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雙生祈福

  出乎葉如言意料的是，陳氏肚子裡，居然是雙生子。

  葉榮大呼三聲「好」，樂的臉都笑作一團，看著陳氏的眼神越發滿意，可算是將自己心中的最後一絲顧慮也給打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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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雙生子……」

  陳氏念叨叨著，怔愣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隔著一層衣服感受著自己身體裡的兩條新生命，總覺得如夢一場。

  得知這件事情的葉如言一邊覺得驚喜，一邊也恨極了羅氏的所作所為。

  兩條鮮活的生命就這樣毀在了她們二人手中，若不是他重活一世的話，這件事情恐怕永遠都會被封存在塵埃裡面。

  進來的時候，葉如言只看見葉榮滿眼都是陳氏的肚子，時不時伸手撫摸一番，那小心翼翼的模樣，仿佛是看到了稀世珍寶。

  「父親。」葉如言規矩行了一禮。

  葉榮聞聲轉頭，倒也沒有說什麼，淡淡看了她一眼，很快移開眼去。

  「你娘近來身子重，聽院子裡的下人說你三天兩頭的也不在屋子裡待著，怎麼不陪著你娘？」

  他狀似隨口一問，但語氣中暗含的那絲不滿，葉如言還是聽得分明。

  葉如言神色未改，回了一句：「娘親今早想吃十里舖的桂花糕，女兒一路過去，恰巧在隔壁的瀟洋茶莊看見了父親喜愛的茶，於是多留了一會兒給父親帶回來了。」

  說著，一邊的青蘿趕緊將手中的楠木托盤呈上來，葉榮一看的確如此，也不好再說什麼，輕咳了兩聲，這茬也算是過去了。

  不過很快他的小心思就暴露了出來——

  「你娘需要人照顧，身邊總是缺個體己的，依我看這後院裡的事情就先閒置下來，你一心一意照顧你娘就好。」

  先把這份差事給空閒下來，沒過多少天，他隨便找個理由就可以把東西重新丟回給二房，這樣的算盤打的可真是響。

  只可惜葉如言絕不會如他所願。

  「父親說笑了，這後院的事情冗雜，一停下來只會越積越多。」

  這樣說意思已經再明顯不過，葉榮也沒有想到葉如言居然敢拒絕，臉色當時就有些不好看了。

  這時，葉如言話鋒一轉：「不過父親說的也有道理，女兒這幾日也為這件事情發愁，不過想好了應對的法子，只等著父親應允。」

  「哦？」

  「院子大，近來又添置不少，算算日子，府中該是添了一批下人，父親說是能夠應允女兒從中挑選一些得力的，那是再好不過了。」

  她言行舉止與葉榮之前的印象大相逕庭，若說一開始只覺得她唯唯諾諾的，不像是個大家小姐，但現在無論是做事還是說話，都行雲流水一絲不漏。

  葉榮稍稍坐正，眯了眯眼睛：「前些日子你不是還遣回了常婆子麼，再挑一些初來乍到的，用起來豈不是更棘手？」

  羅氏到他跟前告了一狀，他沒說什麼，只是破格將葉如嵐先放了出來，也算是了了這一結。

  「常媽媽是府中的老人了，做事自是好的，不過能人自有去處，也非是女兒能留住的，便讓她離開了。」

  葉如言這樣道，三言兩語就掉了個頭，葉榮自然不會讓常茹到跟前來，當面對質問了一句也就罷了，她只說是她自己想走的，這院子裡的人若是有點聰明自然不會跟她過不去。

  果然，葉榮並沒有多問，陳氏在一旁看得心驚膽戰，生怕自家女兒惹惱了老爺。

  對於葉榮，她早已懼怕多過愛意。

  「老爺，言兒都是為了我好，常媽媽聒噪，性子也率真，有時難免吵鬧了些，所以這也是我的意思，我自懷孕來便淺眠……」

  一聽這話，葉榮當即轉移了注意力：「一個奴才，走了便走了，你專心養好身子便可，我讓大夫給你開的藥好生吃著，肚子裡的孩子要緊。」

  說完，他轉頭看向葉如言：「明早讓福伯將人送來，你看著滿意的便留下來，別讓你娘憂心。」

  看似關切，但到底是為了陳氏，還是為了她肚子裡的孩子，葉如言心中明白。

  「是。」

  得了允諾，葉如言名正言順的換掉了這院子裡更多的人，這些新來的都還沒有來得及受到羅氏的「調教」，誰是主子誰是外人他們心中也是清楚的。

  雙生子的到來，總算是讓她暫時鬆了一口氣。

  陳氏好生將養著，面色一日比一日紅潤，臉上的笑容也多了起來，但另一邊的羅氏母女，這幾個月卻一直安靜。

  葉如言不敢放鬆警惕，有意無意派人注意著那邊的動向，送過來的藥更是親自查驗。

  有她在，羅氏暫時沒有找到機會下手。

  眼瞧著陳氏胎象已穩，一切都順利地太過輕易。

  這一日，一大清早，葉如言正給陳氏熬著開胃的清粥，隔著老遠就聽見了青蘿匆忙的腳步聲。

  「小姐小姐，福伯過來了！」

  福伯來這不為別的，福緣寺點了香火，高僧無塵大師遠遊歸來，這幾日正是裡頭人頭攢動的時候。

  葉榮也不知道聽到了誰人的消息，說是若讓無塵大師給陳氏肚子裡的孩子點化一番，將來一定可以出人頭地，非一般人可比。

  「大小姐，老爺讓您和夫人好生準備，明兒一早便出發前往福緣寺，一定要求得好簽，老爺在府中等候大小姐的好消息。」福伯笑的一臉慈祥，他倒是老實，也是個信佛之人，並不覺得有哪裡不妥。

  葉如言卻聽得皺了眉：「娘親懷著孕，福緣寺山路環繞，路途顛簸，怎麼可以動身？」

  「老爺請大夫問過話了，夫人胎象穩固，路上仔細小心些不會有事，而且隨行還有大夫跟著，大小姐不用擔心。」

  語氣不容拒絕，葉如言便知這事已經板上釘釘，這一趟也是非去不可了。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她當即挑了幾個伶俐的丫頭奴才隨行，青蘿負責貼身事宜，而她安撫著陳氏的情緒，第二天一大早便上了出發的馬車。

  福伯說的不假，馬車前所未有的華麗，車夫趕車也不著急，雖然有些搖晃但不算顛簸，去的路上並沒有什麼差錯。

  「小姐您看，今兒個人真多！」青蘿探頭探腦往外看，「大家似是都奔著那無塵大師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