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相有回家了

  受旱災和蟲災影響，武館裡很多學徒都因為家裡交不起糧食而被迫將自家孩子接回去了，現在整個武館就剩下相有一個人。

  「相有，現在武館裡已經沒有學徒了，要不然你也回家休整一段時日吧。」館主無奈地說道。

  相有聽館主這樣說，內心非常著急：「師父，你這是趕我走嗎？」

  館主趕忙解釋，相有是他帶的這批弟子裡最有天賦，也是最努力的孩子了。他以前認為相有年齡偏大了，擔心他吃不了苦不說，還白白耽誤時間，浪費金錢。

  如今看來，幸好當初宋伊堅定地請求他收徒，不然自己就錯過了這麼好的一個苗子。

  館主將剩餘的學費退給了相有，叮囑他回家了也不要懈怠，練武是一件經年累月的事情，沒有速成法，也偷不了懶，並送給他一本《秘傳華佗運氣療法》。此書不僅是武學練氣寶典，更是一本醫學古籍，是名醫華佗耗盡畢生心血所著。

  相有緊緊地握著書，鄭重地點點頭。

  許久沒有回家了，聽聞最近旱災和蟲災肆虐，相有一路上都非常忐忑，看到路邊那些莊稼只剩下了半來寸的根茬，相有內心非常難過，他加快了腳步。

  終於看到了杏花溪上那座石橋，馬上就進村子了。

  杏花溪早已乾涸，遠處的農田裡，有三三兩兩的村民正在艱難地挖土，他們準備提前耕作好，等到一下雨，就可以種小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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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有啊，你回家啦？武館放假了嗎？」二柱娘熱情地招呼著，她打算明年將二柱送去學武，有相有照應她更放心。

  「是的，柱嬸兒。」相有禮貌地應著，腳步卻越發快起來，不等二柱娘再說什麼，他已經不見了人影。

  「娘，弟弟，妹妹，張爺爺，張奶奶！」還在院牆外，相有就忍不住開始呼喚親人。

  正在打理院子的宋伊聽見了相有的呼喚聲，驚喜地衝出來，她開心地張開雙臂摟住相有，「兒子，你怎麼這時候回來了？娘還打算去武館看你呢。」宋伊驚訝地問道。

  相有一五一十地說了緣由，宋伊拍拍他的肩膀說道：「這樣也好，在家裡好好修養一段時間。」

  青山和以暇此時正在學堂上課，但家裡怎麼只有娘一人在。

  「娘，張爺爺他們呢？」相有疑惑地問道。

  「張爺爺和張奶奶上地里去了。」

  相有從進村子開始就覺得不對勁，二柱娘平日裡有點事兒就穩不住，今天看到自己卻是一副詳和的表情。現在娘也是一副輕鬆的口吻，明明杏花村也遭受了雙重災禍，為什麼和他料想的卻不一樣。

  宋伊知道相有愛操心的性子，見他此時正面色凝重地看著自己，微微一笑，給他說了村子裡近來發生的事情。

  聽完宋伊的講述，相有更加佩服了：「娘，我希望以後能成為您這樣的人，作為您的兒子，我心裡非常驕傲。」

  看著相有還略帶著稚嫩的臉龐，說話卻這麼老成，宋伊忍不住笑著說道：「相有，娘一直相信，不僅是你，還有青山和以暇，以後你們都會是我們一家人，全村人的光。」

  小栓一直在院門外偷窺著院內的一切，他一直對相有是既羨慕又害怕。羨慕相有有這麼好的娘，羨慕相有可以去學武。

  張老伯正巧從外面回來了，看到了扒在門口鬼鬼祟祟的小栓。

  「王小栓，你這小子鬼鬼祟祟貓在這裡，又想幹嘛！」張老伯一見他就氣不打一處來，厲聲喝道。

  王小栓嚇得一激靈，趕緊撒丫子跑開了。

  張老伯看到了聞聲趕出來的相有，急忙放下手裡的背簍，剛還一臉慍怒，此時變成了滿臉笑容，開心地拉著他的手道：「我大孫子回來啦，真好啊！」

  宋伊欣慰地看著眼前這感人的祖孫情，越發覺得自己當初的決定是正確的。

  小栓一口氣跑了很遠，見無人追來才漸漸放慢腳步，原來說不想上學是騙人的，只有他自己知道內心的渴望。可是自己攤上那樣一個爹，又做了一些對不起鄉親們的事，沒有被村民們趕出杏花村已經夠好了。

  他靜靜地躺在一片枯草地上，望著天上的雲朵發呆。

  「小栓！」

  相有結實的身影擋住了天空的白雲，王小栓嚇得趕緊從地上爬起來，耷拉著腦袋，弱弱地喊了聲：「相有哥。」

  小栓以為相有是來找他麻煩的，戰戰兢兢，大氣也不敢出。

  相有本不待見他，見他這副模樣，內心燃起了一絲同情。杏花村只有爹或者只有娘的孩子不算少，但他們的爹或娘都在努力養育自己的孩子。只有王小栓，有爹跟沒有似的，甚至王大栓稍有不如意，就會對著小栓非打即罵。

  「你當初為什麼帶著壞人找我家麻煩？」相有冷靜地問道，他和小栓在穿開襠褲時非常要好，他還是想從小栓嘴裡聽到答案。

  小栓低著頭，根本不敢看相有的眼睛，囁嚅道：「我被那十文錢蒙了心，我現在已經知道錯了。」小栓紅著眼眶抬頭望著相有，幾個月不見，相有比離家時長得更加高大了。

  相有嘆了口氣，索性是圓滿解決了，不然他非得狠狠揍王小栓一頓。

  「你扒在我家院外幹嘛？」相有料想他是看到自己回來了才來的。

  王小栓低著頭踢著腳邊的草根，想了很久終於鼓起勇氣說道：「相有哥，你教我學武好不好？」

  相有非常驚訝，但轉念果斷拒絕道：「教你學武，然後讓你更加肆無忌憚地欺負弱小嗎？更何況，你吃不了練武的苦。」

  王小栓急忙解釋道：「相有哥，我以後再也不會欺負弱小了，從上次以後我就再沒欺負過別人！」

  王小栓很傷心，他不理解自己明明就在慢慢改變，為什麼所有人都不待見他，甚至原來的玩伴見到他都如避瘟神一樣。

  相有見他這樣子，也沒再說什麼，只是拍拍他的肩膀，叮囑道：「小栓，你只要堅持改變，總有一天大家會接納你的。學武我沒法教你，但我相信你會找到屬於自己的路。」

  小栓怔怔地望著相有離去的背影。

  餘額：十兩銀子有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