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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沈家老五,手狠心毒

2024-08-04 07:35:38 作者: 不同歸

  劉慧清捂著火辣辣痛的臉抬起頭,望著沈文淵的眼神從驚訝到傷心。她咽下喉間的情緒,忍住眼淚,「是,我帶人翻了海棠院,這巴掌我活該,但嫁衣非我弄破,這錯休想讓我認。」

  「老爺,若打算將衣物照舊放著務必得好好查清,罰錯人不打緊,就怕背後之人沒遲到苦頭再次犯事。」顏明月適時出聲,言辭中肯毫無站邊之意,「瀾姐姐素來輕簡,留下的遺物不多,可再經不起這般糟蹋。」

  

  沈文淵掃了眼雜亂的前廳,臉色愈發難看。

  「顏氏,你少拱火,今日之事就是你與沈棠聯手做的。」劉慧清臉生得三分硬氣,含怒帶恨的樣子刻薄極了。

  「我有辦法證明小廝昨夜進過海棠院。」

  話音落地,滿堂寂靜。

  奴婢進出,紙筆與燒酒擺上桌,顏明月親自去閨房拿出沈棠所說的胭脂瓷瓶。

  「慕王府一遭我便謹防有人加害,夜裡會在門窗處布下蛛絲鈴鐺。」沈棠打開瓷瓶,從青色汁液中掐了蛛絲放到至絹帕,沒一會蛛絲慢慢化掉,淺綠水漬殘留在帕子上。她用紙蓋住帕子,取毛筆沾酒刷紙,「汁液乃特製凡沾過後將紙覆在上頭,用筆沾酒刷過會印出藍色。」

  此言一出張祥慌了,尚未查驗已先解釋,「有、有也是剛才在屋裡沾上的。」

  「蛛絲需在汁液里浸泡四個時辰方可再次使用,白日裡海棠院根本尋不著。」沈棠既然放任小廝進了屋,自然是有萬全之策讓人落網。

  劉慧清懸著的心「咯噔」一下,心知完了。

  「好你個刁奴竟敢耍弄我。」劉慧清快步行至張祥面前,狠狠甩出一巴掌,臉都打歪了,「把他拖下去,家規處置。」

  沈棠哪能讓人得逞,穩當立在堂中,「母親三言兩語就想撇清干係?」

  「五小姐,凡事適可而止。」劉掌事低聲威脅,「跟劉家斗你沒那個能耐。」

  沈棠惶恐的退後半步,揚聲質問:「劉掌事威脅我是間接承認嫡母所為?」

  見沈棠油鹽不進,劉掌事活泛的心思已想出應對之策,「即便真是小廝所為,也無證據證明是夫人授意。」

  「老爺冤枉。」張祥腦袋重重磕在地上,為求保命道明真相,「小的確實奉命將葡萄放進海棠院,但小的未將葡萄放進紅木箱。」

  話至此,張祥直起身指著沈棠,「是五小姐,一定是五小姐發現小的偷放葡萄將計就計。」

  「公爺,小廝所言在理。」一見有機會翻盤,劉掌事見縫插針的出聲,「屋內多是瀾姨娘遺物,五小姐難道不擔心小廝偷瀾姨娘的珠寶首飾?她是明知如此卻坐視不理,正表明從未在意那些死物。如此一來,她故意破壞嫁衣裡間您與夫人,正是她的計劃。」

  「此言倒是在理。」顏明月擔憂的看向沈棠,有心給她機會,「棠兒,你可還有其他證據?」

  「我的確無法證明小廝所為是母親授意,但劉掌事在此卻可間接證明母親早有計劃。」事已至此,沈棠先前避諱太后的心思已斷,「皇宮距離輔國公府甚遠,來回至少得花一個時辰,其中尚未算百官上朝,前去通報的人在宮門外等候的時間。若接到消息趕來,這會應該剛到門口。可劉掌事已在府內多時,可見母親早有計劃對海棠院下手,又恐惹怒父親便提前做了準備,以借太后之勢壓制父親。」

  「文淵,不是。」劉慧清伸手去拉沈文淵,剛碰到人就被甩開,人跌坐在地還仰著頭急於解釋,「我是恨孟瀾,但我沒……」

  話音戛然而止,劉慧清張著嘴卻只發出嗚咽聲,隨著掐住脖子的手指點點收緊,她臉色漲得通紅,發出乾嘔聲,手著急的去扒拉扼住喉嚨的手。

  「文……淵……」喉嚨艱難的咕嚕出兩字。

  「妒婦,你也配動她的東西?」沈文淵雙眼發紅,眼裡的狠意癲狂而失控。

  「公爺!」劉掌事一聲驚呼,三兩步上前去掰沈文淵的手指,「公爺,這可是您的嫡妻,您不能為了死人如此待她。」

  「故去者存於生者心間,活人難比便可千方百計毀掉她存在的痕跡嗎?」沈棠深知引線在何處,點火後順帶澆點油。

  沈文淵五指收緊,劉慧清眼睛翻白,伸出舌頭開始乾嘔。

  「公爺,太后就這麼一個外甥女,若死在夫家您恐怕不好交代。」然這番勸阻更證實了沈棠所言,反而激起沈文淵的怒氣,劉掌事無奈只好命令隨行侍衛動手拉人。

  顏明月亦是心知有外人在場,任由沈文淵下死手會連累沈家這麼多條人命,上前勸道:「老爺,瀾姐姐的嫁衣要緊,先拿去讓人看看能否修復吧。」

  聞言,沈文淵找回絲理智,低頭看掛在臂彎間的嫁衣,眼底浮現出痛苦之色,竭力壓下心頭洶湧的怒氣,鬆手之際狠狠踹了劉慧清一腳,道:「劉家勢大我沈家容不下這麼尊大佛,待不慣就滾回去。」

  劉慧清驟然呼吸到空氣,顧不得心口被踹痛猛烈咳嗽。

  沈文淵把嫁衣抱在懷裡轉身往外走,行至沈棠身邊時恨道:「你死了哪會有今日之事?」

  「今日種種是您做的孽。」紅唇輕啟,溢出句句如刀話語,專誅人心,「但凡您念及父女之情就沒人敢擅闖海棠院,可您一腳腳將我踩在泥里,縱容所有人欺辱,以至於下人無視我的阻止。是您餵養出這群虎狼,助長其野心,才有今日之禍。」

  這世間最痛之事——無非自己做的孽,最終報應在最愛之人身上。

  沈文淵好似受到重創渾身一抖,無言片刻,臨走時罵了聲,「孽畜。」

  劉慧清在劉掌事的攙扶下起身,手撫過脖子處的碰之就痛的淤傷,眼裡燃燒著一簇滲人的光,「沈棠,走著瞧。」

  一屋子人頓時散了個乾淨,屋內只剩沈棠與顏明月二人。

  顏明月嬌媚的臉上再次浮現笑意,「你就不怕公爺真的掐死劉氏?」

  「這不是我的目的嗎?」那雙流過淚的眼睛清如片蒼穹,一塵不染。沈棠把耳邊的碎發勾到腦後,唇角含笑說著最無情的話,「一個日日算計著殺我的人,死了總比活著令人痛快。」

  顏明月看著面前小姑娘的笑容,再尋不見往日的唯諾,如今的沈家老五,手狠心毒,可以在談笑間論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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