今的沈棠可不會輕易著了她的道。

  「鈞哥哥，你不要再為我犧牲了。」說話間病美人眼中已含兩包淚。

  這話落在沈棠耳里，就是慕鈞即便答應也是為了陳雨曦。

  可於沈棠而言，這又有什麼所謂呢？

  「無趣

  有何意義。」慕鈞極為不屑這種招數。

  「且當是我不服輸。」沈棠眼中的躍躍欲試再明顯不過，「你有求於我，那就給我個翻盤的機會。」

  慕鈞有絕對的自信便覺得應承也無妨，「本王若應了，你何時開始救人？」

  「鈞哥哥！」陳雨曦急得猛然站起，起得急了眼前一黑栽倒在慕鈞懷中。

  沈棠看著慕鈞懷裡的人，道：「現在就可以。」

  沈棠要了套銀針，把奴婢和慕鈞趕出去，將前廳的門一扇扇關上。

  「沈五小姐何時替我醫治？」陳雨曦耐不住性子先開了口。

  「這不在治著嗎？」沈棠站在多寶架前，手指輕輕敲了下那隻上好的白瓷瓶。

  「可你什麼都沒做。」哪怕眼下只有單獨兩人，昨夜又剛發生那種事，陳雨曦始終維持著自己嬌弱無害的模樣。

  「慕鈞又不知道。」她只有營造出醫術厲害的樣子哄騙慕鈞就行了，治病救人不在範圍內。

  「你這是騙鈞哥哥，我要告訴他。」陳雨曦面帶怒意的起身往外走。

  沈棠並不阻攔，幽幽說道：「護身符上的毒可誘發毒性，身中劇毒者必定毒發。」

  陳雨曦的手已搭在門閂上，只要一動就可開門出去，可那一步遲遲不見動靜。

  「對慕鈞是說我能治，但陳小姐應該可以自己好。」沈棠盯著那道僵直的背影勾唇冷笑，「看他為你費心奔波，苦心守候，仍狠心騙他八載。若他得知這一切全是算計，以他的性情會是什麼下場？」

  「你想如何？」陳雨曦手指緊了緊又鬆開，苦心經營謀求，為此不惜服毒，她所求不過是慕鈞給她個安穩。

  「安心被我『治好』，順其自然的結束這場謊言。」

  約莫三刻鐘，沈棠從屋裡出來，對上慕鈞擔憂的眼神大方笑道：「人沒事，但睡著了，效果如何等她醒來自己問。」

  慕鈞讓奴婢進去伺候，「不能完全解毒？」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沈棠活動活動胳膊，走向院中放著的十來口箱子，打開翻了翻，「缺了鮫人淚，進宮謝恩時我會如實向皇上稟明。」

  沈棠抬手示意，顏家的夥計們將嫁妝挑起，一個接一個往外走，她落在最後，經過管家身邊好心提醒：「心臟有問題，早日去醫館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