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僵持

  顧二爺輕淺一笑，視線里透著寵溺，抬手虛指了她一下，便發話，「既然人都到齊了，那就開飯吧。老睦。」

  睦叔聞言，便同蘭姨一塊去了後面的廚房張羅了起來。

  傭人紛紛開始上菜，片刻的功夫，上了滿滿一桌子的菜。

  色香味俱全，一家子落座，顧二爺一動筷子，其他人跟著起筷，開始吃了起來。那個女人坐在顧二爺的左手邊，親自給顧二爺夾菜，方亞寧則坐在右手邊，淡然的吃著菜。

  還專門關照了宋藝，招呼她多吃一點，不要太過拘束。

  這一大家子，宋藝基本都不認識。當初跟顧開堯在在一起的時候，他嫌少說起家裡的人事，見的最多的是他的大哥顧兆寧，兩人關係不錯，他私下裡帶著她跟顧兆寧吃過幾次飯。

  還算熟悉。

  剛才兩人碰面的時候，顧兆寧還對她笑了笑，倒是有些出乎意料。

  

  她一邊吃飯，一邊用餘光去觀察餐桌上的每一個人，這些人幾乎沒有太多的表情，均垂著眸子，安靜的吃著飯。這大抵是顧家的規矩，食不言寢不語。

  連半大的孩子，都端端正正坐著，大口大口吃飯，也甚少說話。

  吃到一半，方亞寧像是想到了什麼，說：「小六，這次怎麼沒帶銳銳過來？我可是很久沒有見到他了呢。」

  「我小姨又帶著出去玩了。」

  「回來記得讓他到這邊來住幾天嘛。他到底姓顧，出生到現在都沒在家裡住過幾次，估摸著連我們這邊的人都認不全了，這樣可不行呢。」

  顧行洲笑說：「您放心，我外公都教過，他記著呢。」

  「那我純粹是想那小糰子，行不行啊？」

  方亞寧話音剛落，那女人就淺笑著出聲，打斷了他們的對話，一雙明亮的眼睛，直直的看向宋藝，「小六的媳婦啊，我還第一次瞧見著真人呢，叫什麼來著？」

  「宋藝，藝術的藝。」宋藝自我介紹。

  「禹舒，不知道怎麼叫我，就叫我舒姐姐好了。」她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說。

  顧二爺斜了她一眼，「叫你姐姐，那不得叫我哥哥了？」

  禹舒嘖了一聲，輕輕拍了下他的肩膀，嬌嗔道：「幹什麼啦，人家就想年輕些，不行啊。」

  顧行洲淡淡的說：「叫姨娘。」

  宋藝順著顧行洲的話，叫了聲，「舒姨娘。」

  禹舒嘟了嘟嘴，衝著顧二爺拱了拱鼻子，說：「都怪你，我一個年輕美貌的小姑娘，都成姨娘了。」

  方亞寧低低的咳嗽了一聲，禹舒立刻收斂，端正姿態，不再說話，只是暗暗的瞪了顧二爺一眼。

  飯後，一家子坐了一會，便各自散去。

  睦叔送他們回了芳華軒，一路上，有好幾處地方，對於顧行洲這個殘障人士來說，非常的不方便。

  睦叔說：「是時候要修修這條路了。」

  這句話，說了有些時候了，但一直沒弄過。顧行洲心裡明白的很，他笑說：「沒關係，這裡的一磚一瓦，每一條路的方位走向，都是風水，要是改了，怕是不好。」

  「而且，就為了我一個人，也太過興師動眾了，沒什麼必要。」

  睦叔：「要的，二爺一直想著這事兒呢。」

  顧行洲沒多言，只是淡淡的笑了笑。

  進了院落，睦叔就告辭走了。柳媽出來迎人，同宋藝一塊將人弄進了屋。

  柳媽準備了點心，都放在偏廳了。

  時間還早，兩人就在偏廳坐了一會，宋藝坐在羅漢椅上，一邊吃水果，一邊看電視。顧行洲坐在旁邊，兩人誰也沒有說話，還僵著。

  這樣安靜的氛圍，她吃東西的聲音尤其響，吧唧吧唧一直在他耳邊響著，甚是心煩。

  他回頭，正好瞧見她拿一塊糕點往嘴裡塞，「你沒吃飽？」

  這算是他私下裡，主動跟她說的第一句話。

  宋藝說：「我沒怎麼吃。」

  兩人對視了一眼，顧行洲就轉回了頭。

  宋藝看著他的後腦勺，吞下半塊糕點，想了想，用腳踢了一下他的輪椅，問：「這裡點外賣能送到麼？」

  「不能。」

  「但是我想吃炸雞了怎麼辦？」

  「忍著。」他一直沒有回頭，說話也只兩個字兩個字的往外蹦，冷冷淡淡的，不帶一點兒感情。

  「要不，我們一起出去吃？」

  顧行洲沒理她。

  宋藝依舊盯著他的後腦勺，晃動著小腿，說：「你知道嗎？家裡的花房裡面，種滿了玫瑰花，好漂亮。」

  她沒有說明，只道：「我昨天本想去看看我之前種的花怎麼樣了，沒想到花匠竟然給我們栽種了一室的玫瑰花，我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麼大面積的玫瑰花，有時間你也去看看，真的很漂亮。」

  顧行洲仍然沒有回應她的話，只是挪動了輪椅，轉身往內室走去，道：「累了，伺候我洗澡。」

  他用了命令的口吻，像是在吩咐一個下人。

  宋藝看著他冷漠的後腦勺，在心裡嘖了一聲，吃掉最後一塊糕點，拍了拍手，把柳媽叫了進來，同她一塊去浴室放了洗澡水。

  這邊的浴缸是一個超大的木桶，旁邊都準備好了泡澡洗浴用品，連花瓣都有，放好水，宋藝就往裡滴了些精油，又灑上了花瓣。熱氣氤氳，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香氣。她試了試水溫，就出去叫顧行洲。

  他就坐在床邊，連外套都沒脫。

  宋藝過去，幫他把外套脫了，然後推著他進了浴室，關上門，順手還上了鎖。

  她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說：「你要還是一動不動，我可沒那麼大力氣把你弄上去。門我都鎖好了，不會有人突然進來。」

  她拿了把小椅子，坐在了旁邊，拿出手機，開始玩遊戲。

  手機的音效開的很低，但這樣安靜的空間，還是顯得特別的刺耳。

  顧行洲抿著唇，慢慢的一顆一顆的解著襯衣的扣子，浴室內的溫度有點高，宋藝穿的多了一點，就有些熱。

  顧行洲：「宋藝，你當自己是什麼？」

  他的語氣平穩，淡然，聽不出真實情緒。

  但這句話，卻提醒了宋藝，他此刻還是生氣的。

  她停頓了兩秒，手機遊戲裡跳出GAMeOVER，她低笑，起身作揖，「好的，少爺。」

  她收起手機，捲起袖子，走到他的面前，從下面幫他解扣子，她的動作很快，片刻就到了他正在解的那顆扣子上，兩人的手碰到一塊。她仿若未覺，隔開了他的手，將最後一顆扣子解開。

  順著，她就去解他的皮帶，動作利索，沒有絲毫停頓。

  拉開拉鏈，她才抬了下眼帘，微笑著對顧行洲說：「少爺，請抬一下屁股。」

  他沉沉看著她，對視片刻後，站了起來。

  宋藝把他的褲子放好，回過身，看著他健碩的身影，停頓了一秒，便伸出了手。

  她的動作極快，又非常突然。

  但顧行洲的反應能力卻超乎了她的想像，她的手還沒碰到他，就被他一把扣住，稍一用力，整個人被扯到了跟前，後腰抵在了浴桶上。

  硌得生疼。

  她嘶了一聲，五官都皺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