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目光碰撞

  想到這，她不禁抬起頭，朝俞悲淮那邊看去。

  不偏不倚，好巧不巧，二人明明隔著些距離的，在此刻，雙方的視線剛好對撞上。

  雨水落下，時間流逝，可在二人對視上的剎那間，仿佛連雨水也變得靜止不動。

  目光碰撞之下，變得分外炙熱，像是看到從未看過的事物，不可自拔地陷入這場對視中。

  「姑娘？」雙蘭看她怔住，便喊了聲。

  「嗯？」回過神來的她，慌忙收回視線，無措地摸摸脖子。

  另一頭的俞悲淮同樣如此，覺得莫名尷尬，乾咳了聲，東張西望的，裝出很忙的樣子。

  旁邊的阿付吃著東西，還問：「大人，你找什麼？」

  「沒什麼。不知道這雨，什麼時候才停。」

  「看這陣勢，少說也得兩三個時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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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裡的拂清面頰有些發燙，她覺得有些難為情，索性起身回房。

  她見瑩瑩仍在熟睡中，想著方才那麼大的動靜，都沒醒，就問：「瑩瑩再這樣睡下去，真的沒問題嗎？」

  張大嫂笑說：「等酒醒了就好。我說四姑娘怎麼睡那麼久，聽廚房的人說，原來是四姑娘貪嘴喝了才新釀的果酒，好在酒不烈，否則四姑娘得睡上個幾天幾夜的。」

  雨水從屋檐落下，形成道道雨簾，風吹動雨簾，打濕避雨人的衣衫。

  她見俞悲淮等人只在廊下避雨，身上衣裳都濕透了，就讓張大嫂請他們都堂屋裡坐坐，再熬些薑湯來。

  待俞悲淮走近，她眼尖發現他衣袖上有好幾道血跡，想著人家好歹救了自己，她連聲道謝也沒說，但她又實在說不出口，只得硬生生地問：「你受傷了？」

  俞悲淮低頭一看，滿不在乎，「一點小傷而已。」

  他沒想到她會注意到自己還受傷了，心裡盤算著上回刑獄司的事，還有匹馬的事，自己是不是該給人家道聲不是呢？

  看她單薄的樣子，像是還沒恢復好的，可他實在不知該怎麼這個口。

  拂清沒說話，轉身讓雙蘭去找來治療外傷的藥。

  雙蘭覺得這兩個人之間的氣氛怪怪的，像是認識的，又像是不認識的。

  天幕逐漸變黑，雨水慢慢變小。

  俞悲懷急著回去交差，領著人匆匆離開。

  「大人，你走那麼快做什麼？我都趕不上了。」一出莊子，俞悲淮急得跟什麼似得，大步走著，阿付在後面追著。

  「沒看到天都黑了嗎？你不餓？」俞悲淮邊走邊說。心裡愈發納悶，怎麼在哪都能遇到拂清？遇到也就罷了，還每回都能和她扯上聯繫。

  「嘿嘿，我還真不餓，在那莊子上都吃飽了。不過話說回來，大人和那位姑娘，真是有緣，這都幾回了。」

  俞悲淮沒說話，走得更快了，但他好奇，拂清怎麼會出現在莊子上？她不是姚家的姑娘嗎？

  等交完差，他抽空去了趟林氏家中，此時俞均正好也在，一家三口吃著晚飯。

  看到他來，林氏忙讓郭嫂子布置碗筷，俞均拉著他坐下，「阿淮，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快坐下吃。」

  大家說著家常，林氏說：「對了，你托我的事，我給你辦成了。那位姑娘是個和善的，不多計較，你不用在意。倒是有件事，得你去辦了。」

  他埋頭吃飯，「什麼？」

  「你二叔母，想著你年歲已大，又常在外奔波，身邊總得有個知冷熱的人才好。就給你相看了幾個合適的姑娘，也是她娘家那邊的人，讓你過去看看。成與不成，就當是見見親戚了。」

  「我不急。」

  林氏和俞均相視一眼，俞均說：「你不急，我們替你著急。成家立業，現如今你業已立下，那自然就該成家了。」

  林氏看出俞悲淮的心思，「你是不急，還是不願？上回的事……」

  在他們夫妻前，俞悲淮是沒有什麼好隱瞞的，就承認了，「她們哪裡是想給我說親，無非是想著法在我身邊安排自己的娘家人。」

  養母這樣對他也就罷了，生母也這樣來算計他，他能願意才怪。

  上回俞大夫人要給他說親，聽說是淑燕舅舅家的姑娘，他生母羅氏得知後，大鬧了場，罵俞大夫人不懷好意也就罷了，連帶著他這個親生兒子也罵，什麼好賴話全往他身上說。

  通過這事，他算是明白了，她們並非是真心實意想給自己說親的，而是為了謀取利益。

  俞家孫輩中，他是長孫，俞老太爺夫妻倆臨終前，除了把家產平分給三個兒子後，還把夫妻倆多年來的私產，全部給了他。

  俞家家業並不豐裕，俞老太爺為官清正，積蓄甚少，只有俞老夫人出自高門，雖然後來落魄，但富貴依舊。

  俞老夫人對他這個長孫尤其看重偏愛，他雖是過繼給大房，卻是由俞老夫人親自撫養長大的，祖孫感情深厚。

  大房二房的明爭暗鬥，俞老夫人都是看在眼裡的，為了他的日後打算，俞老夫人不顧兒子兒媳們的埋怨，硬是把自己全部私產嫁妝，都給了他。

  大房二房都格外眼紅這筆私產，畢竟大房只有一女，俞大老爺已逝，並無依靠。至於二房，俞二老爺只謀了閒散官，無權無財的。

  「就算不願，去裝裝樣子也好，免得你二叔母多心。」林氏也知道大房二房安的什麼心思，偏偏她也不好多管，一個養母一個生母，哪輪得到她這個三叔母來管。

  「我就怕去了，婚事就給我定下了。」俞悲淮無奈說，無論是大房還是二房給他說親，他都不好同意，因為這樣做只會得罪另一房，左右都要得罪的，還不如一起得罪。

  「那你就該儘快給自己找一個合心意的姑娘來，早早成婚，斷了她們的心思才好。」俞均說，「你也得有一個自己的家。」

  這話戳到俞悲淮心窩子上了，他一頓，苦澀笑了笑。「一個人自由自在的，也沒什麼不好。」

  林氏說：「那娶了媳婦就不能自由了嗎？夫妻一體，你若能有個貼心意的妻兒在身邊，凡事都會好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