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鬼鬼祟祟

  白板上，王春旺和季宇軒兩個人的名字後面被畫了個大大的叉。

  「兩個人都有不在場證明。」大劉道：「剛調查完。」

  王春旺正在找工作，案發的時候，他還在招聘軟體上投簡歷，跟hr聊薪資待遇呢。

  聽說曹知勤死了，他高興的手舞足蹈，眼睛裡閃著興奮的光，激動地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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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死了？被殺了？哈哈哈哈真是老天開眼了，那個王八犢子終於死了！」

  「這些天我一直在家呢，對公司的事兒一點也不知道啊，就是你們要排查跟他結仇的人，那可費老鼻子勁了，你滿辦公室問問，誰跟曹知勤沒仇啊，都想拿刀捅死他呢。」

  「你看我這還有個群，我們天天在群里罵他！」

  看完問詢筆錄之後，傅沉也是一陣無語。

  說實話，這案子不複雜，但卻是讓他最無語的一個。

  「傅隊，看你臉色不好，昨晚上沒休息好吧？」大劉很貼心地給泡了杯濃茶過來。

  「別提了，家裡那個不省心的，對了，聯繫學校的事有眉目沒有？」

  傅沉歪在沙發上看筆錄，眼睛一會兒大，一會兒小。

  「啥眉目啊，最近局裡都快忙飛了，誰顧得上那事兒啊。」大劉也給自己泡了一杯，一邊往嘴裡滋溜，一邊吐著茶葉渣子。

  「老蔡那兒不是剛收監了一幫作奸犯科的麼，他們都要忙瘋了，寫材料的昨晚上干到十二點多，我走了，他們還沒走呢。」

  傅沉一聽，也是哭笑不得，「他們私底下要是有個群，估計也在那罵我不得好死呢。」

  大劉哈哈一笑，「那不能，咱們這是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季宇軒怎麼回事？」

  「他回老家了。」大劉道：「他爸上禮拜沒了，這不落葉歸根嘛，就把老爺子帶回老家安葬了，一直處理喪事來著，他就是長一雙翅膀也飛不回來啊。」

  案子發展到這兒，算是僵住了。

  傅沉閉著眼睛琢磨，昨天姜黎說過的——兇手為什麼要把人帶回公司會場？

  他們究竟想表達什麼？

  傅沉不禁又想起了那個以殺人為樂，喜歡向警方示威的組織。

  這背後，會不會有他們的影子？

  忽然，傅沉一下子坐起來！

  他想到了一個關鍵的問題。

  兇手們的作案時間非常侷促，可是他們能在那麼短的時間裡飛速趕到公司會場，布置完一切之後又在天亮之前從容撤退，顯然對那裡的地形非常熟悉！

  會場通常是鎖門的，那兇手之一勢必會有鑰匙，而行車出入，也勢必會留下車轍！

  痕檢的小趙把現場的痕跡排查的很清楚，說是一寸寸掃過也不誇張，但他只做了室內的，並沒有留意室外！

  「誒，傅隊，你這就去啊？不等姜法醫一起了嗎？」

  「來不及了！她回來就說我去現場了，讓她自己跟上來！」

  ……

  會場的血腥味還沒散去，打開門的時候，還能看到沒能清理乾淨的血跡和殘餘人體組織。

  也難怪沒有保潔敢過來呢，就算是傅沉也有頭頂冒涼風，腳底冒寒氣的感覺。

  會場裡頭的布置他已經看過痕檢資料，也沒必要再去尋找什麼，只是身臨其境之下，他更能確定，兇手一定是公司內部的人！

  他倒是留意過門口，想找找車轍痕跡什麼的，轉悠了一圈，地上恨不得連灰塵都沒有，地下停車場也看了，更沒有他想像中的帶著河邊濕泥的痕跡。

  那麼運送屍體的車，當時是停在哪裡的？從天上掉下來的不成？

  正尋思著，門外忽然露出一個腦袋，往裡一探，見到會場裡有人，立馬就縮了回去，拔腿就跑。

  這真是用自己的行動充分展示了一下什麼叫鬼鬼祟祟。

  傅沉哪能讓他給跑了？當即就追了上去，他身高腿長，沒幾步就攆了上去。

  那人也是真滑，傅沉都薅住他後脖領了，他愣是來了個泥鰍鑽洞，三轉兩轉，從傅沉腋下鑽了出去。

  傅沉氣壞了，冷喝一聲：「站住！別跑！」

  那人一聽，跑得更快了，沿著會場外頭的走廊下了樓，一頭鑽進辦公大樓的人堆里。

  正值中午，正是吃飯的時候，人多，也亂。

  傅沉一邊追一邊喊：「我是市公安局刑偵支隊隊長，正在追捕嫌疑人，無關緊要的人立刻靠牆站好！」

  「前面穿灰色衣服，腰帶外扎的人站住！」

  那人也是走投無路了，居然闖進食堂，往桌子底下鑽，愣是被傅沉給薅出來了。

  「別抓我，別抓我，我什麼都不知道，車我不要了還不行嗎？」

  人拖出來一看，是個四十來歲的中年男人，個子不高，看上去又膽小又老實。

  「你什麼都不知道，你跑什麼？」傅沉拽著人一路往會場走，走廊兩邊站滿了人，都一臉驚訝地看著兩個人。

  「這不是老周嗎？他是嫌疑人？不能吧？」

  「誰說不能的，人不可貌相，看著挺老實本分的一個人，誰知道背地裡啥樣的？」

  老周，周餘數，今年四十三歲，在公司當保安，偶爾兼職運送快遞的司機，面對傅沉的盤問縮手縮腳的，一臉的欲哭無淚。

  「說說吧，車怎麼回事？」

  本來傅沉也沒報啥希望，沒想到這個老周一句話就給他干懵了。

  「我的車好像被人拉屍體了！」

  傅沉吸了口氣，飛快的把做筆錄的東西準備好，沉著臉道：「到底怎麼回事？說清楚！」

  老周一臉的為難，吭哧了兩聲才說下去。

  「我的車是公司給配的，前些天被於助理給借走了，說是要幫公司取一批貨，用了好幾天了也沒還，昨天我催著要，下午才給我。」

  「然後我就尋思檢查檢查，看看別是哪弄壞了，到時候公司收回車的時候不好交代。」

  「然後我就看到，在車后座里暈著一片血，還有一把帶血的錐子！我快嚇死了，一直也沒敢說，那畢竟是我在用的車呀，這事兒……我又怕警察發現了，這才……」

  「車呢？」傅沉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