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舔了手掌心
2024-08-04 06:12:18
作者: 碎花色
疼痛讓司祀子如夢初醒,身體僵硬,不敢睜眼,眼角的淚水沒有落下來,被她硬生生的憋了進去。
她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認錯人了,把上輩子的阿焰認成了赫連衍。
他們完全就是兩種人,阿焰性子冷,心卻是熱的,尤其對她,冰冷而又嚴格,為了她能在荒蕪的邊塞更好的生存,基本上把他所會都教了她。
赫連衍不同,他就是一個徹頭徹尾心黑狡詐的狐狸,對一切胸有成竹,臉皮厚的猶如京城的城牆。
現在一想到還緊緊的摟著他的脖子,司祀子就全身僵硬,臉頰冒火。
赫連衍察覺到她的僵硬,知道她醒了,嘴角掛著淺淺笑意側身帶著她一躺,薄被子一拉,和她同床共枕躺在了一道。
司祀子渾身像燒起來似的想從他的懷裡退出來,發現他如鉗子般的手臂禁錮在她的腰上,讓她始終的緊貼著他,不能離開。
「放開我。」
赫連衍非但沒有放開她,反而更加緊了:「不放,你是我的夫人,我們本該就同床共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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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的理所當然,蓄謀已久。
「你可真的不怕死。」司祀子此時此刻真想弄死他,他就像一個炮仗不知道什麼時候點燃爆炸,早弄死早好。
赫連衍溫熱的嘴唇親吻著她的額頭,低沉的聲音帶著昵喃:「你要哄哄我,命都給你,怎麼能怕死呢?」
「言而無信的小人,我才不會聽你的。」司祀子帶著咬牙切齒說道:「你我來日方長,看鹿死誰手。」
赫連衍當然知道她口中所說的言而無信是指要給她刀子沒給,她記恨上了:「只要你好,我就等著。」
司祀子冷哼了一聲,不再掙扎,挪動了一個合適的位置,在他的懷裡閉上了眼,直到頭頂上傳來勻稱的呼吸聲,司祀子猛然睜開雙眼,眼中清明一片。
而後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掙脫他的禁錮,反腿一腳,直接踹在了赫連衍身上。
只聽見撲通一聲,赫連衍從床上滾落在地,俊美的臉帶著一絲懵。
司祀子從床上翻起,盤腿而坐,高抬的下巴,「等著的感覺不錯吧,赫連大公子。」
赫連衍眨了眨眼,轉瞬之間如同她一般盤坐在地上:「感覺還不壞,只不過夫人腳上無力,除了把我踹下來,並沒有對我有任何實質的傷害。」
「你倒是皮厚的很。」司祀子手舉起來指著門:「這裡是我的房間,滾出去,我不想看見你。」
炸毛的貓,喵喵的叫,毫無威脅力,只想讓人把她摟在懷裡好好安撫一番。
赫連衍這樣想,也就這樣做了。
他像一個獵豹撲向獵物一樣,撲向了床上司祀子。
司祀子早有防備一般,向旁邊一躲。
赫連衍撲了一個空。
司祀子赤著腳站在了床下:「你不滾,我滾。」
打不過就跑,不能戀戰,這也是阿焰教的。
赫連衍坐在床上眼神泛著幽光,一眨不眨地盯著她:「這是你的房間,就這樣讓出去,你心甘情願?」
司祀子慢慢的後退,滿眼的警惕:「沒有什麼不心甘情願,你喜歡,送給你,我去和燕九睡一間房間一樣。」
赫連衍漆黑的雙眸瞬間染上了危險的光彩,陰沉沉的說道:「你再說一遍?」
司祀子不會傻乎乎的再說一遍,而是直接用行動表示,她下半夜要和燕九睡在一個屋子裡。
赫連衍從床上跳起抓都沒抓住她,直接看她閃出房間,腿腳靈活的不像一個病人。
漆黑的夜,閃爍著幾顆星。
赫連衍站在門口看著空空如也的手,半晌過後嘴角發出笑來,跑的那麼快,是徹底沒了性命危險,好了。
燕九就倒霉了。
好不容易折騰著上床,正在做夢夢見找到鼠疫解藥時,就被司祀子拽下了床,然後在床下躺了一夜。
第二天起來腰酸背痛,就跟人摧殘似的。
這還不算完,白日裡赫連衍陰沉沉的盯著他,就像搶了他夫人似的,面無表情的要吃人。
燕九一天都戰戰兢兢的有幾次拿藥手都在抖。
司祀子經過兩日的休養, 除了嗓子還有些啞,沒有其他的什麼大毛病。
燕九另外幾個試藥的人,也逐漸好轉。
有人好轉,就看見了希望。
有希望就更加有幹勁的研究抗鼠疫的藥。
赫連衍拿了一個摺扇,看著他們兩個吩咐大夫,熬藥忙前忙後,沒有一個停歇。
五天過後,試藥的那幾個也好了。
司祀子看到好的那幾個人眼睛亮得猶如天上的星星。
而她也知道了,每個好了的人,體內都帶了抗鼠疫的藥性,而他們的血,直接最有效的。
最一開始是赫連衍他的血一碗一碗的往外放,整個人在肉眼之下,變得蒼白。
司祀子沒辦法去揣測,是不是上輩子燕九發現了血裡面的藥性,還是其他,現在她不讓赫連衍他死。
不是因為愛上他,是因為嶺南有那麼多的百姓還等著他去救,他的一碗血,能熬百人喝的藥,只要五碗就能救百人。
而且她的血液里也帶了藥性,她背地裡也放了兩碗血,不過和赫連衍相比她就是小巫見大巫。
燕九弄了不少補血安神的藥,讓她給赫連衍端去。
赫連衍喝藥的時候,目光鎖住她,自作多情的說道:「原來你是不想讓我死啊。」
司祀子翻著白眼陰陽怪氣:「只是養著你等著放血而已,別把自己當成一個重要的人,你最多就是一個藥人。」
赫連衍摺扇扇的呼啦作響,從容自信的說道:「那我也是一個滿身鑲著金的藥人。」
司祀子在心裡狠狠的鄙視了他一番,不再有任何懼怕,徹底深入嶺南府病源最嚴重的地方,做著最髒最累的活,給他們分派藥,煮藥。
還聯合官府人員,處理屍體,凡事能幹的,不能幹的,她都一一上手。
閨中女兒家,乾的比男子還多,在嶺南府的百姓中,她的名聲一下子散開,生病的百姓尊她一聲阿招姑娘。
之前試藥救回來的那些人,取代了赫連衍放血,因為好吃好喝,再加上燕九三寸不爛之舌 ,哄的那些人也是心甘情願的每日一碗血。
不過好了的人血能救人,只有他們三個人知曉,而且他們三個不約而同的把這件事情隱瞞了下來。
嶺南府太大,一旦讓人知道他們的血可以救人,怕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嶺南府,就會掀起驚濤駭浪。
嶺南府如火如荼的欣欣向榮恢復正常,應城找不到阮太醫的林大人焦頭爛額,他都把應城都翻了一個遍硬生生的沒有找出阮太醫來。
就連當初伺候阮太醫的如意,也不見了人影,就像消失了一樣,所有接觸到阮太醫都不知道他去哪裡了。
「姐夫。」血本無歸的蔣大成再一次來到他的面前,一臉苦瓜相的叫著他:「姐夫您就給我批個條子吧,我保證不會連累您,我有那麼多的藥鋪,皇上也說了,所有的藥鋪大夫要配合給百姓治病。」
「我這是光明正大的為百姓著想,到時候咱們收費低一些,也算姐夫您一個功集,等這些病都治好了,皇上論功行賞,絕對不會少了姐夫您的。」
林大人一個頭兩個大,他哪裡還想著論功行賞,都半個月沒有找到阮太醫,再這樣下去,他的小命都不保了,還有什麼烏紗帽?
「你給我安分一些,哪裡也別去。」林大人不耐煩的說道:「不然出了事情,你我誰也逃不了。」
「安分些飯都吃不上了,姐夫。」蔣大成攤在地上,抱著林大人的腿,聲淚俱下:「五個庫房的藥全部燒光了,我全部的家當都砸在裡面了,現在整個嶺南地區都需要藥材,我現在出去一來一回也就一個月。」
「一個月之內,嶺南地區的病情肯定不會得到遏制,我回來之後,正好東山再起。」
林大人被他哭得心煩意亂,「好了,好了,我給你開條子,不過你要跟別的商隊一起 ,安分一點。」
蔣大成一個鯉魚翻身,噌地一下站起來:「姐夫,你放心好了,我絕對不會給你丟臉,也不會讓你難做。」
林大人只想他趕緊離開,別一天三趟的來找他哭。
蔣大成拿了條子,回家向錢莊借了銀子,把家僕打手召集到一塊,浩浩蕩蕩根本就沒有跟著其他的三隊一起,而是自己一個商隊大搖大擺的離開。
林大人府衙里的官兵,都去找阮太醫了,哪裡還顧得上應城生病的百姓。
應城本來是整個嶺南地區病人最少的地方,為他的疏於管控,病人越發的多了。
各大藥鋪的東家和大夫趁機漲價,讓整個應城變得仿佛群龍無首,一團亂糟,城門也不再有人守,有錢人家給銀子也能出,反正出去之後能不能出嶺南,就看他們本事了。
大海是應城邊郊農家的孩子,家裡有幾畝糧田,交完稅賦,不但夠一家子吃,還能有些餘糧 ,一家六口人開開心心。
可是這個開心在他的爺爺奶奶生了病就徹底消失了,家裡為了爺爺奶奶的病賣了所有的存糧。
糧食賣完了,銀子花光了,爺爺奶奶也沒有救回來。
緊接著他的父親也病了,躺在床上,吃著一兩銀子一包的藥,一點用都不管。
前些日子他下河摸魚,聽村裡的里正說,嶺南府看病不要銀子,可以免費吃藥。
於是他跟母親和妹妹商量,做了一個簡易的拉車,拉著他重病的父親來到了嶺南府。
嶺南府士兵守著城門,不准任何人進入。
大海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士兵不為所動,還驅趕他們,就在他絕望的時候,一個蒙著面眼睛漂亮清澈的女子出現了。
大海想都沒想跪撲到那女子面前,求她救命。
司祀子沒想到自己偷了一個懶,來到城門口,看見守城人是不是還守規矩,就碰見一個大海向她求救。
大海哭的聲嘶力竭,赤著腳,腳上全是血印子,她就讓人把他們放了進去,帶回了院子裡,並得知了這小傢伙是應城來的,應城那邊已經失控。
司祀子安撫好大海,給他的家人吃了藥,之後找到赫連衍,「你這個暗地裡聽命皇上的欽差,有多久不知道嶺南的全部狀況?」
赫連衍喝著紅棗紅豆粥,眼皮微抬:「我知不知道嶺南的情況不要緊,皇上知曉就好。」
司祀子雙手撐在他的桌子上,身體向前傾:「皇上知曉,應城都亂了套了,該不會你真想把自己給煮了,來救整個嶺南人吧。」
赫連衍拿著湯勺的手一頓,仰起頭,漆黑的目光一下撞進到她的眼中:「夫人,要不是你來嶺南,就是整個嶺南人全死了,跟我又有何關係?」
司祀子瞳孔微縮,不由自主地嗤笑一聲:「大公子說的真好聽,不知道以為大公子為了我,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惜呢。 」
赫連衍把手中的碗放在桌子上,伸出手一下子扣在她的後頸上,「不是說的真好聽,就是這樣做的。」
「應城府之所以亂,因為應城府知府林大人弄丟了阮太醫,林大人的小舅子五個庫房的藥材全部被燒了。」
司祀子身體被他向前拉了一下,就像被貓捏了後頸似的,雙眼瞪著:「你知道阮太醫在哪裡,那五個庫房的藥材都被你運到嶺南府了,就是我們現在所用的?」
赫連衍捏著她的後頸,自己的身體也向前傾,眼瞅著就快嘴貼嘴,赫連衍停了下來,溫熱的氣息噴灑在司祀子嘴角邊:「夫人到現在才反應過來,這要是把夫人丟在狼窩,夫人鐵定會被狼叼走。」
司祀子撐在桌子上的手,驟然舉起,扣在他的臉上,把他的臉往後一推:「大公子運籌帷幄,小女子甘拜下風,不過大公子,你覺得嶺南什麼時候瘟疫可以得到遏制?」
赫連衍臉在她的手掌之下,不氣也不惱,伸出舌頭舔了一下她的手心。
司祀子手跟蟄了一下似的猛然縮回來,繃直了身體,錯開了他捏著自己脖子的手,雙眼滾圓地瞪著他,想都沒想的揮起手,對著他的臉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