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猜到是誰
2024-08-03 22:27:52
作者: 江與夏
這日清晨,天下著濛濛細雨,充斥著雨氣,到處濕漉漉的。
拂清才送了松哥兒讀書,就看到八壽氣喘吁吁冒雨跑來,她笑著說:「你跑這麼急做什麼,也沒人追你啊。」
八壽邊喘氣便說:「姑娘,外面有人找。」
「誰?」
「你上回讓我跟蹤的俞家公子。」
她跟著八壽從側門出去,走了好一段路,才看到前面撐著傘的俞悲淮。
倆人隔著雨水,隔著幾日的時光,如今乍見,都有種說不清的感覺,像是初見那樣,又像是故人重逢。
俞悲淮看到她緩身穿春色衣衫,撐著碧綠色新傘,一步步從雨中走來,又有清風吹動身前秀髮,當真是萬般姿色都比不上她。
她出來得急,還沒顧得上梳妝。等走近,她問:「有什麼事嗎?」
俞悲淮說:「上次偷我東西的,是你親舅舅?」
「對啊,怎麼了?」
「他出事了,你和我來一趟。」
她讓八壽回去和盧媽媽說一聲,說自己要去薛家,便跟著俞悲淮去了梁巷中。
一去到,還沒進門,就聽到泉孫的哀嚎聲,跟殺豬似的叫喚。
這給她嚇得,忙不迭衝進去,便看到泉孫被打得鼻青臉腫的,身上發青發紫,就沒一塊好地方。
她當下就慌了神,想哭又忍住,小心翼翼地問:「舅舅,你,你怎麼了?怎麼會弄成這樣的?」
韓四娘正給泉孫上藥,「還能怎麼,讓人給打了唄。昨兒個傍晚,來了好幾個高大的漢子,一進門問了姓名,二話不說,就直接下死手。幸好這位官爺路過巡邏,那幾個漢子看到逃了,否則這會連命都沒有的。」
泉孫說:「那幫龜孫子,也不知道和我有什麼冤讎,一進來就給我下死手,我連躲都來不及。」
得知泉孫不過是皮外傷,並不要緊,只是要修養段時日,拂清懸著的心才放下來,她問泉孫:「舅舅,你不認識那伙人嗎?」
泉孫又委屈又無奈的,「肯定不認識啊,我那麼機靈圓滑的一個人,又剛來京城,怎麼敢得罪人?我在外邊都是露著張笑臉的。京城不比潛州,京城處處都是貴人,我哪得罪得起啊?」
「那奇怪了,無緣無故的怎麼會有人來打你?」
「誰知道,我真是冤死了。那位官爺,你不是官嗎,替我做做主吧?」
俞悲淮表示這事難辦,連對方是誰都不清楚,怎麼做主?
韓四娘說:「哎,我記得他們打人的時候,說了句什么姨娘讓打個半死……」
泉孫哀嚎著:「姨娘?什么姨娘?」
俞悲淮見拂清瞬間明了,「你是知道什麼了?」
拂清點頭,「我猜到是誰了。」
「嗯?誰?」
「呃,我家裡人,就是我那個弟弟的生母。」
俞悲淮不清楚她家裡的事,只覺得怎麼她家的人都來害她呢?先是烽志,如今又是什么姨娘的,還有她那個爹也不是什麼好人。
真是難為她一個人,身邊都是些豺狼虎豹,也不知道過的都是些什麼日子。
聊了會,泉孫並無大礙,就催著她回去。
等他們出了門,韓四娘好奇問:「不是我說,你這樣人,怎麼會有那麼個如花似玉的外甥女,看打扮,像是富貴人家的姑娘。」
泉孫說:「可不就是富貴人家的姑娘。我和你說,但你不許和旁人說,免得給清兒惹來麻煩。」
「瞧你說的,我也不是那樣的人。」
泉孫便把拂清的身世說來,韓四娘聽得驚奇,「那么小的一個姑娘,能有如此膽量,倒是難得。不過話說回來,你外甥女和那位官爺很熟嗎?看樣子他們像是認識的。」
泉孫趴著,「當然是認識的。」
「你外甥女模樣好,那位官爺別不是看上了吧?」
「不會的。」
「你就那麼篤定不會?」
「清兒還小。」
韓四娘笑話她說,「半大的姑娘,還小啊?我在她這個年紀,都是婦人身了。你覺得你外甥女小,人家可不這樣覺得。」
泉孫還覺得沒什麼,「那位官爺看著是個正直的,興許是想和清兒做朋友。」
另一邊,拂清和俞悲淮並肩走著說話。
「對了,我那個弟弟已經承認是他偷我帕子的,家裡人已經罰了他。你是怎麼讓他承認的?你打他了?」拂清問。
「那倒沒有,就是略施小計。像他這個年紀,膽大也大不到哪裡去的,嚇唬嚇唬就招了。你和他們有過什麼恩怨?又為什麼要偷你帕子?」俞悲淮是真納悶,想著她一個姑娘家的,怎麼會招惹上外人?
她低頭,隨意踢著路上的石子,輕鬆地說:「還能為什麼,我倒霉,讓那個尤鳴給看上了。起初我家裡人還想讓我嫁給他的,後來沒成,他不死心,就想出這樣下作的法子來算計我。」
俞悲淮聽得吃驚,更吃驚是她的態度,仿佛是在說什麼無關緊要的事。他想說什麼的,又不知要說什麼,好像再多的話,也寬慰不了她遭受的這些事。
她忽然看向他,眉眼明艷地說:「謝謝你幫我這個忙,否則我還是啞巴吃黃蓮,有苦說不出。」
他笑笑,「舉手之勞而已。」
雨天路滑,青磚路上又多青苔,她一時沒注意,差點人就要往前摔,俞悲淮反應快,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叮囑說:「小心點。」
她不好意思笑了笑,人還沒站穩,就又繼續走了幾步,當真是三步一滑五步一摔的,她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不會走路,怎麼俞悲淮就走得那麼穩當?
她也不用俞悲淮扶著,到最後,自己是死死拽住俞悲淮的衣袖,哪怕走出了這段路,她也沒鬆手。
俞悲淮哭笑不得,但也沒說話,就讓她拽住。
「對了,我也要謝謝你上回提醒我的那件事。」
「啊?」她一時沒想起來,「噢,那怎樣了?」
「不管我母親是否有這個意思,她都做不了我的主。」
「為什麼?」
「那我不願意,她還能替我把人給娶回來嗎?」
「也是。」
一路走來,沾了半身的雨水,連頭髮也打濕了,拂清忙著擦拭頭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