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像可憐的狗
2024-08-04 06:15:13
作者: 碎花色
司祀子面對她的厲喝,勾起嘴角:「母親,阿衍現在已經休息了,沒有性命之憂,我這裡有一件事情,想要母親做主。」
做娘的,不親眼所見自己的兒子沒事,別人說的都是不相信的,王氏也是,她太急於想看自己的兒子,不耐煩的想抽回手:「你有什麼事,等我看完阿衍再說。」
「不行。」司祀子強硬的拒絕:「阿衍,現在需要休息,母親不方便打擾,母親現在要做的,是把危害阿衍的人抓出來。」
危害自己兒子的人?
王氏在府里聽說他受傷,具體受什麼傷,不得而知,更何況是誰危害他的,她更不知道了。
「你知道危害他的人在哪裡?」王氏狐疑的看著司祀子,不相信她一個閨中女子。
司祀子用手指點了點王氏手底下的藥包 :「遠在天邊,近在咫尺,這包藥是三公子送來的。」
王氏眼中光芒一閃,便知曉她話中意思,目光一下子落在了赫連決身上,問著司祀子,「此話當真?」
「家裡請的大夫還沒有走,母親可以問問。」司祀子說著讓夏無把在家裡觀察赫連衍的大夫叫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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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連決渾身一震,正聲道:「母親,兒子聽聞大哥受傷,特地托人去太醫院開的方子抓的藥,怎麼會成為危害大哥的人?」
「母親莫要被大嫂矇騙,大嫂一直不喜歡大哥,這是有目共睹之事。」
翻書都沒他翻臉的快,縱然兩輩子,司祀子上輩子愛這個人,只有到這一輩子,才真正的了解他。
司祀子冷冷的不發一語。
王氏本來不喜歡司祀子,為了自己的親生兒子,選擇試著接受她,與赫連決這個青樓女主所生的兒子相比,她當然選擇性的相信司祀子。
「你著什麼急啊?」王氏把藥抓在手上,「你來看你大哥,說明你有心了,你大哥現在受傷,不能亂吃藥,藥得人看看才行。」
赫連決腰杆挺得直直的,他抓的是補藥,為的就是過來落井下石看笑話,任憑她們說破了天,道破了地,補藥是吃不死人的。
府里的大夫來的飛快。
司祀子坐了下來,旁若無人的喝起了茶。
王氏把手中的藥,給了大夫。
大夫接過藥,細細的邊檢查邊道:「的確是補血之藥,沒有什麼不妥,還是上層的。」
赫連決聽後翹起了嘴角,想冤枉他,沒門。
王氏眼神不友善的開始瞪起司祀子。
司祀子悠然自得的喝著茶,對於他們兩個的神色,像沒看見一樣。
大夫把每一個樣藥都檢查好,剛準備重新包好 ,手指黏在了藥包上,捻出細細的粉末出來。
他動作一頓,把粉末放在鼻尖一嗅,頓時臉色大變,「藥是沒有問題,但是藥包處,放了敗血粉,此粉摻雜在藥里,不但補不了血,還會敗血,不利於傷口癒合。」
「哐當一聲。」
司祀子把手中的杯子放在桌子上,發出一聲巨響,緊接著她目光如炬射向赫連決:「不知道是哪個太醫開的藥,讓你企圖謀殺自己的親大哥。」
「我沒有。」赫連決慌了,手指著司祀子:「是你冤枉我,上面的藥粉肯定是你撒的。」
司祀子緩緩的站起身來, 禍水東移:「母親,這件事情您來處理,兒媳去照顧阿衍了。」
說完頭也不回,乾脆利落的離開。
赫連決企圖去抓她,想把她拽回來解釋。
王氏在聽聞有毒藥的那一瞬間,怒火中燒,再見他想要抓自己的兒媳,甩手就是一巴掌過去:「赫連決,你竟敢謀害你大哥,來人,把這藥,給我帶回去。」
赫連決臉頰被打得火辣辣的疼,一旁的霜媽媽心疼壞了,連忙上前,扶住了王氏,低聲安撫:「夫人有話好說,怕是有什麼誤會?」
王氏直接甩開霜媽媽:「證據確鑿有什麼誤會?他自己也承認了這包藥是他托人讓太醫開的,難道說是太醫院想害我們家阿衍不成?」
霜媽媽壓下眼底的心疼,唯唯諾諾不再敢說話,上前想把藥包拎在手上,沒想到王氏快她一步:「我都要想起來了,這麼重要的證據,可不能隨便讓旁人拿,跟我回家,讓老爺做主。」
赫連決百口莫辯,藥包的確是他拎來的,可他想不明白的是,藥包什麼時候沾染了敗血粉?
他拿的明明就是補藥,吃了死不了人的補藥,怎麼就沾了敗血粉?
王氏連大夫都帶走了。
夏無把他們送出門,把大門關緊插上,壓住好奇心,找到自家小姐問道:「小姐是什麼時候在藥上撒上藥的?」
司祀子站在走廊上,看著天上的飄雪:「藥粉就在我的手上,他把藥推過來的時候,我的手正好卡在上面,藥粉就黏在了藥包上。」
很簡單的做法,手上粘上藥粉,把藥粉抹在了藥包上,裡面的藥沒事兒,藥粉在外面。
再加上去請了王氏。
王氏知道自己的兒子受傷,什麼都不管不問的衝過來,正好可以利用她,去咬赫連決。
借刀殺人,讓他們自己窩裡鬥,這樣就會省了自己不少事,司祀子對於自己的算計很是滿意。
至於王氏身邊的那個霜媽媽,司祀子說著停頓了一下:「讓人去查一查,王氏身邊的那個霜媽媽,我總覺得她,有些奇怪。」
「是,奴婢這就讓人去查。」
司祀子點了點頭,繼續吩咐:「不要怕費銀子,賺的銀子就是留花的,有可靠用得著的人就用。」
「讓他們好好的打聽著京城上下所發生的事情,我不想再這樣繼續被動下去。」
夏無渾身緊繃起來:「奴婢曉得了。」
司祀子聽到她這樣說,也沒在說什麼,就轉身回了房間,沒有銀針封住嗅覺,就算屋子裡打掃再乾淨,被褥已經換了還是有淡淡的血腥味縈繞。
火炭燒的噼啪作響,屋子裡溫暖如春,司祀子坐在軟榻上,支著下顎,望著床上的赫連衍。
在燭光之下,他俊逸的面容蒼白無色,像隨時隨地都要死了的一樣。
他不是她的阿焰,不是她上輩子唯一的溫暖,他是只是上輩子被自己算計流落他鄉的人。
他重生歸來,為了報復自己,想讓她生不如死,這是自己欠下的,該還。
司祀子迷迷糊糊睡去,做了一個不淺不深的夢,在荒蕪的沙漠裡,她又夢見了阿焰。
阿焰對她伸手,她急忙提起裙擺跑過去,要去握著他的手,願意跟他走。
可是手剛碰到他,他就消失不見了。
「嗚!」
一聲悶哼,讓司祀子從夢中驚醒,睜開眼睛,就看見對面赫連衍痛苦的面容。
司祀子鞋子都來不及穿,赤著腳,奔了過去。
赫連衍傷口太深,引發發熱。
整個人就如火炭一樣熱,卻沒有一滴汗,難受的他忍不住發出悶聲來,剛剛一聲哼,就是這樣發出來的。
司祀子連忙用銀針封住他,讓他動彈不得,再用濕帕子蓋在他的額頭上。
他渾身都像火燎的一樣,司祀子逼不得已,冒著嚴寒,把院子裡自己埋的烈酒挖了出來。
冰冷的烈酒,擦在他的手心裡,腳心上, 來給他降溫,一夜,不停歇的擦,直到天快亮的時候,赫連衍身上的溫度終於降下去了。
司祀子累的手指都抬不起,直接趴在了床沿邊,渾身散發的酒香,睡去了。
赫連衍迷迷糊糊醒來,就察覺到一道淺淺的呼吸,睜開眼睛,就看見他喜歡的人趴在他的床沿,睡得小臉紅撲撲的像塊胭脂。
他抬起千斤重的手,想去觸碰她的臉,快到的時候,手又收了回來,他怕碰醒了她,再也享受不了現在的靜謐以及她的溫柔。
他眼睛一眨不眨的望著她,想把這一刻的她,全部記在腦里,而在此時,司祀子悠悠轉醒。
對上他的眼睛,像沒睡醒一樣,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嘴裡搗鼓著:「燒退了,沒事兒了。」
而後又把他身上的被子,壓了壓,手輕輕的在他的胸口拍著,她自己的頭又枕在了另外一隻胳膊上,準備繼續睡。
赫連衍眼神暗沉如火 ,一下子掀開自己的被子,把她從床下撈了上來 ,讓她冰冷的身軀緊緊的貼著自己的胸口。
司祀子徹底的醒來,冷著聲音用手去推他:「放開我,不要命了你。」
赫連衍雙手像鉗子一樣,緊緊的禁錮她,頭埋首在她的頸間,聲音嘶啞悶悶的,像一隻沒人要的可憐狗:「夫人,不生氣了,我好疼。」
司祀子推他的手頓了下來,沉默良久方道:「何苦呢,你明知我不愛你。」
她的話就像萬箭一下子鑽入心房,讓赫連衍痛得差點沒辦法呼吸,可就算是這樣,他依舊捨不得放手,「你喜歡的那個人,他是什麼樣子的,你跟我說一說,好嗎?」
司祀子深深的吐了一口濁氣,在寧靜溫暖如春的屋子裡,像夢回那荒蕪的沙漠,緩緩的說道:「他啊,是一個願意帶我走,願意拉我出泥沼的人,可是我沒有跟他走,在泥沼里,以為得到了幸福,其實沒有,在泥沼里,等待我的只有生不如死。」
赫連衍眼底暗涌翻騰,扣住她腰身的手忍不住的緊了一下,埋在她頸肩的頭顱,唇瓣發抖問道:「 你所愛的人,是不是你口中的阿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