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再一次不期而遇

  聽了陳潔的話，紀北卻不樂意了。儘管他從小和陳潔一起長大，他也不想傷她，可是她不該當著他的面，含沙射影羞辱凌夏。

  紀北把陳潔剝給他的小龍蝦餵到凌夏嘴裡，一邊拿起紙巾細心地給她擦擦嘴角，一邊漫不經心地說：「今天本來想跟夏夏過過二人世界，所以一下班我就把我兒子塞給他姑媽去帶了，沒想到這世界不清淨，還是在這裡遇見了你們。」

  「我兒子」，「他姑媽」，好歹是一起光著屁股長大的青梅竹馬，紀北卻這樣對她，陳潔心裡就像打翻了的調料瓶，酸、苦、辣、咸，四味雜陳，唯獨沒有甜。

  這麼多年，紀北就像是一杯毒酒，明知飲下去就是萬劫不復，可是她卻醉在其中，不願清醒。

  可是陳潔畢竟是一名資深刑警，又是一名心理專家，儘管一片痴心早已被無情撕裂，她的臉上卻始終保持著優雅得體的微笑，精心地維護著自己的驕傲與矜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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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因為她是陳潔，她是烈士的遺孤，她必須堅強，必須優秀，必須出類拔萃！

  「好了，紀北，你小子就別發牢騷了。茫茫人海，能相遇，是緣分。」

  舒暢默默地望了陳潔一眼，指著剛上桌的一盆剁椒魚頭，笑著扯開話題，「凌夏，這家店的剁椒魚頭味道正宗，你不是喜歡吃魚唇嗎？你嘗嘗看。」

  「還是舒暢哥哥疼我，知道我喜歡吃魚唇。」凌夏沒有客套，夾起一片魚唇朝舒暢嫣然一笑，「幸好今天歆歆那吃貨不在，沒人跟我搶魚唇吃。」

  紀北一聽凌夏喜歡吃魚唇，立刻把剩下的魚唇全部夾到凌夏碗裡：「今後有我在，紀歆不敢再跟你搶。」

  「紀北，你還可以再跋扈一點。」陳潔淡笑著瞥了紀北一眼，搶了一筷子魚頭放到舒暢碗裡，「今天這魚頭可是我哥買的單，好歹你也給他留一點。」

  「小潔，你不用管我，你自己多吃點。」舒暢細心地把魚刺剔下來，把魚肉夾到陳潔碗裡，「紀北是什麼德性，這麼多年你還不知道？整個一重色輕友的傢伙。」

  「哈哈哈哈。」紀北這才縱聲一笑，端起魚盆就往自己碗裡倒，「重色輕友怎麼啦？夏夏，不要錢的魚，不吃白不吃，別跟他們客氣，這可是你舒暢哥哥欠我的。」

  「嗯嗯，嗯嗯……」凌夏也不廢話，嘴裡包著一口魚肉，吃得滿嘴流油，笑得眉眼彎彎。

  這一場笑鬧，氣氛終於活躍起來。整個吃飯的過程中，紀北依舊飛揚跋扈地寵溺著凌夏，舒暢更是小心在意地呵護著陳潔，陳潔維持著表面的平靜，凌夏敞開了肚皮吃喝，四個人雖然各揣著各的心思，一餐飯倒也吃得談笑風生，盡歡而散。

  只是凌夏沒有料到，就在第二天，她又一次與陳潔不期而遇了。

  第二天恰好是紀北的父親紀正楓的六十大壽，紀北決定趁著這個機會，讓凌夏正式以女朋友的身份帶著凌念回家見見自己的親戚和父母，也藉此向母親景珊表明自己的態度。

  紀北心裡非常清楚，景珊早就已經從妹妹紀歆那裡知道了他和凌夏戀愛的事。按照她一貫的作風，這段時間她隱忍不發，絕對不是打算從此不聞不問或者尊重他的選擇，而是在等待他的解釋或者有別的謀劃。

  七年前白蝶的突然離開，紀北至今還沒有解除對景珊的懷疑，他總覺得這件事和自己的母親脫不了關係。

  但是已經三十歲的紀北，早已不似當初的青澀和衝動，他已經有足夠的能力保護自己所愛的人，七年前的悲劇，絕不可能再在他身上重來一次。

  凌夏雖然顧慮重重，知道景珊不會輕易接納她和凌念，不過凌夏沒有打算迴避。凌夏和白蝶有著相似的童年，但是凌夏不像白蝶，童年的苦難沒有將她打倒，反而給了她迎難而上的勇氣。為了她和紀北的愛情，哪怕是刀山火海，她也要拼搏一回，爭取一回。

  因為紀歆的關係，凌夏早就不止一次帶著凌念來過紀家，也不止一次見過紀正楓和景珊，可是當紀北牽著她和凌念一起走進紀家，滿屋賓客驚詫莫名表情繽紛的時候，凌夏還是深深地感覺到了景珊眼底瞬間騰起的冷意。

  凌念深得紀歆的真傳，自小就是個最會來事的小人精，就在滿屋賓客竊竊私語議論紛紛的瞬間，他早已從容不迫地從紀北的身邊走開，從容不迫地來到了紀正楓跟前。

  凌夏正想讓紀北去把凌念抱回來，凌念早已揚起腦袋，扯住了紀正楓的衣袖，噘著小嘴童言無忌地朝他撒野：「紀爺爺，我表示嚴重不滿。凌念每次生日都會第一個告訴紀爺爺，為什麼紀爺爺生日卻不告訴凌念？是怕凌念搶您的生日蛋糕吃嗎？」

  凌念這一番話，說得有理有據理直氣壯，冰凍的現場終於因為這個小傢伙的無理取鬧爆發出一片意味深長的輕笑聲。

  「嗬嗬！」紀正楓也笑出聲來，從地上撈起凌念把他摟在懷裡點著他的鼻子罵道，「好一個倒打一耙的小猴崽子。你既然知道今天是紀爺爺生日，不說來給紀爺爺祝壽，跑來跟爺爺興師問罪來了？」

  凌念這才嘿嘿一笑，在紀正楓懷裡沖他抱了抱拳，揚起表情生動的小臉脆生生地說道：「孫兒凌念祝紀爺爺福如東海長流水，壽比南山不老松。」

  「來，凌念，你先別在這裡鬧了，讓你媽媽先帶你到外面去玩一下，待會切蛋糕的時候我再叫你啊。」凌念這聲孫兒一出，景珊終於繃不住，冷著臉從紀正楓懷裡抱過凌念。

  「奶奶，凌念不是真的要吃蛋糕，凌念就是想逗紀爺爺笑一笑。」凌念狡黠地摟住景珊，歪著小腦袋一本正經地對她說，「奶奶，您上次不是說要讓凌念做您的親孫子嗎？今天凌念答應你，凌念是您的親孫子了。因為凌夏已經答應了紀北做他的女朋友，所以凌念是紀北的親兒子了。」

  「凌念，小孩子家家的，可不許瞎說。」景珊當即拉下臉來，卻又因為高朋滿座不能在一個孩子面前做得太過分，只能大聲呵斥著紀歆，「小歆，小歆，小歆你死哪去了？這熊孩子怎麼這麼不省心呢？」

  「珊珊，這是誰家的熊孩子？這麼個有人養沒人教的東西，還不把他打出去？」

  凌夏走到景珊面前正打算接過凌念，一個尖銳刺耳的聲音突然在門口響起，蘇青排開人群，拖著陳潔氣勢洶洶地從門外闖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