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不良少女

  好不容易把人送走，傅沉就感覺腦袋一沉，一頭嗑在桌子上。

  太他媽累了！

  他無意品評別人的私生活，更沒閒心對證人的品行有什麼批判，他只是單純的討厭蠢貨。

  他不覺得自己是多聰明的人，但一個人能愚蠢到林夢夢這個地步，也實在少見的很。

  不知不覺，天又黑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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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差不多一天沒吃飯了，正餓的前胸貼後背，正好姜黎過來，手裡還捧了兩個盒子。

  傅沉一個箭步就竄了上去，「多虧你還記著我沒吃晚飯，餓死我了，我看你帶了什麼好吃……」

  說到一半，戛然而止。

  盒子裡裝的是兩份人體組織，上面還壓了一堆報告。

  血淋淋的，傅沉還當是番茄牛腩呢，瞅一眼，當場就乾噦了。

  「你弄這玩意兒幹啥？」

  姜黎平靜地看著他：「這是我送去化驗室的，上面的才是要給你的，血液中心的檢測報告出來了。」

  傅沉匆匆掃了一眼，果然不出所料，兩個死者都感染了愛滋病。

  他訕訕地放下檢查報告，笑道：「你什麼時候下班？一塊去吃飯？」

  「不了，我點了外賣，今晚要寫個報告交上去，兩具屍體還得做進一步的檢測。」姜黎沒多理他，說完就匆匆走了，眼底都是疲憊的青黑色。

  估計沒一個通宵是搞不定了。

  傅沉嘆了口氣，回辦公室取鑰匙，打算開車回家。

  趙然然還在沙發上趴著，已經不哭了，只是用眼睛追著他的動作，一句話也不說。

  桌子上給她打的飯一口未動。

  「沒吃？不餓啊？」

  趙然然不說話。

  傅沉也是拿她沒辦法了，無奈道：「跟我走吧，帶你吃飯去。」

  趙然然這才眼睛一亮，一個翻身從沙發上跳下來，抓住他的衣裳，「吃完飯呢？你帶我回家嗎？」

  「啊。」

  帶著唄，還能咋辦？兒童福利院那邊已經在聯繫了，都嫌趙然然歲數大，怕不服管教。

  學校什麼的已經在找了，目前還沒消息。

  趙然然原地蹦了一下，可能是牽扯到傷處了，齜牙咧嘴地嘶了一聲，但還是很高興，一把摟住傅沉的腰，傅沉趕緊給人推一邊去，凶道：「我帶你回去也行，但是先說好，別動手動腳的！」

  「我知道，你要養我幾年嘛！」趙然然咧嘴一笑。

  不知怎麼的，傅沉看著她，身影居然跟林夢夢慢慢重合，嚇了他一跳，趕忙一巴掌呼在小丫頭的後腦勺上。

  「都說了，我有女朋友，感情好著呢！誰看得上你這個小丫頭片子？跟你說，現在已經幫你找學校了，封閉式管理，等找著了，麻溜給我上學去！」

  趙然然撇撇嘴，看她表情也知道，全當耳旁風了，氣得傅沉直瞪眼。

  第二天一早，傅沉上班，趙然然被他留在家裡，那叫一個千叮嚀萬囑咐我

  「別碰電器，別幹活，別出門，別抽我的煙！」

  「餓了冰箱裡有方便麵，或者……我那個舊手機給你吧，再給你轉點錢，你點外賣。」

  說來說去，傅沉還是不放心，擺出一副兇惡的嘴臉來，一揚巴掌，道：「要是讓我發現有什麼東西壞了，或者你沒聽話，你就等著吧。」

  趙然然撅著嘴，很不滿道：「知道了，知道了，你昨天打我的還沒好呢，我洗澡的時候一看，都腫了。」

  「活該。」傅沉換好鞋，關上門出去，趙然然趕緊扒著門，頭探出去道：「傅大叔，早點回來啊！我等你呢！」

  白泉鎮中學，位於市郊區最荒涼的一帶，傅沉開車過來的時候，還路過了一片農田。

  曹知勤跟前妻的女兒叫曹初陽，就在這裡讀中學。

  原本她生活在市中心最好的小區，讀的也是區里數一數二的小學，然而大人犯的錯，連累了一個孩子的生活從天堂一下子跌落地獄。

  說是地獄一點也不誇張，傅沉開車過來，整整花了兩個半小時，中間有條路連導航都幾次失誤。

  這所中學也不知存在了多久，校門口還是一溜平房，後頭的樓一看就是新蓋起來的。

  現在正是學生上課的時候，校門緊緊地關著，學校對面有一個小超市，門開著，老闆正眯著眼，仰在椅子上曬太陽。

  超市里還有幾個染著頭髮帶著耳釘唇釘的小青年，有男有女，看著也不過十五六的年紀，在一張小方桌上吸溜著泡麵。

  「老闆，賒一盒煙，要玉溪。」一個小青年道。

  老闆慵懶道：「賒一盒煙？你們先把泡麵錢結了再說吧！」

  「小氣，等回頭我媽來了就一塊結帳了。」

  「你可拉倒吧，等你媽來，先請你吃頓笤帚旮瘩炒肉差不多。」

  傅沉走過去，從兜里掏出半包煙扔在桌子上。

  「算我請你們的，問你們點兒事兒。」

  其中一個紅頭髮的男生笑開了，「哎呦，中華！土豪啊！有打火機沒有？」

  傅沉又把打火機扔桌子上，很快，半包煙被幾個人分了，一人耳朵上夾了兩根，手裡還拿一根。

  「說吧，啥事？就沖你這麼上道，我們肯定知道啥說啥！」

  傅沉也拉個凳坐下，道：「認識曹初陽嗎？就在對面初中上學，年紀跟你們差不多，今年初二。」

  「噢，你說三班的那個曹初陽？就是家裡原來可有錢了，然後她爸跟她媽離婚，她媽還有病了的那個？」

  「對，就是她。」傅沉笑的也像個社會小青年，道：「你們都認識她？關係好嗎？」

  「這話說的！」那個紅頭髮男生站了起來，一腳踩凳子上，兩邊袖子也擼了起來：「我就是她男朋友的兄弟，曹初陽是我嫂子，你找她想幹啥？」

  小小年紀，還挺會拉幫結派的。

  這也就是年紀小，等再大兩歲要是還這樣，傅沉說啥都得帶回局裡好教育教育。

  「也不幹什麼，她現在在那？我有急事找她。」

  「有啥急事，跟我說唄。」

  一個二十多歲的青年從外面走進來，緊身衣，小腳褲，剃著平頭，脖子上還掛著鈦鋼項鍊，墜著一個碩大的骷髏頭。

  「我是她男朋友，有什麼話都跟我說，我轉告他。」

  傅沉上上下下打量他一圈，淡淡道：「她爸死了。」

  「死了？那狗東西不等我們剁了他，他就先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