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裝都不裝了

  因忠齊夫人的婆家，赫全侯府，與和章侯府是有些親戚在的，姚家不好擅自去，怕得罪和章侯府，便託了忠齊夫人上門去，好問個究竟。

  忠齊夫人自己是沒兒女的，便帶了姚家三個年長的姑娘，蕙兒，拂清，芝芝，一同上門去。

  忠齊夫人和芝芝坐一輛馬車，拂清和蕙兒一輛，蕙兒知道拂清不懂裡頭的彎彎繞繞，就給她說清楚。

  要說赫全侯府，本不是勳爵人家，最初也不過是武將出身，品階不高不低的。只因近些年來族中子弟，皆戰死沙場，當今聖上念其忠厚，便特賜侯爵。

  如今承襲爵位的，是忠齊夫人亡夫的二哥，也就是如今的赫全侯爺。

  要說當初最有希望承襲爵位的，當屬忠齊夫人的亡夫，但因戰事奔赴戰場，不幸身亡，爵位這才落到了如今的赫全侯爺頭上。

  「噢，原來是這樣子的，那姑姑沒有過繼族中子侄，就一個人嗎？」拂清問。

  「可別提這事了，一提起這事，我就糟心，你是不知道裡頭的事。」蕙兒說來嫌棄。

  

  當時忠齊夫人亡夫戰死後，因無子嗣，聖上便封了誥命。加之聖上對忠齊夫人亡夫頗是看重，如今戰死，難免惋惜，又給了忠齊夫人許多恩賜。

  這些恩賜，足夠赫全侯府一大家子的衣食無憂，何況是忠齊夫人那房只有她自己一個人。

  赫全侯府眼紅這些恩賜，便想勸忠齊夫人從家中過繼一個侄子，也算是繼承香火，延綿子嗣。

  忠齊夫人也不傻，自然能看出來婆家人打的是什麼主意，哪能同意？

  況且自有爵位後，家中子弟便不大上進，文不成武不就的，那麼多個子侄，沒一個能合忠齊夫人心意的。

  「還有，姑姑那個婆婆，古怪偏心，非逼著姑姑過繼，姑姑不肯，就說姑姑不孝。你是不知道，那個赫全侯府面上好看，裡面淨是窩囊事。要不是姑姑有誥命，他們多少顧忌些，指不定會怎樣折騰姑姑呢。」

  「原來如此。」拂清心想，沒想到忠齊夫人娘家竟是這樣糟的。

  說話間，便來到了和章侯府。

  接待她們的，是和章侯府的老郡君，當家的侯夫人黃氏，府里四老爺的夫人孟氏，還有幾個庶女。

  面對那麼一大群人，拂清腦袋都大了，處處謹慎，跟在蕙兒身邊，生怕會出什麼差錯，那就不好收場了，丟人的話可就不是丟她的臉，而是丟姚家和忠齊夫人的臉。

  「你緊張什麼？」蕙兒低聲問。

  「人多，能不緊張嗎？」她聲音都哆嗦了，而且侯府氣氛有些死氣沉沉的，明明是夏日，她怎麼卻感覺到有絲絲寒意？

  「你還會緊張呢？當初你當著那麼多人的面，跪在家門口的時候，也沒見你緊張。」

  「那能一樣嗎？」

  規規矩矩行過禮，見過面，氣氛有些尷尬。

  最先說話的是那個老郡君，語氣平淡，多少還有些不樂意，「忠齊夫人可是稀客啊，怎麼想到上門來的？」

  忠齊夫人說：「嗨，兩家是親戚家，自當該常來玩的，是我們不懂禮數，如今才來，還望您老人家別見怪。再有，您家的玉姐兒，又許給了我娘家侄子，更當多多來往，免得生分。玉姐兒呢？」

  老郡君略有些不屑，慢悠悠地說：「玉姐兒在佛堂念經呢。唉，我自己是沒女兒承歡膝下的，只能讓外孫女來了。」

  拂清心想這老太太真會避開重點，明知道她們上門來，就是想見上盈玉一面的，老太太卻說起自己女兒早亡，只留下個外孫女，無非是扮可憐，好讓忠齊夫人不再追問盈玉的事。

  果然，忠齊夫人面上訕訕的，只得說起別的事來。

  黃氏好歹是當家主母，誇起說：「夫人，你這三個侄女兒，當真是標緻，都說侄女隨姑，確實和你眉眼有些像。」

  忠齊夫人笑笑，「你謬讚了，我老了，哪比得上她們正是年少。」

  見老郡君存心不讓盈玉出來見人，忠齊夫人是準備帶著三個侄女回去的，卻聽到下人來說，華城郡王妃來了。

  本來那老郡君還一副病懨懨地半靠著軟墊，一聽到王妃來了，立馬坐直身來，說話也有力氣了，立即吩咐兩個兒媳，「還不快出門去迎接，快去喊玉姐兒來！」

  這話讓拂清幾個聽到都震驚了，王妃一來，這是裝都不裝了。

  蕙兒說：「怪不得說越是富貴的人家越虛偽呢。」

  一通陣仗，把華城郡王妃給迎了進來，和老郡君坐在上首。

  先是長輩見過禮，再是她們這些晚輩的行禮。

  好在人多，拂清倒也沒那麼慌，還偷偷瞧了那王妃，當真是通身貴氣，雍容華貴，氣質優雅，矜貴大度，能一眼讓人看出來並非尋常人。

  華城郡王妃先開口說：「是我路過侯府，聽人說，忠齊夫人也在，我想今天是什麼日子，怎麼都聚在一起？我經不住好奇，就想來看看，是我太過唐突，沒打擾到你們吧？」

  老郡君笑得和剛剛仿佛不是同一個人，還親自給王妃端茶，「哪裡的話，王妃能來，可是我們和章侯府天大的福氣，求之不得呢。」

  華城郡王妃又問忠齊夫人，「你怎麼來侯府了？」

  忠齊夫人笑說：「也是無事，就出來走動走動。順便帶她們小輩出來見見人，免得日後見了不認識，鬧笑話。」

  華城郡王妃這才留意到忠齊夫人身後站著的拂清幾個，「這都是你娘家侄女？我見過一個，剩下兩個也是？」

  「是，我娘家侄女多，只帶了她們三個大的出來。」

  「不錯，個個都俊俏得很。」

  要說長得好看，確實很容易引起旁人的注意。連華城郡王妃也多看了拂清幾眼，「特別是你這個侄女，生得好顏色吶，說親沒有？」

  話一出，瞬間引起老郡君婆媳三人的警覺來，緊繃著，陰沉地盯著拂清。

  忠齊夫人說：「還沒及笄呢，哪有那麼快。」

  拂清微低著頭，心懸到嗓子眼了，不敢說話，也是怕說錯話。

  這時候，盈玉盛裝來了。

  時隔多日，姚家人終於見到了盈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