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笑兒欲力挽狂瀾

  笑兒很耐心地聽立誠把話說完，然後笑著問道：

  「你會通知你父皇、風弟和雨妹嗎？咱們成親這麼大的事情，怎麼能不把最親近的人請來呢？你不是要向你父皇報仇嗎？讓他收到本宮跟你成親的喜帖，不是報復他的最好方式嗎？」

  立誠也不動氣：「笑兒的意思是，如果我不把他們請來，咱們這場婚禮就不算數，對嗎？」

  笑兒道：

  「難道不是嗎？你跟本宮成親不就是想讓你父皇看見，想讓他痛苦嗎？現在他什麼都不知道，你成親成個什麼勁啊？」

  立誠回道：

  「那不一樣。等我登基之後，我還會與你舉行一個盛大的成親典禮，讓父皇、風弟、雨妹、笑娘子，以及你所能想到的所有人都來觀禮。然而現在，我必須讓這裡的人都來見證我們的婚禮，我才能放心的離開。」

  笑兒搖了搖頭：「我不覺得這有什麼意義。」

  「有，當然有。」立誠急忙道：

  

  「我說過，我對你的愛是真心的，所以我絕不會對你用強。我會用我的愛慢慢感化你，直到你真正地接受我。你放心，在你沒有接受我之前，我不會碰你。」

  「聽著可真讓人感動啊。」笑兒聳了聳肩：

  「你污辱了蘭貴人和宜嬪，又唆使宜嬪害死蘭貴人嫁禍笑珊，你為了滿足自己的貪慾不惜與父兄反目成仇，你為了篡奪帝位不惜犧牲無數人的生命。

  你知道你現在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在拿刀割我的心嗎？你覺得我這輩子還可能接受你嗎？」

  立誠自欺欺人地說道：「日久見人心，終有一天你會相信我的真心。我可以等。」

  笑兒呷了一口茶：

  「你聽不懂本宮的意思嗎？從你有了這個惡毒的計劃開始，你就不再是本宮的誠兒了，我們之間就只剩下仇恨！

  本宮恨不得殺了你向天下人謝罪，你還要把一個想殺你的人放在自己的身邊嗎？」

  立誠將手放在桌子上敲著，半晌才道：

  「笑兒，你的性子我很清楚。就算你想殺我，我對你的愛依然不變。只要你能陪伴在我的身邊，是因為愛還是因為恨並不重要。

  我只想成為你後半生唯一的男人，只要每天都能看見你，我的心就是暖的、安全的。」

  笑兒白了立誠一眼：

  「你覺得歷史會體諒你所謂的痴情嗎？一旦你娶了本宮，你、本宮以及你父皇就是尚吳王朝有史以來最大的笑話！你覺得你還能在尚吳的子民面前抬起頭來嗎？

  你不怕自己的脊梁骨被天下人戳穿嗎？你不怕受到子孫後代的恥笑嗎？」

  立誠已經感到有些疲憊了：

  「我不管什麼歷史不歷史，我就是壓抑自己太久了，才會讓自己白白受了這麼多年的苦。沒有你陪在我身邊的日子，我活在這世上就像一具行屍走肉一般。

  我的決定不是頭腦發熱的結果，我已經考慮得很成熟了，我要依照自己的心生活！」

  「呸！」笑兒吐了一口茶葉，「你還真是有情有義啊，你打算怎麼處理你的結髮妻子呢？她的病不是你害的，也是你氣的吧？」

  立誠冷冷地道：

  「笑兒，你這一輩子考慮了那麼多『別人』，你難道不覺得累嗎？現在你誰都不要考慮，就只想想你自己好嗎？我有哪一點比不上父皇，我比他年輕，比他強壯，比他英俊，比他更懂得疼愛你。

  我都不嫌棄你是一個生過孩子的有夫之婦，你還對我有什麼不滿意的呢？」

  笑兒把桌子一拍：「你的意思是本宮是別人玩過的破鞋，正不知天高地厚地拒絕你的真情是嗎？」

  立誠抵死不敢承認：「笑兒，你想到哪裡去了？我這麼愛你，怎麼會那麼想？」

  笑兒站起來踱起了步子：

  「你對結髮妻子都如此薄情，本宮怎麼知道她的今天是不是本宮的明天？如果你再遇到喜歡的人，是不是打算像對待她那樣的對待本宮啊？」

  立誠向門口的下人吩咐了一聲：「你們去把文房四寶給本王拿來。」

  笑兒踱著步子冷眼看著。

  立誠邊寫邊向笑兒道：

  「我知道你心裡是有我的，只是不夠相信我的誠意。這樣吧，我給你寫下一個保證書，保證我以後只愛你一個人，只對你一個人好。但凡我有一點沒有做到，你大可將此書詔告天下，讓我遺臭萬年！」

  立誠這幼稚的舉動，連站在門外的黎旭都忍不住要在心裡恥笑他一下：你謀朝篡位、強娶國母已經遺臭萬年了！

  立誠寫好後還拉笑兒過去看。笑兒看著那瀟灑的字體，感慨道：

  「誠兒，你還記得本宮手把手教你寫的第一個字嗎？本宮記得是一個『人』字，本宮告訴你做人一定要正，一定要頂天立地……」

  立誠著了笑兒的道，一下子被拉回到十幾年前，脫口而出：「母后，孩兒記得——」

  他這句話剛出口還沒來得及後悔就被笑兒抓住了把柄：

  「這才是發自你心底的真正的聲音。本宮養育了你十幾年，是你的母親，這是不可更改的事實。你，已經污辱了你的父親和庶母，你還要污辱你的母親。

  你就是這麼孝敬你的父母的嗎？本宮是這麼教你的嗎？」

  「不！」立誠好不容易構築起來的心裡防線又開始動搖了，「你不是我的母親，全妃才是我的母親！你不是，你不是！」

  笑兒厲聲問道：「那這十幾年來是誰養育了你？是誰牽著你的小手送你去睿淵閣讀書？是誰給你做你愛吃的小菜？是誰在夜裡哄你睡覺？是誰手把手地教你寫字？是誰……」

  「不要說了！不要再說了！」立誠痛苦地抱著頭大叫道。

  笑兒罵道：

  「本宮就是要說！本宮今天就是要把你這個不孝子罵醒！你忘了本宮和你父皇在你身上花費的心血了嗎？你忘了我們是怎麼盼望你成才的嗎？你忘了我們對你的——」

  啪——！立誠失手給了笑兒一個耳光。

  「對，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立誠望著自己的手，後悔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