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退親

  拂清一頓，她忘記了自己還有這茬事。「那，那我是能嫁出去，不還有我大姐和松哥兒嗎？他們怎麼辦？」

  寒桐一副想當然的樣子說：「那就一起帶走啊。我相信俞司尉是個有擔當的，他會和你一起承擔。就是俞司尉家裡複雜，他又是過繼來的，嗣母尖酸刻薄。不過我想，他必能為你擺平這一切的。」

  提到俞悲淮，她算是沒話說了，她只知道自己在意人家，但沒想過自己有朝一日會嫁給他。原因無他，她覺得他們之間，並不匹配，是各方面都不匹配。

  她有姐姐弟弟需要照顧，除了她，沒有人需要去承擔這些的，她知道其中的苦，她不想讓他也嘗到這苦。

  以前她還不明白婚嫁為什麼要強調門當戶對呢？真心喜歡不就得了？

  後來長大才想明白，門當戶對，包含的不單單是家境上的相當，還是各種方面上的相當。

  就好比一個富家公子娶了個窮苦出身的女子，那富家公子就得抵擋住家中的各種壓力和外人的議論，那窮苦女子就得抵擋住未來夫家的輕視和外人的指指點點。

  如果真能排除萬難也要結為夫妻，那這份感情說是感天動地也不為過的。

  可這世上，能有幾分這樣的感情呢？而且轉念想想，如果愛極了對方，又怎麼捨得讓心愛之人去面對那麼多困苦呢？

  

  生來就是私生女，說不自卑是假的，她遭受過太過的輕蔑，她也知道自己有多卑微。

  在她看來，她可以是自己的拖累，但不能是別人的拖累。

  俞悲淮有大好的前途，如果真和她在一起，那會惹來多少非議？她不在乎所謂的名聲，但她得在乎他的名聲。

  看她走神，寒桐搖搖她的手臂，「想什麼想得這麼入迷？」

  她低了低頭，神情失落，「這事哪有你說得那麼簡單？」

  「可也沒有你想像中那麼複雜啊。唉，不過也是，就是他要提親，還是得去姚家。如果姚家和他那個嗣母執意不點頭，你們……總不能私奔吧？要不，等我的事定下來，我讓我祖母，或者求王妃，替你們撮合？不看僧面看佛面，我想，他們兩家多半會同意的。」

  「哎別！還不至於就到這個地步了。但經你一說，你倒提醒了我件事，也只有你才能幫得上這個忙了。」

  ……

  姚家正院。

  蕙兒告知千姨娘極有可能在外散播拂清的謠言，損壞姚家聲譽。

  這正中賈氏的下懷，「真是她？」

  蕙兒說：「除了她，還能是誰？能知道拂清被抓進過刑獄司的人少之又少，還涉及到拂清的生母，外人不會知道得那麼清楚吧？」

  「她恨拂清，是恨到骨子裡去的。看拂清流落在外，便趁機下手。對了，拂清還不肯回來嗎？真要我們親自去請，才肯回來？」

  「伯母，容我說句公道話，拂清對這家裡是有陰影在的，但凡是別的小事誤會什麼的，就還好說，偏偏是……這坎拂清無論如何是過不去的，說寧可在外餓死，也不會再踏進姚家半步。」

  「那是你大伯一時糊塗罷了，再說齡想不是沒事了嗎？什麼怨什麼恨不能過去，非得讓好好的一家人如此生分？」

  「我實在勸不動拂清，還請伯母再想想其他的法子。」

  這讓賈氏好生發愁，面對擺了一桌子的午飯，也沒動筷子的意思。

  本來拋棄齡想，是姚鶴冠的意思，那時她還勸過幾句，讓姚鶴冠三思而行，偏姚鶴冠一心想讓齡想離開姚家，甚至是死，哪聽得進去。

  這下好了，齡想非但沒死成，連帶著拂清姐弟也離開姚家，外頭便有了輿論說姚家拋棄兒女，姚鶴冠還被參了一本，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拂清不回來，姚鶴冠估計還會埋怨她連這點小事也辦不好，她是左右為難。

  再說蕙兒出來正院的時候，見柳大娘領著個眼生的婆子進去，還困惑著是哪家的？

  那婆子是陳家的，聽說拂清被姚家趕出門去，來問這親事是否還能作數？

  賈氏還沒發話，那婆子就說：「照理說這是貴府上的事，我們不好多問。可我們陳家是來聘未來的正房夫人，不是納妾找通房的。我看貴府，對此事似乎不大看重啊。」

  柳大娘接話道：「沒有的事，近來我府上繁忙，又多事端，一時忙不過來。再者，嫁妝什麼的，我們都已經備齊，就等著把人嫁過去。你也知道，我們嫁的這位清姑娘，出身不算好，家裡是打算簡簡單單就發嫁了的。」

  「那她被趕出府上，又是怎麼回事？」

  「嗨，無中生有的事。不是趕，是那裡住著她舅舅家，按照我們這邊的習俗，女兒出嫁，得先到舅舅家住上陣子。我們夫人寬厚，特意讓她回去自己的親舅舅家住。」

  「還有，你們說她生得如何貌美，可那日我去瞧了眼，模樣是不錯，可臉上有道大疤，簡直是不能細看的，這就是你們說的容貌出眾的姑娘？說是出身不好，可誰不知道，這位姑娘是個私生女？私生女我們也就忍了，但臉上這疤，我們可忍不了！」

  「哪有的事？我們清姑娘臉上乾乾淨淨的，哪裡來的傷疤？」

  偏偏那婆子一口咬定拂清臉上確實有傷疤，影響到了容貌，就是生得如同天仙，有那蜈蚣似的傷疤在臉上，也是白搭。

  「我這次來，就是明說了，退親！」那婆子不悅道。

  「退親？這可使不得啊。我們兩家都已經定下親事，這是板上釘釘的事，我們聘禮都收下了。那就是道傷疤，要治好還不容易嗎？就因為一個傷疤，你們家就要退親，這也太武斷了吧？」柳大娘苦苦說道。

  「嘿，非要我把話說得那麼明白嗎？你們家女兒做了那等子不知羞恥的事，還厚著臉皮想要嫁過來？我說呢，你們家好歹是做官的，怎麼看得上我們這些小門小戶，原來要嫁的，哪裡是什麼清白姑娘？分明就是讓人破了身子的破鞋！」

  「放肆！沒憑沒據的，你竟敢如此辱罵我們姚家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