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我很想你

  莫如雲深吸了一口氣，說：「我是莫如雲。」

  莫極臣沒說話。

  「雍太太已經把你的袖扣給了我。」莫如雲說：「我把它丟掉了，醫院見到的那隻並不是你的，請你不必浪費時間來取了。」

  莫極臣這才開了口，聲音輕輕的，像是怕驚擾了什麼，「如雲？」

  莫如雲沒說話。

  大概是因為莫極臣從來都是冷冷的，所以，當他突然發出這種夢囈一樣的聲音時，會特別得……令人觸動。

  老半天，莫極臣才突然醒悟，聲音重新清亮起來，「如雲！」他喜悅地說：「你真的還……」

  「我已經結婚了！」她攥緊了拳，打斷了他的話。

  他的喜悅刺痛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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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找到了他的妹妹。

  莫極臣短暫地沉默了一下，語氣已經冷靜了不少，「你在哪裡？」

  不等莫如雲說什麼，他便說：「算了，你呆在原地，不要動，等我去接你。」

  「……」

  算了，她不想再聽下去。

  剛一將手機拿離耳邊，聽筒里便傳來莫極臣急促的命令聲，「如雲！不准掛！」

  莫如雲動作一僵，將手機放回了耳邊。

  幾秒鐘的沉默後，莫極臣再度開了口，「如雲？還在聽嗎？」發覺自己剛剛的態度過於嚴厲，他的語氣中添了幾分小心翼翼的討好，「不要掛，如雲，拜託你。我……」他微一沉默，柔聲說：「我真的很想你。」

  莫如雲沒說話。

  她毫不懷疑他的話。

  他很疼她，一直都是。

  「如雲，」莫極臣輕聲問：「你在聽嗎？」

  莫如雲這才開了口，「謝謝你想我。」

  莫極臣一下子沒說話。

  莫如雲知道，這話很傷人，聽起來就像白眼狼，但她做不到去當他妹妹，就只能做個白眼狼。

  她繼續說：「我老公對我很好，抱歉，因為過得太開心了，所以忘了跟你們聯繫。」

  莫極臣仍然沉默。

  「其實，是我拜託雍太太去你的病房，打開你的衣櫃，因為想拜託她幫我把你的那件衣服拿走丟掉。」

  莫極臣終於開了口，輕聲問：「為什麼？」

  「不為什麼，」莫如雲說：「我只給我丈夫做衣服。」

  莫極臣又過了很久才出聲，「如雲，」他輕聲說：「別說這件事。」

  莫如雲沒說話，直接掛斷了電話。

  偽裝號碼是接不到電話的，所以手機就此陷入了沉寂。

  若不是親眼目睹他跟溫晴晴接吻，她還真的會覺得，他好像真的對她……有點不一樣。

  不過，這樣的誤會她已經有過一次了。

  不會再誤會了。

  收拾了心情，莫如雲來到護士台，交代道：「如果莫極臣來了，就告訴他，袖扣的主人已經將袖扣取走了，如果他問細節，就說是你們太太的朋友。」

  護士長別無選擇，只能說：「好。可他會相信嗎？別人取走，需要有人簽名。」

  莫如雲說：「我來簽名。」

  護士長遞來登記冊，莫如雲將自己的名字簽上去，說：「不要將與袖扣無關的任何事告訴他。」

  得了保證後，莫如雲出了醫院，上車回了住處。

  路上，她開始有點後悔：這兩個護士嘴巴不牢，這件事一旦被第二人格知道，她百分之百得再進一次醫院。

  不過進就進吧。

  反正是最後一次了。

  這一晚，莫如雲睡得很不好。

  做了很多夢，全都是以前在莫極臣身邊的日子。

  他教她寫字、畫畫、彈鋼琴。

  教她品酒、品茶、品咖啡。

  教她跳舞、擊劍、防身術。

  他親手為她做了一件又一件美麗的衣服。

  ……

  他給了她這世上最好的一切。

  他是個好哥哥。

  莫如雲醒來時，是凌晨兩點。

  天空烏沉沉的，大風在呼嘯。

  樹影搖曳，隔著紗簾，看上去如同一隻只從地獄裡伸出的鬼手。

  身上的傷口隱隱作痛，她再睡不著。

  躺到床上，看了一會兒書，又覺得太過安靜。

  這段時間經歷的生死時速太多了，想到這棟房子裡只有陌生的女傭和隨扈，莫如雲便感覺有些害怕。

  拿出手機，能打給誰呢？

  這兩年交往到的朋友都在中餐館，她現在的狀況他們根本就不了解。

  至於雍鳴……

  現在打給他，他的態度肯定不會好。

  不過她也不是沒有藉口，可以問他，山下幸子為什麼會跟他二姐在一起？還有另一件事。

  不管是聊什麼，有個熟悉的人能一起說說話，感覺就會好很多了。

  SSD酒店，一樓休息室。

  「篤篤篤——」

  「進來。」

  房門打開，一個妖嬈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是安妮。

  房間裡，酒氣濃郁。

  身穿V領露背包臀連衣裙的安妮，端著托盤，微笑著來到沙發旁。

  昏黃的燈光下，男人倚在沙發上，半閉著眼，口中含著一支渺渺的香菸。

  安妮跪到地毯上，望著他俊美如鑄的臉，柔聲說：「雍先生，喝杯解酒茶吧。」

  雍鳴並未睜眼，只說：「放著吧。」

  安妮放下解酒茶，輕輕地靠到了他的腿上，「雍先生，需要我幫您按摩嗎？」

  雍鳴沒說話。

  安妮見狀，慢慢地起身，爬到沙發上，纖細的十指按住了雍鳴的頭。

  今天是慶功宴。

  慶祝漢娜的歌銷量冠軍，慶祝漢娜參演的電影重映，慶祝漢娜的日記回憶錄預售十幾萬冊。

  先讓漢娜被輿論踩進谷底，廉價收購她的所有作品。

  待她死後，風向一反轉，立刻就會引爆輿論。

  公眾的同情心帶來了巨大的流量，此時，隨便推出一個「傀儡」，便可利用之前收購的作品將其變現。

  如此，除了漢娜以外，所有人全都賺得盆滿缽滿。

  至於這個「傀儡」，可以是任何人。

  只要雍鳴願意，它甚至可以不是人。

  安妮很慶幸自己能夠被選中充當這個「傀儡」，從此平步青雲，在十八歲的年紀，就輕鬆收割了漢娜奮鬥多年，甚至賭上性命才擁有的一切。

  與此同時，她也充分地領略到了這個男人的狡詐與殘酷。

  也決心完全地臣服於他。

  漸漸地，安妮的手指開始慢慢地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