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為什麼不能一直麻煩？

  拂清是姚家第一個知道姚鶴道即將從牢里出來的消息。

  這個消息，還是俞悲淮告訴她的。

  要說兩個人平白無故怎麼會見面呢？不得不說，他們兩個人在見面這方面上，有點子默契在的。

  算時間，他們也有好些天沒見著對方了，每次見面都是匆匆忙忙，無非就是簡單說上幾句話，沒能好好聊聊。

  見面的時間，不算多，但好在是能常見面的。

  拂清是想著能見見俞悲淮的，說不上原因，就是想見見，哪怕是不說話也好。

  俞悲淮呢，更是早就迫不及待把那些事都告訴她，好讓她多加防備才好，好讓她知道自己的處境有多危險，也是想看看她怎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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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個人都想著見到對方，也是心有靈犀，在拂清許久未出門後，尋了個好天氣，帶上八壽就出門，沒走多久，就碰上俞悲淮了。

  要說這段日子，倆人都沒能相見，論理還有些生疏才。他們不是，他們一見面，一看到對方的眼神，炙熱難當，思念之前溢於言表。

  倆人久久相望，八壽很自覺給他們把風，不讓人打擾。

  「你瘦了。」俞悲淮看著她說。

  「嗯？還，還好吧。」不知為何，突然面對他，她有種說不上的羞澀扭捏的。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羞什麼。

  「你……」

  「我……」

  倆人異口同聲的，單是這一句，她就已經控制不住就羞紅了臉的。

  「你不用這樣幫我的。我二叔的事，你可以不用管的。」她說。

  「你不想讓我幫你？」他看到她，就想著逗逗她玩。

  「不是，是太麻煩你了。」

  「我沒覺得麻煩。」

  「那，那也不行。」

  「為什麼？」

  這給她問住了，她就是不想麻煩他，就那麼簡單而已，怎麼還非得問到底呢。

  他又問：「如果我不麻煩，那你就得嫁給我弟弟了，你能願意？」

  她連連搖頭，「當然不能！」

  「你不願意我幫你？」

  「不是不是，就是不想麻煩你的。從我們認識以來，你幫了我很多，我卻是沒法報答的。那我也不能一直麻煩你的啊。」

  「為什麼不能一直麻煩？」

  話一出，她靈敏察覺到這句話好似有些霸道 又有些不滿的。

  她懵懵看向他，看他神色嚴重，她感覺不對，怕他多想，就解釋說：「那不論誰，我都不能一直麻煩的。我娘說，人情最難還的。」

  他無奈輕笑了下，真覺得她仍是孩子性情。「那你有沒有想過，我不幫你的話，你自己能護得自己安好嗎？」

  她認真地想了想，弱弱地說著：「好像不能。」

  在他面前，她還是老實承認吧，畢竟每回自己有什麼事，麻煩的都是他。

  他給氣笑了，本來還是很嚴肅的，但還是沒忍住。仿佛在她眼裡，就沒什麼要緊的事。

  他說：「你二叔的事，我已經辦好了。不用多久，他就能出來的。」

  她眼睛忽閃忽閃地看向他，第一念頭就是他為了這事相比費心費力的，「你不用這樣……」

  「我不這樣做的話，你家裡人就會為了討好權貴，把你送去做妾的。」

  「啊？」

  他把人帶回刑獄司，那副畫像，他不敢放在俞家，就怕會讓俞大夫人給知道。這幅畫像，除了他，沒有第二個人看過。

  他把畫像給她，「打開看看。」

  她還不明所以的，「是什麼東西？」

  當看到畫像上的人，她愣了會，遲疑地問：「這是我？」

  「還不夠像嗎？」

  她反覆看了看，「哪裡來的畫像？」

  他走近過去，「秦大都督手裡的，你們家送去的。」

  「為什麼？」

  「秦大都督位高權重，向來好色，你們家想求他為你二叔說情，便打算把你送去給他，藉此來討好他。」

  看著畫像，聽著他說的話，一時間，她不知是該震驚還是害怕。

  許久，她才問：「那畫像怎麼到你手裡了？」她記得他只是刑獄司的司尉，應該和什麼秦大都督沒關係吧？

  他不輕不重地反問：「那你想在誰手裡？」

  她感覺事態不對，不然他怎麼神情古怪，跟上回她差點被千百泰賣了一樣，不過這回好像比上回要嚴重。

  她默默問了句：「你的意思是，這畫像，是我家送去給那個什麼秦大都督的？」

  他瞥了眼她，「嗯。」

  「啊？這，這……等等，我有點緩不過來。」

  「唉，我知道想必你又是被蒙在鼓裡的，就來告訴你。」

  她不禁皺眉沉思，有種後怕猛然襲來，比上回的更為猛烈。

  姚家，居然會把她送去給去權臣做妾？還是在她不知情的情況下。

  畫像在俞悲淮手中，那說明俞悲淮已經處理好此事的。

  他之所以生氣，無非是她沒有說出做到，她沒有保護好自己。

  可她又不是神仙，誰曉得姚家真那麼喪心病狂，會把她當做人情送出去，還是做妾。傳出去都覺得荒謬。

  她清楚自己在姚家的地位，但從未想過，有朝一日，姚家會想著把她送去做妾。

  要是真做妾，她在潛州時大可嫁給那個富商，何必奔波一程，好不容易進了姚家的門，還落得這麼個下場。

  她想想都替自己可悲。

  「那你把畫像拿回來了，我應該沒事了吧？」她小心地問。

  「沒事的。」

  空氣一陣沉默，她本該清澈無辜的眼神，忽然變得無助悲哀，如果當初知道姚家會是另一個深淵，她說什麼都不會費盡心思也要來。

  在潛州餓死，都好過在姚家遭罪了。

  她沒了力氣，抬眼看向他，像是找到了什麼目標，想著沒有他的話，自己這會已經是什麼妾室了。

  「還好有你。」她弱弱地說著眼中好似著點點星光。

  只一句，讓他有些緊繃的神情瞬間鬆懈下來，這一刻，他清楚看到她的身不由己，看到她的無可奈何。

  他是氣她沒有保護好自己，但隨即想想，不是她沒有，而是她不能。

  她一個弱女子，那又是她的家，以她柔弱身軀，又能做什麼呢？

  且不說她不知情，就說她知情，又能怎麼樣？她能為自己做什麼？逃走，又或是傷害自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