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顛覆事態
2024-08-04 07:35:34
作者: 不同歸
眼見著劉慧清目光掃過搜屋子的下人,從無言搖頭中得到答案色變。
「清白盡毀,生死一瞬,如此深刻的教訓,縱使再天真之人亦會長記性。」沈棠皮笑肉不笑的扯起嘴角,用手撣了撣衣袖上沒有的灰塵,姿態輕鬆悠然如與摯友敘舊,「母親可知為何我分明防備至此,卻仍坐視您計劃成功?」
劉慧清蹙眉,語氣警惕而緊繃,「你做了什麼?」
「夫人,區區男倌不足為懼,眼下院裡都是我們的人趕緊把事辦妥要緊。」劉掌事勸完見人面露猶豫,當即提代為做決定,「將她拿下交給三司署,罪名便是偷盜太后之物。」
言畢,思及沈棠曾巧如簧的煽動百姓從慕王計劃里脫身,將自己隨身保管的長寧宮寶庫鑰匙取出,遞給侍衛,「這便是她所盜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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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看盜取何物?」一名美艷婦人跨進門檻,桃花眼掃過屋內眾人,唇齒含笑使人如沐春風。
沈棠望向來人,不由一驚。雖早從記憶里得知二娘顏明月生得貌美,卻未曾想親眼所見竟是如此震撼——若言國色,不足以傾世,卻是曼曼天資,千花擺動。
「顏氏此事與你無關,少管閒事。」劉慧清出身名門驕傲慣了,眼見事成哪裡容得平妻蹦躂壞事。
輔國公府兩位夫人關係緊張已非秘密,劉慧清是嫡妻,為人驕傲,容不得旁的女子跟自己搶夫君,便處處爭對。
而顏明月雖是商賈之女,但顏家乃望月第一富商。她自幼起幫著家中打理生意,亦非軟弱無能之輩。
不僅如此,顏氏之女沈牧歌,小小年紀嬌俏可人,很是討沈文淵歡心,地位直逼嫡長女。
沈牧歌八歲那年,姐妹二人因塊布料起爭執,沈文淵做主將布料給了小的,末了還教訓沈簫吟身為長姐不懂謙讓,這事在劉慧清心裡埋下了引線。
同年,沈牧歌染上天花,險些喪命。
起初顏明月擔憂女兒不曾細想,但後來病情轉好,以防萬一便讓娘家人調查。
這一查,輔國公府後院泄洪般衝垮了平和表象,從此關係勢同水火,但凡有讓劉慧清落難的機會,顏明月花錢都要摻一腳。
「我只是好奇,棠兒無法進宮為何偷把無用的鑰匙?」顏明月說話時面上總帶著三分笑意,愈發給那份天人之姿增光添彩,「這種說辭都能定罪的話,除非有人給官府施壓。」
劉掌事臉色青紅不接,她的確是仗著自己人才敢囂張辦事,但被人擺到明面上提及唯恐給太后惹麻煩,只好悄悄把鑰匙收起,端出得體笑容解釋道:「五小姐偷葡萄嘴硬不認,老奴剛才不過想恐嚇一二罷了。」
「如此甚好。」話落,顏明月恍然大悟道:「姐姐來此老爺尚不知吧?我來前已命人去請。」
「你……」
話剛起頭,沈文淵人未進門聲先至。
「誰准許你帶人來海棠院鬧事的?」沈文淵跨過門檻,視線往最顯眼的紅色瞟了眼,臉上情緒剎那褪了個乾淨。他快步走至紅衣前,彎腰撿起那身紅衣檢查,一看頓時怒火叢生,「沈棠!」
「唯有責怪憤恨時父親才想得到我。」沈棠態度無所謂的冷嘲,乾脆承認自己的錯誤,將最大的矛頭指向劉慧清,「我是未能護好娘親嫁衣,但真正毀嫁衣的可是您那來此鬧事的好嫡妻。」
嫁衣二字剛出口,滿堂皆驚。
與輔國公府相熟的人皆知沈棠生母孟瀾乃沈文淵此生摯愛,她死後便成了沈文淵心中的逆鱗。
十餘年過去,他留著孟瀾住過的院落,留著她生前穿過的衣物,戴過的首飾,凡是有關的一切全留在這間為她種著海棠花的院子裡。哪怕是沈棠——這個他恨之入骨的女兒,留人住在海棠院,僅僅是將之當做孟瀾的附屬品。
這府里,屬於孟瀾的死物活人必須全在海棠院。
顏明月眼神幾度變化,壓住心中驚訝注視著那個瘦小的女孩,她眼中冷意如隆冬堅冰,冷凝而肅然。她耳邊不由響起先前聽到的那句「五小姐此計定成」,一瞬間心底驚顫,沈棠初心何止是想讓人落難,擺明是想借刀殺人。
「沈棠,你算計我!」劉慧清到底是太后帶過的後輩,轉瞬明白自己落進沈棠設的陷阱里了,「文淵,是沈棠存心報復破壞嫁衣污衊於我。」
「公爺息怒,夫人的確不曾毀過嫁衣,奴婢可以作證。」劉掌事起身恭恭敬敬的說。
「嫁衣是昨夜所毀,劉掌事身在宮中如何替輔國公府的人作證?」沈棠挑眉質問,好似先前的銳利狠勁好似從未有過,指著先前抱出紅木箱的小廝,道:「此人昨夜翻牆入院,我親眼所見。他是昭華院的人。」
張祥眼底閃過一絲慌亂,「噗通」跪地,張口狡辯,「小的從未私下進過海棠院,請老爺明查。」
「五小姐既然看見為何不抓?」劉掌事哪裡是盞省油的燈,當即駁斥。
「母親妒恨我娘親,故而自出生起就將我視我如眼中釘,肉中刺。十四年爭對打罵,算計殺害,我哪回伸冤訴苦沒落得悽慘收場?如此局面,我怎敢有所作為?」沈棠三言兩語就把多年苦難算成妒恨行為,在火線上拼命玩火,「誰曾想,我委屈求全的自保,竟無形中助有心人毀了我娘的嫁衣。」
「老爺,冤枉啊。」劉慧清嫌惡的橫了眼辦事不利的張祥,泫淚欲泣的示弱解釋,「這些東西留在府內十四年,我若想動何須等到今日?」
「如何是冤枉您了?」沈棠將這用於證明她盜竊的葡萄顛覆成劉慧清的罪證,「今日種種是您的一石二鳥之計,夜裡派人進來放葡萄毀嫁衣,白日以偷葡萄為藉口搜查,破壞屋內其他遺物,再找來太后身邊的人定我的罪,您想要我娘留在這個家裡的活人死物統統消失!」
餘音未消,沈文淵狠狠甩出一巴掌,落在劉慧清描眉搽粉的臉上。
「你怎麼敢?」沈文淵雙頰的肉氣得微微顫動,咬牙道:「你怎麼敢動她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