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隕落的科舉新星

  現代人有很多改變命運的途徑，可在古時那個窮人只有靠讀書改變命運的年代，讀書參加科舉考試，才是世俗眼裡的正道。

  孫秀才如今年過三旬有餘，本來以為註定灰暗如草芥的人生，正是因為宋伊和村民的幫助，開始變得充滿希望。

  孫秀才出生在杏花村一戶貧窮的人家，孫老爹是個貨郎，每天挑著貨擔走村串巷討生活，風雨無阻。孫老娘是個老實巴交的農婦，每天在家裡操持家務，日子雖然清貧但一家人健健康康的也算是福氣。

  據說孫秀才出生的時候，天降祥瑞，村民都認為杏花村的好運要來了。果不其然，孫秀才從小聰明伶俐，學東西一學就會。孫老爹更加賣力地討生活，窮盡畢生也要供孫秀才讀書，希望他有一天能金榜題名，光耀孫家門楣。

  孫秀才不負期望，成績優異，場場考試都是全場第一，順利考中了秀才，眼看孫家的好日子就要到來了，卻不想天降噩運，斷了孫秀才的科舉之路。

  孫秀才拜別父母，懷裡揣著鄉親們湊的盤纏，準備前往縣裡參加鄉試，如果拔得頭籌，便能入仕為官。

  考試路上，孫秀才認識了一名姓嚴的秀才，二人決定結伴而行參加考試，一路上能有個照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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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嚴秀才年紀大孫秀才一輪，天資平平，費勁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強考中秀才，這鄉試他已經參加了五次了，每次都是信心滿滿而來，垂頭喪氣而歸。

  即將到達縣裡，恰逢天降大雨，眼看天色已晚，二人決定就在一所破廟裡落腳，待到天亮時再出發。

  孫秀才天資聰穎，卻也異常刻苦，嚴秀才在睡大覺的時候，他點亮了一隻火摺子，借著微弱的亮光準備考試資料，一直忙到後半夜才沉沉睡去。

  嚴秀才下半夜被雷雨聲驚醒，無意間發現了孫秀才的包袱敞開著，裡面是一疊草紙，上面密密麻麻寫著八股文。看著孫秀才為考試準備的文章，再看看自己的，嚴秀才甚是喪氣，孫秀才文采卓絕，想必這次鄉試是穩拿第一。

  他躺在稻草堆上翻來覆去睡不著，自己這已經是第六次參加鄉試了，年紀也大了，如果再考不中，就再也沒有機會了。想到這裡，嚴秀才躡手躡腳地走到孫秀才身邊，悄悄將二人的文章調了個包，這才心滿意足地睡去。

  天色大亮，孫秀才趕緊叫醒嚴秀才，手忙腳亂地收拾行囊，二人急匆匆地往考試場地趕去。

  西蜀國的科舉考試制度是開卷考試，考生可以帶著自己平日裡自己寫的文章進入考場，根據考試題目，選擇相應的文章片段，湊成所謂的八股文。前提條件是所帶資料必須為原創，禁止抄襲。

  孫秀才信心滿滿地拿出自己所備資料，突然間臉色大變，這字跡潦草，狗屁不通的文章，哪裡是自己原來準備的資料。他仔細回憶了經過，思來想去，只有嚴秀才才是盜文章的可疑之人。

  眼下時間緊迫，孫秀才顧不得思慮太多，幸好是他寫自己的文章，就算原稿丟失了，但腦子裡的記憶卻不會丟失。孫秀才憑藉自己驚人的記憶力，圓滿完成了答卷，甚至原來思慮不周的地方，他還作了潤色修改。

  考場另一邊，嚴秀才拿出孫秀才的文章，驚喜地發現孫秀才押中了很多題目，他只需要將孫秀才文章里的片段搬進答卷便是。

  巡考官走到嚴秀才身邊，拿起他的考試資料進行例行檢查，發現此考生文采斐然，文章行雲流水，忍不住驚嘆了一番，默默地給嚴秀才點了點頭。

  考試終於結束了，孫秀才在門外等著嚴秀才，準備將這件事打聽清楚。嚴秀才見到孫秀才，內心非常心虛，但轉念一想，考試已經結束，他也沒有證據，自己不必怕他。

  「嚴兄，小弟有一事想了解清楚。」孫秀才剛一開口，嚴秀才便不耐煩地打斷了。

  「如今考試已結束，有什麼事等成績出來再說不遲。」嚴秀才的粗魯無禮讓孫秀才愣在原地，此人臉色變化為何如此之快。

  這時孫秀才看到了嚴秀才包袱露出來一截草紙，不等嚴秀才反應便奪了過來，一看果然是自己丟失的原稿。

  「嚴兄，同為讀書人，真沒想到你竟為了一己私利，幹這偷雞摸狗的行當！」孫秀才氣憤至極。

  嚴秀才見此情景，趕忙將原稿奪回來，惡狠狠地說道：「如今考試已結束，大局已定，你能奈我何？」

  孫秀才恢復平靜地說道：「這原稿有個地方我寫錯了，在考試的時候才發現，不知嚴兄是否直接照搬上去了。」

  孫秀才不等嚴秀才說話，便自顧自轉身走了。嚴秀才看著他的背影，驚在原地，沒想到這孫秀才不僅文採好，記憶力也超強。如果照他所說，自己這次考試還是會被孫秀才壓一頭，而且如果兩份答卷雷同，有一份會被判為抄襲。

  嚴秀才憑藉自家有親戚在縣裡當官，在考試放榜前一天，買通了考官，調換了他和孫秀才的答卷。考試放榜那天，孫秀才提供自己的原稿，倒打一耙誣陷孫秀才抄襲，當時的巡考官不明就裡，也為嚴秀才做了人證。

  可憐的孫秀才，除了一身才華，無權無勢，只能悲憤地接受了這一結果。本打算來年從頭再來，卻恰逢那年官家嚴打考試不正之風，孫秀才成為了典型人物，被永久地剝奪了考試資格，徹底讓他多年的寒窗苦讀化作泡影。

  杏花村的人們也聽說了這個消息，除了無奈地嘆息，也並無他法。孫秀才深受打擊，從此變得瘋瘋癲癲，孫老爹也因此一病不起，不久便駕鶴西去。家裡的重大變故，讓孫老娘日日以淚洗面，久而久之便哭瞎了雙眼。

  嚴秀才雖然高中榜首，被官家錄用走入仕途，可是他本人並無才華，毫無為官之道，在官場被同僚排擠，最後不得不辭官回鄉。後來經親戚引薦，進入了付員外家的學堂，成了一名教書先生。

  聽聞孫秀才的往事，宋伊和眾人不勝唏噓，原來那個嚴夫子就是當年陷害孫秀才的真兇，難怪他會如此激動。

  宋伊鄭重地說道：「秀才，好好活著，活著才會有希望，我相信，有些事不是不報，是時候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