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釣他上鉤

  目前為止，明確嫌疑人身份的還只有推斷，並沒有確鑿的證據，不過也算給這個一團亂麻的案子理出一個線頭來。

  一個在公共場所露臉的人，要找出他身份和住址都不算太難。

  傅沉和幾個同事順便加了個班，調出了嫌疑人當時所在位置的路段監控。

  眼珠子都快瞪出血了，總算找到了他的老窩，根據房屋信息登記，確定了這個人的身份。

  趙如賓，男，二十六歲，信息傳媒專科畢業，目前是獨居，在本市一家很有名的出版社工作。

  基本也都跟傅沉先前做的心理畫像對上了。

  沒有直接證據，就不能動用局裡的警力去抓捕，貿然傳喚詢問也極有可能打草驚蛇。

  轟隆一聲雷響，壓抑許久的天總算降下了大雨。

  電閃雷鳴，雨如瓢潑，好像天河的水傾瀉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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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沉又點了根煙，吃著冷掉的盒飯，腦子裡嗡鳴聲不斷，回憶起三名被害人死前看到的畫面來。

  只有短短几秒鐘，令人窒息的黑暗，冰冷的地板上咕咕流出鮮血，漫過黑金大理石花紋……

  「想什麼這麼出神？」姜黎手裡捧了杯熱茶，遞給他，「飯太冷了，喝點熱水暖暖。」

  「謝謝，還沒回去啊？」瞅了眼外頭：「雨這麼大，估計也打不著車了，等會兒我送你吧。」

  「用不著，我已經打車了。」

  傅沉促狹一笑：「那你還等什麼？該不是在等我下班吧？」

  「我可真閒得慌。」姜黎晃了晃手機：「這不，堵在路上了。」

  傅沉笑了一聲：「取消吧，我送你，要不然這大半夜的，多不安全。」

  姜黎呵呵一笑，冷若冰霜的臉上盪出一絲輕嘲來。

  「我想明天去他家裡看看。」玩笑之後，傅沉開始說正經事，「說不定他家裡會有線索。」

  姜黎也斂去戲謔的神色：「你是說，他有可能把殘肢存放在家裡？」

  「極有可能，看看他家裡有沒有大冰櫃之類的，或者別的蛛絲馬跡。」

  「就不怕被打草驚蛇？」

  傅沉搓了搓手指，道：「如果真的是他，那說明他殺人的目的性很強，如果不出我所料的話，他的下一個目標就是余麗了，他想要余麗的頭，和別人的身體組成他想要的完美模樣。」

  所以，物業里的檢修燃氣水管的裝修工絕不會是他下手的目標，只要小心些，就不會露出馬腳。

  不起眼的白色白色轎車停在小區外面的樹蔭下。

  傅沉穿著一身檢修服，手裡提了個工具箱，姜黎跟他同款裝扮，深藍色的工裝很好地遮住了她曼妙的身材。

  「走吧，」

  敲了半天門，才有人開。

  趙如賓本人比照片上的他看上去更細瘦，臉色也更蒼白，頂著一頭亂糟糟的頭髮，面無表情地開了門。

  「什麼事？」

  傅沉笑道：「我們是小區里檢修下水管道的，你樓下說他家漏水，上報了物業，我們來看看。」

  趙如賓仍舊是面無表情地打量著他們兩個，黑沉沉的眼睛瞳孔很大，叫人一看就很不舒服。

  「進來吧。」

  趙如賓的家不大，一室一廳，只有四十多平。

  然而就在這四十多平的房子裡，客廳中央擺放著一台大冰櫃，顏色暗沉發舊。

  傅沉一眼就注意到了這個冰櫃。

  窗戶開著，外面燥熱的風吹進來，空氣中仿佛瀰漫著一股淡淡的茉莉花味。

  他拿著工具箱，根據指引進了衛生間，管道咕嚕咕嚕地響。

  傅沉一早就做好了功課，跟姜黎對視一眼，裝模作樣地檢查起來，手法跟專業維修工竟不差什麼。

  趙如賓起初還跟在他倆後面，然後接了個電話就出去了。

  這正好，傅沉從箱子裡拿出了紫外燈，照在衛生間的地磚上，地磚很快現出淺淡的土棕色，呈噴射狀瀰漫在衛生間的地磚和牆壁上。

  姜黎趕緊拿出手機拍照。

  咚咚咚——

  就在剛剛拍完照的瞬間，樓道里忽然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傅沉一下子反應過來，一拍大腿，風一般追了出去！

  樓道里空空蕩蕩，哪還有半點嫌疑人的影子？！

  傅沉掏出手機，直接按下通話鍵，「大劉，人跑了，帶人堵著他！他媽的就是這個龜孫子！」

  正要往樓下追，就聽身後傳出玻璃炸裂的聲音，接著是一聲驚叫！

  姜黎！

  傅沉咬了咬呀，又掉頭回去。

  趙如賓的房間裡，客廳的窗戶已完全碎了，姜黎蜷縮在地上，身上全是碎玻璃。

  「你怎麼樣？！」

  他趕緊把人扶起來，姜黎眉頭緊緊地皺著，身子也在微微顫抖，脖子臉頰都是被碎玻璃割出來的口子。

  「是同夥！大概三十米外，用磚頭打碎了玻璃，位置是在小區花壇那邊，你快去追！」

  傅沉緊了緊拳頭，「你自己小心。」

  說完，又飛一般地跑出去。

  。

  姜黎緩了一會兒，掙扎著站起來，直接奔著那台冰櫃就去了，打開，不出意料的，裡面靜靜躺著一具無頭屍體。

  準確的說，是軀幹，兩條胳膊，兩條腿。

  分別來自三個受害人的身體被他用魚線縫合在一起，就像一個傷痕累累的大娃娃。

  她尋找著這間房子裡的蛛絲馬跡。

  窄小的廚房門口，鋪著兩塊拼色大理石，裡面有著黑金的花紋。

  她隨手打開一個柜子，鋒利的閘刀靜靜躺在裡面。

  還有繩子、刀具、藥瓶……

  鐵證如山。

  可以展開抓捕了。

  等傅沉追到樓下，黑色越野車已經撞破了大門，往南邊疾馳而去。

  他也上了自己的白色轎車，死死咬著越野車的屁股不放，終是在兩個路口之後，在紅綠燈路口前，為了避讓行人，給跟丟了。

  那個路段的監控設施並不完備，越野車又是套牌，過了那個路口之後，便如泥牛入海，徹底沒了蹤影。

  辦公室里，傅沉用力砸了下桌子。

  居然就這麼讓他給跑了！

  「看來得從余麗那邊入手。」

  老劉道：「我們的人日夜盯著她呢，沒有發現犯罪嫌疑人的蹤跡。」

  傅沉按了按太陽穴，道：「能發現就有鬼了，從他三次作案來看，這個人已經有了一定反偵察的能力，他要是一直不出手，咱們怎麼抓他？」

  老劉試探著道：「那我把人都撤回來？」

  不等傅沉說話，姜黎忽然道：「她明天不是要回母校演講麼？」

  「你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