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他欽差大人
2024-08-04 06:11:59
作者: 碎花色
婆子聽他這樣一叫,眼眶發紅,想去摸赫連決,手抖的又縮了回來,滿眼心疼的說道:「姆媽知道,你好好養傷,別擔心銀子,姆媽賺的銀子都給你。」
赫連決心中有諸多的不喜,還是伸手握住了她縮回去的手:「謝謝姆媽,往後我當家作主了,一定會養你老。」
婆子欣慰的眼淚落了下來,「哎,姆媽相信三公子。」
赫連決壓下眼中深深的厭惡,衝著她笑,心中滿是對司祀子和赫連衍恨意,他要他們一無所有,要他們死,要屬於他們的東西全部撈到自己的手上。
「你要那麼多銀子做什麼?」北淵徹對著跳下馬伸手就問他要銀子的赫連衍,沒好生氣的問道,張口閉口就是數十萬兩銀子,就算有金山銀山也不能如此花。
赫連衍把手往他面前又伸了手:「我去嶺南,不得花銀子,你坑頤和堂的銀子,分我點銀子,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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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淵徹瞬間化成鐵公雞:「頤和堂的銀子,本王已經給了你家的貓,憑什麼現在還要給你,你們不是一家人嗎?」
「那你不給了?不給我就不去嶺南了。」赫連衍心中著急,面上無波:「你自己找人去吧。」
北淵徹乍然一笑:「本王自己去,你留守在京城,正好現在還能追得上白老將軍,打秋風一路順暢,絕對不會擔心土匪。」
赫連衍聽他這一話,就明白他知道了宮裡發生的一切,知道自己必須去嶺南,鐵公雞不想掏銀子。
他不再多說廢話,轉身就走。
北淵徹見把人惹毛了,從他身後叫了一聲,把一個荷包丟了過去:「此次瘟疫非同小可,去嶺南多加小心,若是遇見什麼危險,先走為上,不要逗留。」
赫連衍接下他的荷包,頭也沒回:「她在哪,我在哪,她若死在嶺南,我就不回來了。」
北淵徹變的正色起來,追問道 :「此次嶺南真的那麼危險,連你都搞不定?」
赫連衍腳步微微停滯,扭頭對他道:「對,此次不是瘟疫,是鼠疫,一個全新的極其傳染性的病,凡是傳染上的人,都會死亡。」
北淵徹聽他這樣一說,一個箭步上前,攔住了他的去路,一臉沉色道:「你家的貓兒如何得知它是鼠疫,而不是瘟疫?」
赫連衍錯開他,抬起腳步,繼續向前走:「死過一回就什麼都知道了,殿下可以試一試。」
北淵徹怔了一下,什麼叫死過一回就知道了,他們家的貓兒好好的,他已經查過了,就是閨閣女子,在和赫連決退婚之前沒有什麼出彩的地方,退婚之後,才變了樣子。
被打擊過變樣子,也是情有可原,跟死過一回有何關係?
不解,北淵徹十分不解。
在約定的時間裡司祀子出現在城門口,騎在高頭大馬上,沒有一點怯弱,倒有幾分英姿颯爽的樣子。
白老將軍見之,眼中划過一道滿意,不管是女子還是男子,都不應該被局限於閨閣之中。
這司家的姑娘,不但救了她的女兒,還要跟她去嶺南救生病的百姓,的確是個好姑娘。
白老將軍看了看天色,不見阮太醫過來,一聲令下,不再等,策馬而走。
司祀子緊跟著白老將軍身後騎著馬,浩浩蕩蕩百十個白老將軍隨身近兵跟在身後。
阮太醫在他們馬不停蹄奔走了二百里歇息的時候趕來,灰頭土臉,一路上沒有歇過一樣,恨透了司祀子,以及對白老將軍的不滿。
白老將軍看不見他的不滿一樣,在他還沒有喘一口氣,就再一次急行軍,他是坐著馬車,一路上小道和官道一起走的。
嶺南距離京城將近二千里,為了不讓疫情擴散,早就有前鋒軍,率先通知了各個驛站,備好了水,備好了馬。
一路上除了吃飯喝水,兩個時辰的睡覺,其他的時候,通通沒有停歇,二千里的路,硬生生的只用了半月多一些。
剛踏入嶺南境地,白老將軍拿了皇上的軍令牌,接管了嶺南軍隊,下令封住了嶺南所有的路口,不准讓任何人出入。
並在各個入口中,安營紮寨,放置可用隔離的東西,確保從裡面出來的人,以及從外面進去的人,不會染上病。
災情最嚴重的是嶺南府,司祀子灰頭土臉,馬不停蹄的來到了嶺南府,將近二十天的趕路,她整個人瘦了一圈,身上的衣服松松垮垮,單薄的很。
阮太醫沒有來嶺南府,而是在嶺南湖邊上的應城就停下了,名副其實的去查看當地的醫藥。
司祀子沒有與他爭論,知道他來,不會深入百姓之中,白老將軍當天寫了摺子,讓人快馬加鞭傳入進程。
司祀子走訪了嶺南府,兩日之後,白老將軍安排好嶺南地區出口處,來到了嶺南府下達了皇上的命令,集中隔離,病情嚴重和輕症的。
浩大的工程,就算有軍隊的加持,操作起來也是麻煩,很多人不理解,為什麼要集中,正如阮太醫所說,這些百姓,以為把他們集中起來,就讓他們死,百姓便鬧了起來。
司祀子拿著皇上的玉牌,用帕子蒙住了口鼻,去了鬧西最凶的地方,見到了那些鬧事的百姓。
這些百姓家中都有一個病人,讓他們把病人隔離,又不讓他們去照顧,他們不允許,也受不了。
司祀子趁著他們跟官府的人,爭吵的時候,檢查了病情最嚴重的人,確定了這就是上輩子死了將近三十萬人的鼠疫。
吵鬧的人太多,再加上百姓想著死後落葉歸根,不能死在外面,就更加強勢你一句我一句的對官府人員。
「什麼叫重症的病人,我家老頭子已經不行了,要死也死在家裡,哪也不去。」
「我家姑娘,還沒吃上今年的新稻米,現在躺在那裡,我們要把她帶走,我堅決不同意。」
「我家當家的根本就不嚴重,你們卻要把他給關起來,你們到底安的是什麼心,官府就能這樣名正言順的殺人了嗎?」
官府把這些人集中在一起,變成了集中殺人。
這是嶺南福地區疫情最嚴重的地方,有幾百號人,如果這幾百號人不集中,傳染的就是幾千號人。
一想到更多的人死亡,司祀子突然一聲厲吼 :「吵吵鬧鬧都不要命了嗎?要是死遠一點,不要連累別人。」
頓時場面鴉雀無聲,目光齊刷刷地看著這瘦弱中氣十足,蒙著面的女子。
官府的人對於憤怒的百姓,都是採用溫和的方式,畢竟每家每戶都有病人,一旦有差池,像前幾日出現暴動後果不堪設想,卻不料,這個瘦弱的蒙面女子猶如河東獅吼般的叫道。
司祀子拿出玉牌,對著不吭聲的百姓道:「皇上遠在京城,知道嶺南的疫情,不但派遣了軍隊,叫了太醫,還正著手運糧草,為的就是嶺南百姓,能度過此次危機。」
「而你們,皇恩浩蕩,不感恩就罷了,還在這裡大呼小叫,不聽官府調遣。」
「你們皆是皇上的家人,皇上憂慮你們,茶飯不吃在京城坐立難安,想了這個法子把你們集中起來治療,你們卻不願意。」
「你們若是傷了皇上的心,難道真的要皇上不管你們了,你們才覺得能活下去嗎?」
天下的百姓皆是皇上的臣民,他們對皇上敬畏,若是被皇上遺忘,被皇上不管,那他們可就真的完了。
有認識自己的百姓,看到司祀子手中的玉牌,反應過來,念出聲來:「如朕親臨。」
念完之後跪了下來,然後磕頭高呼:「皇上派人來救我們,沒有不管我們,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說著百姓烏壓壓的跪成了一片,都高呼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司祀子小舒一口氣,嶺南府知府谷宗陽拱手對司祀子道:「見過姑娘,不知姑娘高姓大名?」
這麼穿的一個普通還蒙著面的女子,沒想到拿的是皇上的玉牌,他開始還以為她也是鬧事百姓中的一個。
司祀子把手中玉牌一收:「大人叫我阿招即可,請大人按照白老將軍的話去做,召集嶺南府所有的大夫,並告訴嶺南府所有的藥鋪,他們的藥材,他們藥鋪的大夫,皆有以最低價,徵用以及無償的來醫治百姓。」
谷宗陽渾身一震,他本焦頭爛額之前嶺南的藥鋪藥價已經哄抬了一陣子,身為嶺南知府,他根本就壓不住。
現在好京城來人,帶著皇上的令牌,還有白老將軍壓陣,他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去把藥鋪的藥要壓下來。
百姓里聽到藥鋪的藥價下來,膽大的便問:「大人,我們的家人,可以集中治療,我們能一起嗎?」
司祀子問著說話的人:「你想活命嗎?」
說話的人一愣:「我當然想活命,盛世繁華,誰想死?」
大晉多年治理的不錯,百姓安居樂業,只要不是太偷奸耍滑,懶到極致,家家都能吃飽,月月都能吃兩頓肉。
這樣的生活, 在大晉以前是不能想像的。
好日子還沒有過好,百姓豈能願意去死?
「既然你想活,你想要你的家人活,就必須我讓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司祀子身體單薄 ,不經意間流出來的威嚴,神聖而又不可抗拒。
說話的人頓了頓,這是在人群中的赫連衍突然舉手開口:「我們都想活命,姑娘是皇上派下來的人,就是皇上信任的人,姑娘有什麼法子,只管說來,我們照做。」
急趕慢趕總算追到,自己的妻子在上面,猶如陽光耀眼,這些百姓卻因為她是一個弱女子,對她產生了質疑。
而他不會讓這些質疑維持太久,他的妻子救人,那他就配合她救人。
司祀子看著人群中的赫連衍怔了一下,瞬間就有其他的百姓紛紛附和,願意聽皇上派下的人人的。
只要願意聽話,那這一切就好做了。
白老將軍直接調配軍隊的人,以及當地官府官兵,搭棚子的搭棚子,騰屋子的騰屋子,把嚴重高燒不退的病人,以及輕症的病人,通通集中起來。
三天,周邊百里生病的人都被軍隊和官府的人抬了過來,大夫也來了不少,司祀子自掏了一張銀票給谷宗陽,讓他去買糙米,讓他保證在這裡看病的人 ,都能吃飽飯。
而已經死亡的人,必須要燒掉。
中原漢家百姓,講究入土為安,用火燒掉,那是十惡不赦的人,才會做的事情。
之前被穩定住的百姓,又爆發了情緒。
司祀子命令剛下,頭上就被扔了爛泥巴。
爛泥巴砸在她的額頭上,把她的火氣砸了出來:「凡是鬧事者,直接關進大牢里,不用給吃喝,什麼時候聽話了,不鬧事了,什麼時候出來。」
官兵面面相視了一下,情緒不穩的百姓太多,大牢根本就關不住,但是皇上親自派下來的人的命令,他們還是聽的。
把率先鬧事的人拿下,其他人也就焉了。
死亡的人,連同他們蓋的被褥,全部都拿去燒了,燒完之後,就連骨灰,都放置在一旁,等過幾天才能收。
司祀子蹲在井邊洗臉,一臉的泥,洗了好半天才洗乾淨,伸手摸帕子,卻摸上了一個溫熱的大手。
滿臉是水的她,睜開朦朧的眼睛一看,握住了赫連衍的手,她手驟然一松,口氣不善道:「你來做什麼?」
除了那天在嶺南府他在百姓裡面附和她說的話,其後的三天他都沒有見到她,不知道他跑哪裡去了,現在又出現。
赫連衍不生氣也不惱,拿著手帕細緻的擦著她臉上的水: 「疫情太嚴重,很多地方出現大規模的爆發,官府的官兵和士兵,根本就壓不住。」
「我領了皇上的差事,走訪各地,安撫民心,以及去尋找神醫,這個病不能再拖了。」
司祀子帶著水霧的眼,染上了警惕:「你領了皇上的差事,什麼差事,能讓你如此光明正大的走訪各地?」
「欽差大臣。」赫連衍拿出了欽差大臣的牌子,放在了司祀子手心裡:「我一直在為皇上辦事,只不過不是明面上的,而是暗地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