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推波助瀾

  向前移動的腳步一頓，孟諶停了下來，手中搖著的摺扇不停，嘴角揚起一抹戲謔的弧度。

  「讓她們在外面等著，等我送完了貴客離開再說。」葉榮隨手一揮就要繼續走，卻見福伯還是待在原地一臉欲言又止，他又有什麼還不明白的。

  不過……若是換了之前他還有所顧慮，但今日這樣一番談話之後，他已經表明忠心，那也就可以看一看孟諶心中到底如何想法。

  若是能攀上更近的關係，豈不是為自己加了一層保障？

  想到這裡，葉榮看著孟諶的背影，試探性地問出聲：「出雲啊，來都來了，時候也正好，不如留下來吃個便飯？」

  

  「既然這樣，晚輩恭敬不如從命。」孟諶頷首，點頭答應下來。

  「見過父親。」兩人打了招呼，但是態度卻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葉如嵐一看就是精心打扮過的，為了見孟諶她可耗費了一大早的功夫，哪怕是小小的一個鬢角都梳的仔仔細細。

  反觀葉如言，似乎是因為出來的匆忙，所以並沒有多細緻的打扮，為了方便整理帳簿，所以在院子裡髮髻都是挽著的，出來時也只是隨意放下來梳了梳，不施粉黛的模樣顯得要素雅的多。

  兩人見到孟諶的反應，都一個似火一個似冰。

  「出雲哥哥，許久不見……」葉如嵐有些激動的揮了揮手，差點沒有忍住撲上去的模樣惹得葉如言只覺得好笑非常。

  「的確許久不見，二小姐越發明艷動人了。」孟諶臉上掛著一貫的淡笑，如和煦春風拂面，誰見了怕是都覺得親近。

  但葉如言卻是清楚的，這個人的偽裝太過高明葉如嵐只看到了他對她溫柔體貼，卻下意識地忽略了他對每一個可以利用的人都是如此。

  這張偽善的面具，噁心透了！

  見兩人又說了幾句話，顯得一旁若有所思的葉如言沉默極了，孟諶顯然也注意到了這一異樣，轉過話茬對著葉榮恭維一句。

  「都說葉府藏著兩個尚未出閣卻隱隱有著絕世美人之雛形的小姐，今日一見傳言非虛，大小姐如同月光皎潔不容親近，二小姐如陽光明媚惹人憐愛，葉大人果然有福氣……」

  這樣的誇讚若是換了別人說出口，難免有些輕浮，但孟諶不同，他完全沒有必要恭維別人，所以這話說出來反而現在有那麼幾分可信度。

  很顯然，葉榮很受用。

  吃飯的過程中，葉如嵐巴不得貼上去的殷勤叫人看不下去，但葉榮倒也樂意撮合，並沒有責怪，三人其樂融融，倒顯得葉如言像是個局外人。

  快要吃完的間隙，葉如嵐抓住機會開口：「父親，咱們後院的楓葉正紅，此番美景不可辜負，不如咱們帶著出雲哥哥一同賞景去？」

  對此，葉榮很樂意配合，裝作一臉為難的樣子：「爹還有一些公文要處理，你們帶著出雲去看看。」

  說完他便主動離開，留下三個人，連丫鬟奴才都沒讓跟著。

  「老爺，大小姐不是不喜歡二小姐麼，她們一同過去，萬一要是……」福伯還有些擔心，只是很快就被葉榮打斷。

  「你懂什麼，方才的飯局上你也看到了，嵐兒對孟諶那般殷勤，人家也沒有顯得多熱絡，倒是有意無意的看了好幾次言兒，依我看，這裡面的水深著呢……」

  「老爺的意思是？」

  葉榮眉心微皺，很快又鬆開來：「不管她們之中誰能夠攀上孟家，對我而言都是百利而無一害，既然這樣，我又為什麼不給她們創造機會呢？」

  都是他的女兒，那就都要給他創造最多的價值，甭管你是怎麼想的！

  另一邊，葉如言從來沒有意識到原來從前遇到的路途覺得那麼漫長。

  「出雲哥哥，你看這些楓葉，同我與你初見時是不是一樣紅？」

  葉如嵐在前面歡脫雀躍，刻意拉開葉如言和他們之間的距離，巴不得此刻只有他們二人在此才好。

  對此，葉如言罕見的覺得她少見地做了一件人事，她倒是想走，卻不知孟諶腦子裡想的什麼，非是說葉榮親自開的口，若是少了一人交不了差。

  「二小姐喜歡楓葉？」孟諶時不時搭個腔，注意力卻並非全在葉如嵐身上。

  只是光聽著這個稱謂，葉如嵐就有些不大高興了，嬌嗔一聲：「出雲哥哥這是怎麼了，為何不像從前那般喚我為嵐兒，二小姐這樣生疏的稱謂聽了叫人覺得奇怪……」

  孟諶笑笑，臉上是雲淡風輕，秋風掃落葉般撂下一句「含糊了」便打發了她去。

  偏生對方也是個傻的，幾句話就哄的什麼都不知道了，哪裡聽得出看得出對方對她的不耐煩。

  葉如言百無聊賴，也無心點破，便讓她自掘墳墓算了，走著走著倒也覺得面前這景色不錯，滿地的落葉堆積，走在上面發出沙沙的聲響，別有一番風味。

  自然，前面那聒噪的二人除外。

  這一邊，葉如嵐喋喋不休，有時說到了興頭上壓根也沒有注意到孟諶走神，儘管面前便是一明媚女子嬌艷如花，但身後時不時傳來的沙沙作響卻出奇地牽扯著他的神經。

  直到他沒忍住回過頭，便見女子輕輕踢著腳下的楓葉，楓葉飄飄灑灑落下來，她眼中帶著淡淡的笑意，又等著它們落下去，循環反覆，不厭其煩。

  「出雲哥哥，你在看什麼呢？」葉如嵐終於還是差距到，循著他的目光看去，眼中瞬間閃過一抹陰毒之色。

  「啊呀！」

  一聲嬌呼，葉如嵐沒有注意腳下的碎石，就這樣踩了上去，下意識地想要拉住孟諶的衣襟，卻被對方瞬間閃開在一邊，連衣角都沒有碰上，只能跌倒在地。

  葉如言也被這動靜拉回了神，見葉如嵐神色痛苦地倒在地上，捂著腳眼淚都仿佛要疼出來了。

  「怎麼了？」她走過去，看也沒看孟諶一眼，伸手想要去碰她的腳。

  然而下一刻葉如嵐卻像是受驚的兔子一樣彈開：「別碰我！」

  手上的動作猛的停住，葉如言不置可否，縮回了自己的手，隔著衣裙看了看她的腳，道：「怕是扭著了，勞煩孟公子一程，送她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