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倒打一耙

  正說著，卻聽見外頭人來報，說是攝政王到了。

  皇后面色一僵，先是看了眼虛弱的雲無痕，似乎不大想見，但卻被他攔住，搖了搖頭。

  若說一開始還好些，君褚進來時，營帳內的氣氛顯然變了。

  「皇叔……」雲無痕掙扎著想要站起來，皇后則在一旁扶著。

  君褚臉上辨不出喜怒，淡淡一句道：「你受了傷，免了這些虛禮。」

  他身上是久居上位者的氣息，一雙眼睛微微一抬便仿佛可以洞悉人心，因為一站一坐，所以君褚帶著微微俯視的眼神，仿佛殺伐決斷的天神，不怒自威。

  只這樣一眼，便讓人感覺到了無形的壓力在釋放。

  

  儘管待在京城多年了，但君褚身上，還是有著掩蓋不住的血腥氣味，那是久居戰場才會有的威壓。

  他身後跟著的，是當年令人聞風喪膽的嗜血軍，這裡面的人有以一敵百的能力，回到京城之後，便紛紛化作保護在君褚身邊的死侍。

  「多謝皇叔。」雲無痕似是鬆了一口氣，臉上多了一抹自責，「這麼晚了還勞煩皇叔過來，為了這點小事實在是不值得，皇叔大可不必親自來的。」

  「太子殿下遇刺，這不是小事。」君褚打斷他，轉身看向跪在地上的沈懋，「刺客追到了？」

  沈懋面露慚愧：「啟稟王爺，刺客暫時沒有行蹤，屬下正在派人極力尋找！」

  「圍場不大，區區百里，一寸一寸的找，也不過幾日功夫。」

  君褚雙手附在身後，目光掃視了一下場上之人，繼而轉身，視線最終停在了自始至終默不作聲的孟諶身上。

  「本王聽聞，圍場照舊出行，其他公子避之不及早早離去，孟公子倒是心誠，眼下這時候了還留在這裡。」

  只是這樣淡淡的一眼，什麼情緒都沒有表露，孟諶卻覺得對方仿佛傾刻之間就洞穿了自己的想法，壓根避無可避。

  他極力保持冷靜，扯出一抹笑來：「今日這宴席是我所集，太子殿下在我的宴席下出了事，我自然寢食難安，尤其憂心太子殿下的傷勢，所以才留了下來。」

  這話幾分真假，君褚並不感興趣，只是抬起手指了指帶來的死侍：「掘地三尺，也要將刺客給本王找出來。」

  「是！」

  這些死侍無一不是殺人如麻，儘管只是站在那裡而已，便讓人覺得有無數的殺氣傳來。

  「皇叔憂心了，侄兒感激不盡。」雲無痕低下頭，斂下了眼中的鋒芒。

  一旁，皇后心中恨極，卻一句話都不敢多說。

  君褚只當做沒有看見，餘光瞥見了他肩上裹著的紗布，薄唇微微張合：「聽聞你的傷，是一個丫鬟治好的？」

  雲無痕點點頭：「司徒府的一個奴婢，正巧救了侄兒。」

  「事無巧合，她的底細你可派人查過了，不可大意。」君褚又道，目光在桌上掃了掃，視線猛的停在了一塊手絹上。

  「此事倒與她無關，侄兒給了一些賞賜便放回去了。」

  說起來，雲無痕連那女子叫什麼名字都不知道，想起來問時，司徒府的馬車已經走遠了，於是便也沒有深究，只是賞賜了一些東西，讓人送去司徒府。

  這事終究還是沒有宣揚，只是君褚來了，捉拿刺客一事自然就交到了他的手上，他手下的人都是雷霆手段，可是就連他親自負責此事，居然還是沒有找到任何關於刺客的線索。

  在外頭，葉如言聽不到任何有關於圍場一事的消息，只是這幾日葉如嵐也沒有再出門，看來背地裡肯定是一陣整合。

  她倒也看得開，葉如嵐沒有動作，那她的計劃也暫時擱置了下來，於是日日往浮生樓里跑。

  那清毒丹的確好用，葉如言也真切感受到了，這些日子又纏著閣老給自己新的藥方。

  經過這一次，她深刻的認識到了身上放些防身救命的東西有多麼的重要。

  卻不曾想三日之後，安靜了幾日的京城，逐漸開始喧嚷。

  「聽說了沒，太子殿下遇刺了！」

  「誰吃了熊心豹子膽，居然敢對太子殿下動手？這不是不要命了嗎？」

  「誰知道呢，聽說是……與攝政王有關係呢！」

  ……

  大街上逐漸開始散播這樣的話語，一開始或許還會藏著掖著，可漸漸的，這些流言反而成了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口口相傳的程度簡直不亞於一些話本。

  浮生樓里，來拿藥的人多了，就開始說了開來，聲音越來越大，葉如言想不注意都難。

  她只讓青蘿下去聽聽怎麼回事，很快就得到了自己想要知道的。

  「事情是這樣的，昨日太子殿下在圍場打獵，結果遇到了刺客，差點一命嗚呼，沒有想到這刺客招供，居然是攝政王派來的。」

  青蘿說的有鼻子有臉的：「聽說文武百官紛紛上奏，說攝政王野心勃勃，居然敢謀害太子殿下，紛紛要討個說法不可呢！」

  不知為何，葉如言拿著筆的手，突然便沒有了力氣，連她自己都沒有注意到自己此刻的表情有多嚴肅：「怎麼可能，昨日行刺？」

  雲無痕受了那麼重的傷，別說打獵了，就算是多走幾步路，怕是都要喘上個半天，怎麼可能還會出去？

  「就是昨日呀，他們說連皇后娘娘都已經去了圍場呢，要不是皇上龍體欠安，恐怕攝政王都得要……」剩下的話青蘿沒敢說出來。

  事情怎的突然就到了這一步？葉如言有些說不準是他們演戲還雲無痕將計就計，把這件事情都拋到了君褚的身上。

  「小姐，小姐？」青蘿連連喚了幾聲才將葉如言拉回神。

  一整天葉如言都有些心不在焉的，也不知在想些什麼，甚至好幾次都差點抓錯了藥，惹得閣老一陣囉嗦。

  「你若是累了，今日便先回去休息吧，瞧你這樣的狀態，我可不敢讓你抓藥了。」閣老連連翻了幾下白眼，實在是忍不了了。

  葉如言有些抱歉地笑笑：「師父，我還有些事情，就先回去了。」

  「去吧去吧，你的心事都快要寫到臉上了，現在才來說……」閣老搖搖頭，「何事就讓你擔心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