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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這孩子,沒了

2024-05-03 14:56:16 作者: 花弄

  不過疑惑歸疑惑,該問的話還是得問,想著,便溫聲道:「這一次,是真的會同陶元城有個了結對嗎?」

  不再是同之前那樣慢慢的周旋,而是直接撕破臉皮分個勝負。

  

  「是的。」顧子衿點點頭,眼中看不出任何波瀾,「為此皇兄籌備了太久,你不必憂心。」

  「不憂心。」穆清歌嘆一口氣,便沒了話。

  兩人沉默下去,夜裡十分安靜,安靜到能清晰的聽見他的呼吸聲。

  半晌,才開口道:「你打算如何安置阿梨?」

  「她有她的想法,便是張神醫也不能左右,她同你哥哥兩人之間的事,咱們還是不要插手的好。」黑暗中,顧子衿泠泠的說道。

  「並非是我要插手,可如今的情況你也知道,張神醫一心想著阿梨嫁給你……」

  「事在人為。」

  顧子衿將她的身體翻了個面正對著他,然後輕輕撫了撫她的臉,「清清,你問了我這麼多旁的事,怎的也不見問問我。」

  穆清歌沒想到對方思緒轉換這般快,愣了一下,臉紅道:「我是信你什麼都可以,不用我操心。」

  「聽你這話,我是既歡喜,也不那麼歡喜。」顧子衿語氣帶著些許無奈。

  「那你這兩日過得如何?」穆清歌只好補救的問道。

  「自然不好,若是以後能有清清時時陪著,那便圓滿了。」顧子衿故意湊近後說道。

  穆清歌彎起嘴角,「什麼時候也學會說這般動聽的話了?」

  「有感而發,不是學來的。」顧子衿說著,攬著她的胳膊緊了緊,想了想又說道:「時候不早了,睡吧,我在這陪著你。」

  「嗯。」穆清歌點點頭,嘴角染上的笑意更甚。

  閉上眼睛,很快便沉沉的睡了過去。

  第二日醒來的時候,身旁空空如也,顧子衿已經不知在什麼時候離開了。

  心裡不由得有些失落,穆清歌揉了揉眉心,她似乎越來越習慣他的存在了,很難想像若是有一天他不在了她該怎麼辦。

  緩緩下床,阿豆從外邊打了水進來為她梳洗,待梳洗完,穆清歌說道:「有件事本打算我今日親自去做,只是昨天你也聽到了,陶大人叫我們最近別出門,便只能叫你一個人去做了,行不行?」

  「夫人,是什麼事啊?」阿豆邊收拾邊問道。

  「去請一個人。」穆清歌目光看向遠處,嘴裡淡淡的吐出一句話來。

  既然顧子衿他們已經開始有所動作了,那麼她也是時候拋開這個不存在的孩子了。

  阿豆雖然年齡不大,遇上事情卻是可以不慌不亂,再加上會些拳腳功夫。

  讓她去請人,她還是較為放心的。

  「奴婢知道了,奴婢這就去請。」阿豆答道,她的眼裡沒有一絲的懼意,反而躍躍欲試的。

  將一枚陶府的玉牌放到阿豆手中,穆清歌笑了笑,「去吧,他見了這玉牌,自會跟你過來的。」

  「是。」

  阿豆接過玉牌,點點頭便出門了。

  穆清歌欣慰無比,這丫頭,算是沒挑錯。

  阿豆跟聽若是完全不一樣的,雖然看起來兩人膽子都小,可實際上阿豆只是怕死,聽若才是真的膽子小。

  且聽若從小跟著她,也沒經歷過太深的爾虞我詐,所以說話做事很多時候都是一根筋的,容易得罪人,遠沒有阿豆會處事,懂得如何討好別人。

  也不知聽若去了哪裡,想到這裡,穆清歌心裡有些沉重。

  不過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今日她要演的這齣戲,還需有人配合才行呢。

  想著,便很快的用過早飯後去了雲胡的院子。

  將來意簡單的給雲胡說了一下,雲胡聽完後驚訝道:「倒是沒想過你還這般腹黑。」

  穆清歌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是他自找的。」

  說罷,便拉著雲胡坐到了後花園中。

  莫約又過了兩個時辰,阿豆才回來,而她的身後,跟著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

  這男子正是許久未見的——楚懷生!

  「楚伯伯,好久不見。」穆清歌抬眸,無喜無悲的招呼了一句。

  「夫人可莫要折煞小人,小人現在可當不起您一句伯伯。」楚懷生臉上浮上一絲尷尬,以往滿是算計的眼睛此時絲毫不敢抬頭多看幾眼穆清歌。

  「楚伯伯這是什麼話,你同我爹爹方面情同手足,叫聲伯伯是應該的,談何折煞。」

  話雖這樣說著,可穆清歌的臉上卻是一片漠然。

  情同手足……,

  楚懷生舔了舔乾澀的嘴唇,老臉有些發紅,他如何不知道穆清歌是在故意諷刺他當年背叛穆老爺的事,可眼下穆清歌身份擺在那裡,縱然是故意諷刺,他也得受著。

  自穆清歌成為了陶府的夫人,他便一直躲著她,生怕她想起自己來個秋後算帳。

  本想著這幾個月了都沒見動靜,事情該是過去了,可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現在看來,他到底還是沒能躲過。

  一想到自己當年做的那般不仁不義,楚懷生越發的心虛了,「不知夫人今日叫小人來何事?」

  「也不是什麼大事,不過是想送楚伯伯一個東西罷了。」

  「東西?」楚懷生一臉警惕,他可不相信她會真的有這份好意。

  「不過在這之前,你得先回答我一個問題。」穆清歌站起身,走到楚懷生面前。

  「什麼問題?」楚懷生吞了吞口水,忍不住退了一步。

  他實在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竟然會被一個看起來弱不經風的女子嚇成這樣。

  「我爹爹當年,到底是怎麼死的。」穆清歌步步緊逼,楚懷生退一步,她便上前一步。

  「自……自然是病死的。」楚懷生沒想到她會突然提起這事,額上止不住的開始冒著虛汗。

  「可你之前在酒樓的時候可並不是這麼說的。」

  穆清歌皺起眉頭,「其實你就算不說,我也有的是辦法知道,可若是你現在說出來,我興許會看在爹爹的份上不計較你之前的糊塗。」

  楚懷生眼下忌憚穆清歌,是因為她是陶元城的夫人,沒了這層身份,他又怎麼會屈於她下。

  穆老爺這事同陶元城有千絲萬縷的關係,他說什麼也是不能背叛陶大人的。

  想著,便斬釘截鐵道:「小人說的都是實話,穆老爺確實是病死的。」

  「實話嘛。」穆清歌笑了笑,「你這實話,可委實不太真。」

  說完,從懷裡掏出一個瓷瓶來,對著楚懷生道:「楚伯伯可想知道這裡邊裝的是什麼?」

  楚懷生的臉色頓時大變,「你……你要讓我吃毒藥!」

  「毒藥?」穆清歌啞然。

  「楚伯伯可真是想多了,您是長輩,清歌怎麼會做出這般大逆不道的事來呢。」

  「那……」

  「這個雖說不是毒藥,卻也能成為你的催命符了。」穆清歌粲然一笑,接著將瓷瓶打開,然後不緊不慢的將瓷瓶傾斜,直至瓶口完全朝下。

  鮮紅色的液體從瓶中倒出,四下飛濺,很快便將地上染紅了一大片。

  楚懷生目瞪口呆的看著穆清歌的行為,依舊想不通她是在幹嘛,忍不住問道:「你這是做什麼!」

  「不急,你馬上就知道了。」穆清歌答道。

  將瓶中的液體全部倒完,然後將瓷瓶放到阿豆手中,略微使了個眼色。

  阿豆瞬間便會意,忙處理瓷瓶去了。

  待阿豆離開,穆清歌看了看楚懷生,淡淡道:「楚伯伯可聽說過一句話?」

  「什麼話?」

  「善惡終有報。」

  穆清歌一字一句的說道,說完,忽然朝著那些紅色液體中倒去。

  「救命啊,快來人啊。」穆清歌大聲呼喊道,臉上故意做出一副痛苦的神色。

  這時,雲胡也站起了身,跟著喊道:「侍衛呢,快來,這裡有人要對夫人不利!」

  四面八方頓時響起了腳步聲,不大會兒,便湧上來了一群侍衛。

  「快,他要對夫人不利,快將他拿下!」雲胡急急的說道。

  事到如今,楚懷生總算是明白穆清歌到底是要幹什麼了,一張臉瞬間就慘白起來,吼道:「你們血口噴人,我何時要對她不利了!」

  「肚子好痛,孩子,我的孩子。」穆清歌在『血泊』中痛苦的呻吟著。

  侍衛一看這架勢,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直接舉著劍上前就將楚懷生抓住。

  雲胡暗暗同穆清歌對視一眼,也做出一副驚慌的樣子道:「都愣著幹什麼,沒看到夫人流了這麼多血,快去請太醫啊!」

  「哦,是……是,屬下這就去。」

  經雲胡一提醒,總算是有人反應了過來,忙不迭的朝著門外跑了出去。

  總躺在地上也不是個辦法,雲胡接著又喚來幾個力氣大點的婆子,一起將穆清歌扶著躺回了床上。

  因為沒說楚懷生怎麼怎麼處置,那群侍衛就將楚懷生跟著押了進去。

  「穆清歌,你裝什麼裝,我明明什麼都沒有做!」楚懷生使勁兒掙扎著,滿臉怒氣,使得臉上的肥肉一抖一抖的。

  「楚伯伯,到現在你還說你什麼都沒做。」

  穆清歌淒楚閉上眼睛,對著侍衛道:「我不想看到他,先把他押進地牢等著陶大人回來處置吧。」

  「是。」那群恭敬的答道,答完便又押著楚懷生退了出去。

  待人都走完了,雲胡將門關好,走到床邊坐下道:「難為你了。」

  要穆清歌的性子去做這樣的事,實在是很不容易。

  「沒事的。」穆清歌靠在床上,恢復了恬然的樣子。

  剛才的情景想來侍衛都已經看到,世人向來相信眼見為實,如此一來,便能坐實是楚懷生害的自己小產了。

  沒過多久,太醫匆忙趕到。

  號過脈之後搖頭嘆氣的衝著穆清歌道:「夫人節哀,這孩子,沒了。」

  穆清歌自是又做了一番痛心疾首傷心欲絕的樣子,喜脈已無,便是神醫也無力回天。

  不得已,太醫只好開了些調養身體的補藥便離開了。

  晚上的時候,陶元城才趕回來,猛地將門推開,風風火火的走到床前道:「他們說你小產了,可是真的?!」

  穆清歌沒有回答,只是使勁兒憋了一些眼淚出來,難過的將他望著,無語凝噎。

  陶元城瞬間便明白了,猶如遭了當頭一棒,有些站立不穩。

  在他心裡,這是他的第一個孩子,自然是希望平安出生的,他們連小名都想好了,叫阿蕪……

  「楚懷生在哪裡!」臉色陰沉的嚇人,陶元城語氣帶著嗜血的味道。

  「關進了地牢,要把他帶來嘛?」雲胡在一旁問道。

  「帶上來。」陶元城極力隱忍著怒氣道。

  不大會兒,楚懷生就被帶到了房內,一見陶元城,立馬痛哭流涕的跪著撲上去抓住他的衣角道:「陶大人,此事真的不是小人幹的,不是小人,小人什麼都沒有做,是她自己倒的血。」

  因為害怕,說起話來更是語無倫次的。

  陶元城一腳將楚懷生踢開,陰冷道:「她自己?她自己能叫自己小產?還是你是想說,本大人的侍衛和太醫都瞎了,在欺瞞本大人!」

  回來的路上,他大概已經了解了事情經過,侍衛門皆說是楚懷生令穆清歌倒在血泊中。

  還有太醫,太醫之前說過喜脈一切正常,可是今日卻脈象全無,不是楚懷生導致的,還能有誰。

  越想越氣,陶元城索性再次用力一腳踹在了楚懷生身上,「本大人要你給本大人未出世的孩子陪葬!」

  「大人,您要殺我。」楚懷生聲音顫了起來,徹底的慌了,露出恐懼的神色。

  「殺你也難解心頭之恨。」陶元城咬牙切齒。

  「大人難道就一句也不信小人?」楚懷生抱著最後的希望問道。

  「信你?當初你連跟了十幾年的穆老爺都可以背叛,我為何要信你。」陶元城負手而立,眼神狠毒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聽完後,楚懷生忽然大笑了起來。

  「陶大人啊陶大人,原來你一直這麼防備於我,枉我還死心塌地的為你效命,不過你聰明一世,卻糊塗一時,看著吧,遲早有一天,你也會死於穆清歌之手,哈哈哈哈。」

  「你說什麼!」陶元城猛地捏住楚懷生的脖子,惡狠狠的道。

  楚懷生被捏的喘不上來氣,一張臉憋的通紅,喉嚨里不斷的發出嘶啞的聲音。

  拼盡全身最後的力氣,楚懷生忽然朝著穆清歌吃力的說道:「你不是想知道你爹怎麼死的嘛,那我現在就告訴你,你爹是被斷魂散害死的。」

  「而那斷魂散,正是陶元城給我讓我放在你爹每日的湯藥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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