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被欺騙了

  來到人多的集市上，她才敢上前去搭話，拍拍對方的後背，「千爺，等等。」

  沒要到錢的千百泰十分不爽，煩躁地回頭吼了句：「誰啊！」

  「千爺，我是姨娘院子裡打掃的小丫頭，是姨娘讓我來的。」

  「你？怎麼我以前沒見過的？小模樣倒是俊吶。」

  「謝千爺誇讚，我是新分來的，千爺自然不認識。」

  「你姨娘讓你來做什麼？」

  她拔下髮髻上戴的纏枝釵，「是姨娘讓我給您的，說近來手頭緊，只能暫時委屈千爺您了。這釵子還算名貴，拿去當，也是夠用上一陣子的。」

  千百泰絲毫沒有懷疑，接過纏枝釵，「我就知道，你家姨娘是心疼我這個做哥哥的。」

  一番奉承下來，把千百泰誇得五迷三道的，「你這小丫頭嘴甜，回頭我讓你姨娘好好賞賞你。」

  她強忍著對方散發出的酸臭味，硬扯著笑容說：「您可千萬別在姨娘面前說起我，我前幾日不小心犯錯了，就是想借著這次戴罪立功的。您在她面前提起我，又會認為是我故意邀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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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聊得差不多，她說：「我也是新來的，裡頭有許多不懂的地方，還請千爺指點一二。就是姨娘每月都要給您多少，我好心裡有數。」

  千百泰說：「這沒準數的，她有多少就給我多少。按照前幾年，她每年得給我四五十兩。今年不知怎地，突然就不給了，你說她也是。」

  她心下咯噔，姚家姨娘每月的份例不過幾兩，就算千姨娘再得寵，可還得補貼四個孩子，哪還有那麼多餘錢補貼娘家的？

  還是四五十兩這麼一大筆錢。

  那只有一個可能，這筆錢，來歷不明。

  千姨娘被禁足一事，她是知道的。至於為什麼被禁足，她不清楚，也沒多嘴問。現在想想，好端端的怎麼會罰得那麼重？還是一個受寵的姨娘。

  以賈氏行事風格來看，除非是犯下大錯，不然是不會懲戒得這麼狠的。

  想到這裡，她試探地問：「這筆錢，應該是寄去潛州的吧？」

  千百泰沒在意，擺擺手，「這我哪知道，說是要寄去哪裡的錢，就給了我。行了，我得回去了。」

  站在原地的她，呆楞了好些會，隨即想到什麼，又跑回姚家，吩咐曉茹去打聽點事。

  半柱香後，曉茹回來說：「姑娘，打聽到了。府里這幾個月，都沒有人被打發出去過，更沒有人挨板子。夫人管家嚴，底下的人誰敢犯事。」

  她喃喃道：「看來是了。」

  她被賈氏騙了，怪她太相信賈氏。

  現在仔細想想，一個下人再貪心，私吞了本該寄去潛州的錢，不可能多年來沒人發現的。那麼多錢，姚家僕婢不少，很難瞞過所有人的。

  那只有一點，私吞這筆錢的，不是下人，而是姚家自己人。統共就那麼幾個人，排除掉不可能的，剩下的也只有千姨娘了。

  「怪不得看我不順眼，原來是斷了她的財路。」她握緊拳頭，看到針線筐里放著把剪刀，她萌生了一種衝動。

  當然，她也沒有那麼衝動，不會把自己搭進去的。

  冷靜下來後，她揣測著賈氏隱瞞此事，無非就是怕自己知道會鬧大。千姨娘那邊，更是瞞得死死的，以為她不會知道。

  以前她不清楚，也只能認命。此時不同了，既然她知道誰是幕後黑手，那就不能當作無事發生。

  她不能讓他們姐弟這些年白白受苦。

  這份仇，她記下了。

  「二姐，我已經好了，我想出去玩，盧媽媽不讓。」松哥兒跑來和她說。

  「不行，你還沒好全，讓曉茹姐姐陪你到園子裡去，好嗎？」

  「不好，那園子裡沒什麼好玩的，我想到外面去。」

  「不行。」

  松哥兒耍起小性子來，也是格外難哄的。

  她哄得嘴皮子都幹了，松哥兒才不情不願和曉茹出去玩。

  另一頭的盧媽媽拿著新領來的料子，說：「等哥兒好全了，也該讀書了。就是不知道老爺會不會安排他到前院去跟著先生讀書，家裡的哥兒全都讀書了。二房的康哥兒比我們哥兒小些，都啟蒙了。」

  這提醒了拂清，是啊，松哥兒按年紀來說，在潛州時就應該進學堂的，可那時連生計都成問題，根本不會想到這些的。

  現在在姚家，處境好多，自當打算起來。

  說起來松哥兒也是官宦人家的子弟，不用像外面那樣辛苦學一份手藝，最好的出路便是讀書科舉。

  也不是非得求個一官半職的，讀書至少能明事理，無論做什麼事也好，能有個立足之本。

  她學識有限，教不了松哥兒多少，松哥兒會慢慢長大的，需要有人指點迷津。

  「這事，夫人能管嗎？等松哥兒病好，我就去和夫人說說。」

  「怕是不成，哥兒讀書的事，都歸老爺管的。」

  她點點頭，說什麼她都得讓松哥兒去讀書的，這關係到松哥兒的未來。

  ……

  這日傍晚，俞悲淮從刑獄司出來，要往家裡去，走到一半，腳步一頓，不禁皺起眉頭，似是察覺到什麼。

  他沒回頭，繼續走著，直到在轉角處無人時，一個轉身，低沉道：「還不快出來！」

  周遭寂靜，沒人回應。

  他拔出隨身攜帶的短劍，「再不出來，我可不客氣了！」

  這時候，從某個隱蔽的地方，哆哆嗦嗦走出來一個少年。

  這少年正是八壽，俞家的情況他打探得差不多，拂清便讓他看看俞悲淮平日會去什麼地方，做什麼事情。

  這主僕倆，一個敢吩咐，一個敢跟蹤，完全沒想到跟蹤朝廷命官，會有怎樣的後果。

  「你是什麼人？為什麼要跟蹤我。」看到八壽年紀不大，手裡什麼都沒拿，俞悲淮把短劍收好，「說話。」

  八壽緊張得要命，哪還敢說話，就一個勁地埋下頭去。

  俞悲淮走上前去，故意嚇唬道：「看你不像是要偷東西的，我們又不認識，你卻跟了我一路，是什麼居心？你應該看到我是從刑獄司出來的，還不說實話，我就把你送到刑獄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