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昔日情敵，初次交鋒

  轉眼半月過，中秋至。

  望月立國之初便是信奉月神，中秋之重勝過年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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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日裡武神遊行，自皇城出發，一路護送月神像前往皇家寺廟，皇上會領著族人親眷前往寺廟進行祭月儀式。

  入夜後，滿城孔明燈飛上天，點點星火匯聚如同一條通天燈海。

  沈棠忙碌半月，終於在中秋節前日把兵器內部複雜的構造一一細化落成圖紙呈給了清光帝。因此，一大早就被沈牧歌拉出去浪了。

  站在大街上沈棠就後悔了，這種日子堪比國慶出遊，摩肩擦踵，又悶又熱。

  遊行車上那曲東風破陣幾乎淹沒，那穿著華美服飾的武神，執劍與宵小纏鬥，盡心護著車內的月神像。

  當年原主在武神祭典上對慕鈞一見傾心，沈棠稍微能理解些許了。

  凡是長相好看的男子穿上那身服飾就夠女子芳心大動的，何況武神全心全意護月神的那份執著與忠誠，這就是女人嚮往的愛情的樣子。

  退出人群，沈棠長舒口氣，再抬眼沈牧歌已沒了蹤影，想找人基本無望。

  「阿蕭不來是對的。」沈棠望著自己髒兮兮的鞋面無奈嘆息，張望一二打算往前去找找人。

  「抱歉。」沈棠被擠得撞到人，但當她抬眼看去時，恨不得把剛才的話吞回去。

  慕鈞臉色一如既往的冷，活像別人欠他好幾個億。

  「你找死嗎？」慕鈞拽住沈棠的手腕，直接把人拽走。

  沈棠如今是設計兵器的人才，多少人虎視眈眈，居然敢不帶隨從就在大街上亂走。

  然而被拽走的沈棠卻是一瞬扭開腦袋，找人潮中找尋什麼，未果後不由蹙起眉頭。

  一路被帶進有護城軍把守的客棧，沈棠見到了那位久聞卻只有一面之緣的小青梅。她白衣勝雪，面色是久病的蒼白，活脫脫的病美人。

  見沈棠看過來，陳雨曦起身見禮，「沈五小姐安好。」

  身若扶柳，輕擺搖晃。

  沈棠眼中似有濃霧漫出遮住深處的情緒，敷衍的扯動唇瓣，「大婚前月都就在傳陳小姐毒入心肺，藥石無醫，沒想到還能在這種場合見到人。」

  「今日太子出行，鈞哥哥奉命保護，我實在擔心他的安危。」陳雨曦招呼沈棠坐下，主動示好的給沈棠奉茶。

  沈棠側頭看了眼被人不顧安危關心惦記的慕鈞，見他面色柔和些許不由嗤笑一聲，「慕王武功高強，真遇到危險一個人容易脫身，你反而是累贅。」

  沈棠的話讓陳雨曦的手一抖，茶水歪出茶壺，她慌忙放下茶壺去擦，低著頭輕咬著唇瓣。

  「沈五小姐不會說話可以閉嘴。」殷余態度惡劣。

  「事實。」沈棠目光定定的看著陳雨曦，回想起喜堂之上，亦如現在這般隻字不言，光用表情就把原主送至死路，「陳小姐能自己逃跑嗎？」

  「你不也是王爺拽出來的。」殷余道出事實。

  沈棠無辜聳肩，「他擅自拉我，可沒問過我是否需要。」

  「都是我的錯。」陳雨曦垂著腦袋站在原地，雙手不安的攪著裙擺，「當年鈞哥哥遇刺對我造成很大影響，一心想著自己命不久矣，若真有危險可以替他擋掉，卻未考慮周全。」

  沈棠聽了想鼓掌，甚至想給她發麵錦旗，上面就寫——人肉盾牌，愛情致死。

  慕鈞上前攬住陳雨曦的肩膀輕聲安撫，而後對沈棠說道：「是本王帶她出來的，你那陰陽怪氣沖本王來。」

  「我不閒。」沈棠見這對渣男惡女只覺令人作嘔，轉身往外走。

  沈棠走到門口卻猛地停下腳步，站在門口思索片刻，眼中驚訝閃過，算計浮上心頭。

  但當她腳步轉回去的時候，再次感受到有雙眼睛盯著她——不止一雙。

  「我與牧歌走散了，麻煩慕王幫忙找找。」沈棠轉回身，自然地坐在陳雨曦對面，端起那杯剛才未到滿的茶。

  慕鈞正事拎得清，吩咐手下，「殷余，調幾個人去尋。」

  殷余儘管不想，但主子有命他無條件遵從。

  「沈五小姐有能耐怎麼不自己找。」陳雨曦身後的奴婢不甘心的嗆道。

  沈棠瞄了眼那長相略顯刻薄的奴婢，悠然放下茶杯，「而今兵器未造成，多少人想在此前抓走我，從這個門出去，有個萬一你擔得起責任嗎？」

  「不就是個萬人嫌的盪/婦。」

  待人把話言明陳雨曦才出聲斥責，跟沈棠道歉，「我管教不嚴，沈五小姐莫怪。」

  「陳小姐既知奴婢有錯卻不予責罰，還反要求受害者原諒，豈不本末倒置？」沈棠單手撐著下頜，轉著空茶杯玩。

  「沈五小姐大人有大量，怎會跟奴婢計較？」陳雨曦笑道。

  沈棠微微眯著眼睛，把茶杯重重放下，「奴婢辱我在先，怪她還是我小氣了？」

  陳雨曦張口欲言卻又猶豫為難，蹙著秀眉求助的看嚮慕鈞，解釋道：「鈞哥哥，我沒有那個意思。」

  「沈棠，你夠了。」慕鈞握住陳雨曦的手，亦如當日海棠院的涼亭離百里末牽住沈棠，「慕王府的奴婢有錯與否都輪不到你管教責罰。」

  沈棠手指輕彈茶杯，聽著聲音心悅的笑了下，瞥見門口沈牧歌的身影笑意加深，起身時道：「你為他死，可救一人，我卻可讓他與成千上萬的人活。」

  姐妹匯合，沈牧歌擔心的把沈棠打量個遍，「你怎麼會和他們在一塊？他們欺負你了嗎？」

  「偶然遇到，沒被欺負。」沈棠一一回答，而後問沈牧歌，「你說，兩情相悅的人非得等某個契機再成親，會是出於什麼原因？」

  「不夠愛嘍。」沈牧歌年紀小看問題沒太多顧慮，「深愛對方肯定會想嫁給他，或是娶她回家，讓世人都曉得這個人獨屬於自己。」

  「有道理。」

  「我怎麼感覺你心情比先前好了。」沈牧歌說。

  「因為無疑窺探到了惡龍的心思，得知了毀掉魔物的辦法。」沈棠牽緊她的手以防再被人潮衝散，於嘈雜中幽幽笑道：「得去藥鋪買些東西了。」

  斜對面一家茶樓二樓雅間的已被人占滿，不少人擠在窗邊往外看，唯獨最右邊的那扇窗只開了條縫。

  百里末目睹沈棠在護衛們的保護下走遠，衣擺輕晃，袖袍翻飛。

  「回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