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她的愛已入膏肓
2024-05-03 15:08:38
作者: 小缽子甜酒
見陳潔不再亂動,紀北放緩了語氣,卻還是堅定地對她說:「小潔,那天晚上你應該也聽到了,這次回去,我就要和凌夏結婚了,所以我真的希望你能理智一點,坦然地放下這段感情。」
「不要!紀北,不要這麼快跟她結婚!我不奢望你立刻愛上我,但是你至少應該給我一個機會,給我一點時間,讓我和凌夏公平競爭。你答應我,讓我和凌夏公平競爭,好不好?」
陳潔一直以為,經歷過上次紀北和白蝶的那場折騰,她已經足夠冷靜,足夠理智,不會再輕易泄露自己的感情。所以那天在紀家,她沒有失了分寸;那天晚上聽到紀北在電話里向凌夏求婚,她也沒有特別傷心。
可是此刻,聽到紀北這樣鄭重其事地向她宣布他回去就要跟凌夏結婚,陳潔再也藏不住心底的悲傷,絕望像滔天的洪水,瞬間衝垮了她苦苦固守了多年的驕傲與矜持。
紀北把陳潔從背上放下來,讓她坐在路邊的一塊石頭上,蹲在她面前扶著她的雙肩認真地對她說:「小潔,如果可以給你機會,早在十年前,在我認識白蝶之前,我們就已經在一起了,不是嗎?」
陳潔的眼底布滿了淚水:「可是紀北,很多事情都是可以改變的,你能忘了白蝶愛上凌夏,就一定能忘了凌夏愛上我。只要你肯給我機會,你一定會發現,我比她們更適合你,我們的感情也會得到更多人真心的祝福。」
紀北無聲地笑了:「小潔,不會了,你不會再有這樣的機會了。因為我這輩子可能會忘了任何人,但絕不會忘了凌夏。」
山中的夜晚,遠比城市來得要快,夜色一起,天立刻就黑了下來。好在今天晚上雖然月色朦朧,星星卻很多,借著這淡淡的星月之光,總算依稀看得清近處的山影和彼此的面容。
看到紀北臉上的笑容,陳潔苦澀地仰起臉來望著頭頂的星空:「紀北,這麼多年,我在你心裡,真的就沒有一丁點位置嗎?」
為什麼滿天星辰,你唯獨看不見我?
紀北也抬頭望了望頭頂深青色的天宇,重新把陳潔背起來,他走得很慢,很穩,語氣也很平靜:「小潔,你是個好姑娘。就像這滿天繁星,比起白蝶和凌夏,你可能是最晶瑩,最璀璨的那一顆。可是我紀北的心很小,我裝不下滿天繁星,只裝得下一個凌夏。」
一陣沁涼的山風吹過,陳潔瑟縮在紀北的背上:「紀北,我知道,我知道你心裡沒有我。可是你給我一點時間,一年,半年,哪怕是一個月,就一個月,好不好?就算給你媽和我媽一個面子,我們試著交往一下,如果實在不行……」
如果實在不行,我會祝福你和凌夏。
她的愛已入膏肓,她已經身不由己,陳潔不得不把自己低到塵埃里。
「別再說傻話了,小潔。」聽陳潔提到蘇青和景珊,紀北的心裡突然有了一絲怒氣,「你知道我的脾氣,因為你是我妹妹,我今天才會跟你說這些,如果換了別人,別說是你媽和我媽,就是天皇老子,我也沒什麼面子給他!」
淚,終於洶湧而來,鹹鹹的液體滑入口中、化作無邊的苦澀。
陳潔狠狠地抬起頭來,冰涼的眼底划過一絲冷戾,「紀北,你真的要如此絕情嗎?」
她只要他一個月,她已經如此卑微。
他為什麼還是不肯要她?
她真的就如此不堪嗎?
「姐姐,既然這男人如此無情無義,你還跟他囉嗦什麼?乾脆讓我幫你殺了他,然後你再隨了他去,豈不痛快?」朦朦的月色中,突然傳來一聲銀鈴般嬌俏的笑罵。
隨著這一聲笑罵,一個身穿艷麗民族服裝的姑娘不知道從什麼地方走了過來,身上背著個藤編的背簍,突然娉娉婷婷站到了他們面前。
儘管朦朧的月光下看不太清這個姑娘的膚色容貌,但是就憑她五官的輪廓和銀鈴般清脆的嗓音,紀北還是看出來她很年輕,也很漂亮。
突然在這地方見到這麼個姑娘,不僅陳潔嚇了一跳,紀北也是心頭一驚。
他是特種兵出身,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幾乎已經成為習慣。可是這個人是什麼時候,從什麼地方來到他們身邊的,她究竟跟了他們多遠,都聽到他們說了一些什麼,他竟然毫無察覺。
紀北把陳潔從背上放下來,迅速觀察了一下四周的環境,確定只有那女孩一個人,這才淡笑著問她:「小妹妹,這麼晚了,你……」
那姑娘立刻搶過紀北的話頭,鸚鵡學舌一般嬌笑道:「小妹妹,這麼晚了,你一個小姑娘,跑到這荒郊野地來幹什麼?是不是?你是不是要問我這個?」
紀北不動聲色:「那你是來幹什麼的?」
那姑娘長辮一甩,指著面前的莽莽群山傲嬌地笑起來,「這句話應該我問你呀,這裡可是我的地盤,你一個外地人,跑到我們這裡來幹什麼?你不是喜歡別人嗎?幹什麼又要來招惹這位姐姐?深更半夜害她跑到這荒郊野地里,還把人弄哭。」
這時候,陳潔已經冷靜下來,她不後悔剛才的一番真情流露,至少她為這份執迷了二十多年的愛情努力過,爭取過了,心裡反而有了一份如釋重負的釋然與坦蕩。
從此她不必再在紀北面前那麼辛苦地偽裝自己,隱藏自己,也明白了紀北的狠心,紀北的無情,這就夠了,她死心了,也安心了。
所以聽到這姑娘這麼一說,陳潔立刻笑著對那姑娘說:「小妹妹,我叫陳潔,他是我的男朋友紀北。其實你誤會紀北了,紀北平時對我很好的,只是因為我貪玩誤了時間,跟我們的同伴走散了,我們兩個迷了路,我又崴傷了腳,所以紀北有些心急,忍不住埋怨我幾句。」
這一番話,既是為了工作需要,也是為了應景,所以陳潔說得滴水不漏。
「陳潔姐姐,你用不著給紀北哥哥打掩護,我以前那個男朋友,也是個無情之人。不過我想得開,他不就是不喜歡我嗎?那我就殺了他,或者毀了他,姑奶奶照樣縱橫天地之間,活得春光爛漫。」
一番豪言壯語說完,那姑娘縱聲朗笑起來,清脆的笑聲在這寂寂的山野里,伴著歸鳥的啁啾夜蟲的低吟,劃破一空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