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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你那時候站在窗口乾什麼?

2024-08-04 07:08:46 作者: 陌陌123

  她最近的狀態很不好,恍恍惚惚的,經常拿著個杯子都會摔掉。

  玻璃杯摔在地上,水濺了一地,她站在遠處看著從手上掉下去的杯子,碎片也散了一地,秦奕走過來,眉頭微微皺著:「怎麼了?」

  林舒意抬頭看著他,笑了笑,搖頭:「沒有,手沒有拿穩。」

  說著,轉身進了廚房,找出掃帚,正打算清理,一雙大手覆上了她的手背,拿開她的手,微微嘆了口氣:「我來吧。」

  她點了點頭,看了看時間:「今晚想吃什麼?」

  正在打掃的秦奕抬頭看了她一眼:「出去吃好不好?」

  林舒意抿了抿唇,沒有意見:「好的。」

  她已經很久沒有走出別墅了,整個人悶在那裡,真的有種與世隔絕的感覺。

  林舒意醒來的時候天還沒有亮,她下意識地摸了摸身側,卻發現沒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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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天晚上的事情之後,她發現自己有些依賴秦奕,他就好像是她溺水時捉到的一根救命稻草,只有緊緊地捉著,才相信自己能夠活下去。

  感覺不到人在,她只覺得心下一驚,頭皮有些發麻,視線一轉,才看到不遠處有點星星的火光。

  秦奕坐在背對著她的沙發裡面,手裡夾了一根煙,燒到一半,裊裊的煙霧在黑暗中瀰漫開來,卻看得不怎麼清晰。

  皺了皺眉,林舒意將身上的被子一掀,走了過去。

  秦奕似乎沉寂在自己的思緒中個,她走到他身側都沒有發現。

  月光從一側的窗戶透進來,她能夠看到那菸灰缸上的好幾根菸頭,忍不住擰了擰秀眉,在他身側坐了下來:「怎麼醒這麼早。」

  秦奕微微一怔,將手上的香菸按滅,抬手將她撈進懷裡面,沒有說話,整張臉貼在她的脖子上。

  林舒意動了動,只聽到貼著她脖子大血管的雙唇微微動著:「別動,讓我抱一會兒。」

  她沒有動,其實她只是想要調整一個姿勢而已。

  手不知道什麼時候被秦奕摸到,只聽到他喑啞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怎麼這麼涼?」

  林舒意搖了搖頭表示不知道,只是看著他身後的落地窗,看著那天上的月亮,微微發怔。

  她最近腳抽筋的情況好了不少,孕吐也好了很多,就是食慾很不好,秦奕經常換著菜式給她上,她逼著自己吃,很多時候也吃不了多少。

  有時候她吃著吃著就吐了,吐了回去再吃,卻發現自己怎麼都吃不下去,秦奕直接就把她手上的筷子拿掉,不讓她繼續吃了。

  懷孕已經四個多月了,秦奕安排了一次私人醫院的產檢,醫生見到她第一件事就是皺眉,問她臉色那麼不好。

  她站在那裡,有些驚慌失措,不知道說些什麼,最後還是秦奕解的圍。

  結果要過一些時間才能夠拿到,她檢查完之後突然想要出去走走。

  遇到薛佳琪的時候她正在洗手間外面等秦奕,薛佳琪從女洗手間出來,看到她整張臉就青了。

  林舒意只是笑了笑,仿佛那一天的事情沒有發生過一樣,「好巧。」

  薛佳琪看著她,就好像看到怪物一樣,驚恐地往後退了一步。

  秦奕從洗手間出來,順著她的視線看到薛佳琪,眉頭微微皺了皺眉:「怎麼了?」

  原本就是青著臉的薛佳琪此刻完全白了,看著她們兩個人,嘴唇都在抖:「你,你們——」

  她你了好久,最後還是說不出什麼話,蹬著十多厘米的高跟鞋就跑了,留下一臉錯愕的林舒意在那裡。

  吃飯的時候,想到遇到薛佳琪時的情景,她忍不住笑了,擱下筷子把那天的事情大概給秦奕說了一遍,「我是不是太狠心了,嚇到她了,今天看到我,臉色又青又白的。」

  秦奕難得勾了勾唇,「是有些狠。」

  她臉上一囧,隨即聽到他未完的話繼續而來:「不過我喜歡。」

  手上一抖,差點兒將手肘邊的碗給碰到地上去了。

  臉上有些發熱,就連眼眶都有些發燙,喉嚨微微一緊,她花了很大的力氣才沒有人讓自己的情緒奔潰出來。

  這些晚上睡覺很不踏實,零零碎碎的記憶擾得她半夢半醒,經常閉著眼睛好像睡著了,可是意識似乎又很清晰,就連秦奕的每一下呼吸她都能夠數過來。

  可是眼睛就是睜不開,人也動不了,眉頭皺著,整個頭很痛。

  「舒舒。」

  放在胸前的手突然一暖,剛剛腦海才閃過很多年前的點點滴滴,那些碎片一樣的記憶擾得她很不安寧。

  很多時候夢到的都是以前和秦奕相處的情景,兩個高傲的人誰也沒有為誰低下過頭,即使到了今天,他們也仍然如此。

  誰也沒有真正地去開口捅破那一層紙,所有的一切都被緘默封存著。

  以為不捅破,就能夠一直安寧下去。

  「舒舒。」

  秦奕俯下頭,在耳邊喚著她,毛茸茸的短髮掃在她的臉頰上,酥酥痒痒的,她想張嘴應應他,卻發現自己話都說不出口。

  唇瓣上微微一涼,秦奕只是很淺地親了她一下,然後抬手放在她的腰上,將她撈到最為貼近的距離。

  林舒意的整個人被她鎖在懷裡面,混混沌沌,分不清楚夢和現實,只知道秦奕在喊自己,在這樣的深夜裡面很是明顯。

  兩個人靠得那麼近,那些心跳和呼吸交纏在一起,她鼻子一酸忍不住就流下了眼淚。

  林舒意終究是沒有睜開眼睛,她只覺得那只是一場夢。

  後來她又夢到了小時候,林盛言和她在以前的別墅裡面玩拼圖的情景,還有很多很多,她甚至夢到了秦雪華。

  她第一次來月經的時候,痛得死去活來,是秦雪華大半夜從市區趕過來,熬了紅糖姜水給她,用毛毯裹著她抱著,手伏在她的額頭上,溫柔的就好像是母親一樣。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很亮了,秦奕不在床上,頭有些痛,林舒意抬手揉了揉,洗漱完下樓看到秦奕已經將早餐放在桌子上了。

  今天是周末,她放下手中的湯勺,抬起頭看著自己對面的秦奕:「今天要去公司嗎?」

  秦奕微微一怔,搖了搖頭:「怎麼了?」

  她低了低頭,看著自己好久沒有修剪的指甲:「我想回去以前的別墅看看,你陪我好不好。」

  你陪我好不好。

  這大概是林舒意認識秦奕以來說得最為溫柔動聽的一句話了。

  深黑的眼眸微微一動,秦奕點著頭應道:「好。」

  顧家倒閉之後她甚至不知道別墅到底是誰買了,只是後來被秦奕帶來這裡,才知道秦奕又將它買了回來。

  無論如何,這幢別墅承載了幾乎是她的整個人生,所有美好的、不美好的,都發生在這裡。

  她還記得院子裡面有一架鞦韆,是她剛上幼兒園的時候林盛言親手幫她裝的,直到顧家倒閉前,她都還在盪著。

  秦奕走在她身側,牽著她的手往前走著,她卻突然在中途停了一下來,對上秦奕錯愕的眼眸,她只是側了側身子,指著右邊的花園:「我想去那裡。」

  「好。」

  他轉身,牽著她走向那個小花園。

  冬天所有的花都敗了,光禿禿的院子很是難看,鞦韆還掛在那裡,被金箔包裹著的兩條線也不再如以往那般地閃亮。

  她鬆開了秦奕的手,一步一步走過去。

  塵埃打滿了那坐板,她從包包裡面拿出紙巾,擦乾淨了坐上去。

  卻發現,自己再也沒有那樣的勇氣盪起來了,她生怕一動,就會從上面掉下來。

  已經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變得那麼膽小了。

  鞦韆微微動了動,秦奕走到她身側,拉著繩子輕輕地晃著,她抬頭,有些詫異地看著他。

  風吹過來,涼得臉上有些痛。

  她想起了以前冬天的時候總是要出來玩這個,下著雪花,林盛言在她的身後推著鞦韆,盪起來的那一刻,林舒意覺得自己就是個公主。

  可是現在,再也不是了。

  腳微微動了動,拖住了地面,秦奕將鞦韆停了下來。

  林舒意抬頭看著他,風吹過來,秦奕的頭髮有些亂。

  「你那時候站在窗口乾什麼?」

  她記得初中的時候,經常被班裡面的女生排擠,回來之後總是喜歡一個人坐在鞦韆上面,恍恍惚惚地盪著,一抬頭,就能看到二樓窗口的秦奕站在那裡。

  她從來都沒有想過他站在那裡到底是幹什麼,因為從來都不在乎,所以就連猜測的想法都不想有。

  現在想想,才知道,其實很多東西都是有跡可循的,只是她從來都沒有注意過。

  秦奕似乎沒有想到她會問這樣的問題,怔在那裡,半響才開口:「看你。」

  他承認得很大方,她卻覺得心口有些堵,找不到缺口,堵得她眼睛發燙鼻尖發酸。

  林舒意站起身,覆上他按在鞦韆上的手,有些哽咽:「秦奕,我現在想起來,發現自己很多對不起你和你媽媽。」

  很對不起很對不起。

  秦雪華對她很好,秦奕也從來沒有刁難過她,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那樣去警惕,警惕到厭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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