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故意為難
2024-08-03 22:23:38
作者: 江與夏
說罷,她瀟灑離開,留下還沒緩過神的芝芝。
芝芝看著她離開的背影,眼中生出絲恨意來,心中暗暗說著:你給我等著!
回到房裡,齡想已經上好藥,止住血,又跟個沒事人似的,不哭不鬧的,繼續嬉笑著。
看到拂清回來,像是有些氣,雙蘭便小心地說:「姑娘,是三姑娘欺負你了?三姑娘向來嬌慣,又是得理不饒人的主,咱們凡事忍忍,別和她硬來。」
坐在窗下的拂清,哪還聽得進去,就看著窗外走了神,心中有絲絲後悔動手打了芝芝。
以芝芝的脾性來看,這是怕事會鬧大。
可她生平最恨的,就是別人罵他們姐弟是野種野孩子。
在潛州被別人罵也就罷了,如今在姚家,被自己的親姐妹這樣罵,她無論如何也是忍不了的。
她千辛萬苦進入姚家,除了能有個安身之所,就是想擺脫這些個髒名的,沒想到還是照樣被罵。
總歸她都得罪姚鶴冠了,再多得罪一個人也無所謂。
日頭愈發熱了起來,眼見快到晌午,雙蘭和曉茹連著去了兩趟廚房,都是空手去,空手回的。
別說飯菜了,就是連墊肚的糕點也拿不回來。
一問,廚房的人就說飯菜沒做好,可平時這個時候,各房各處都早早用完飯的。
盧媽媽一邊給松哥兒扇著扇子,一邊納悶說:「今兒個是怎麼了,又沒旁的事,左右等不來飯菜,哥兒都餓了。對面的夏姨娘,也不知去哪了。」
站在門框邊上的曉茹,埋怨說:「廚房的人還不讓我們進去,就讓我們在門口候著,像是防賊一樣防著我們。這不曉得的,還以為我們是要飯的。」
雙蘭給她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別多嘴。
久久不做聲的拂清,若有所思的,她思索著,怕不是飯沒做好,而是存心不給他們飯吃。
廚房自是不會剋扣飯菜,多半是有人授意的。
雙蘭說過,賈氏是姚家當家主母,後宅一應大小瑣事,皆由賈氏來管理。
賈氏素來賢淑,賞罰分明,從不苛待僕婢,極少偏袒誰人,是有好名聲在的。
就是他們姐弟進入姚家,衣食住行,給松哥兒找大夫,都是賈氏安排的。倘若賈氏當真容不下他們姐弟,多的是法子,而不是僅僅不給飯吃。
除卻賈氏,後宅能管事的,便是姚老夫人同二房的朱氏。
朱氏肯定是沒必要為難他們姐弟的,便只剩下那位姚老夫人。
她打了芝芝,芝芝若告訴賈氏,賈氏自然早就來問清楚情況了,但現在並沒有。若是芝芝告訴給姚老夫人呢?
旁的不說,單是自己壽宴那日來認親,姚老夫人對他們姐弟的態度已經夠明顯的。
她慘笑了下,那這下子完了。
果不其然,沒多久,便有位莫婆子找來了,是姚老夫人那邊的人。
「拂清姑娘,老夫人有請。」
「好。」
拂清沒問緣由,就跟著莫婆子離開。就是盧媽媽她們有些擔憂,她們在姚家多年,自然知道姚老夫人絕對不是個好說話的。
來到養真堂,還沒進門口,莫婆子便停住腳步,在門外回話說:「老夫人,拂清姑娘來了。」
此時,姚老夫人同一眾女眷在吃午飯,看到拂清來,紛紛停下筷子。
坐在姚老夫人身邊的芝芝,得意一笑,腰板都挺直了。
姚老夫人連抬眼看她都懶得看,沉沉說著:「給我跪下。」
拂清深吸了口氣,在眾人的注視下,跪在了門口。燥烈的日光曬在她柔弱的身軀上,她紋絲不動,目視前方。
姚老夫人故意晾她好些會,還是賈氏開口說:「母親,和她一個小孩子置什麼氣,她身上傷還沒好全,再跪出病來,可就不好了。」
姚老夫人重重把茶盞一放,冷哼了聲,「我看她哪像是還沒好全的,分明是裝的,還能有力氣打芝芝,瞧這一巴掌,都打出紅印來了。是她非要進來我們姚家,那便要守我們姚家的規矩。動手打人,我們姚家可沒這樣的先例。」
賈氏問拂清:「這定是有什麼誤會。拂清,你且說說,為何要動手打人?」
拂清便把事情原委說來,她沒料到芝芝會把動靜鬧得這樣大,她是真沒見識過。
「三妹妹罵我們是野種,可我們同樣是姚家血脈,她這樣罵我,不也是在罵自己,在罵姚家嗎?我氣不過,這才動手,就如三妹妹氣不過我大姐撞了她,她也動手打傷我大姐。我打她,不過留下個印子,她打我大姐,怕是會留下疤。」
聽到這話,在一旁看熱鬧的二房嫡長女蕙兒,拿手帕捂嘴輕笑,「我說,這就是三妹妹你的不是了。人家撞到你,你會打回去。那你罵了人家,人家也打回來,這有什麼不對?還非得告到祖母這來,也不說明緣由就哭。」
賈氏沉了臉,看向芝芝,「你當真打傷了齡想,還辱罵他們姐弟?我平日就是這樣教你待人處事的?」
芝芝悻悻埋下頭去,「我……」
姚老夫人仍把問題怪罪在拂清身上,「那也輪不到你來動手!你以為這是在外面,你想動手就動手,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
拂清據理力爭,「那也輪不到三妹妹來打我大姐。」
「你還敢頂嘴,當真是個沒教養,到底是外頭養的!」
「祖母,常言道,子不教,父之過。我們沒教養,自然是做父母的過錯。我沒了娘,那您該怪父親,為什麼不好好教養我們。」
「你,你……好一個牙尖嘴利啊,我們姚家怎麼會有你這樣不肖子孫!」
「祖母嚴重了,我試問,我不曾做錯什麼。」
這給姚老夫人氣得臉發白,芝芝忙給她順氣,「祖母,您看她,她拿我們簡直是當仇人,哪裡是來認親的,分明就是來報仇的。還有,她在您壽宴那日故意搗亂,讓姚家沒了臉面,如今又打傷我,她就是一個禍害。」
賈氏見芝芝居然還在火上澆油,立即使了個眼色,芝芝識趣閉上嘴。
蕙兒說:「祖母,她們兩個都動手打人,都有錯,不該只罰一方。」
姚老夫人氣在頭上,她本就看不上拂清姐弟的出身,何況壽宴那天的事她還記著,她早就心生不滿。
倘若不是為了姚家的名聲,她是斷斷不會同意把拂清姐弟留在姚家的,她看著就來氣。
如今又弄這麼一出,她怎麼可能會輕易放過。
她冷著臉說:「是你們姐弟,不懂規矩,傷了芝芝在先。如今你又忤逆長輩,不識體統,你要留在姚家,該是什麼規矩,你就得給我守著!好好給我跪著,什麼時候知道錯了,就什麼時候起來。」
說完,就讓芝芝攙扶,進去內室歇息。
明眼人都看出來她是鐵了心要為難拂清的,不好再說什麼。
邊上的夏姨娘看著焦急,悄悄問賈氏:「夫人……」
賈氏無奈擺擺手,這事她不好再插手,想著拂清也是真犟,但凡服軟認錯,也不至於像現在這樣。
終究是沒在深宅中長大,不知道裡頭的水有多深。
在來之前,拂清就料到會是這樣的下場,她自己受苦就受苦,但不想連累齡想他們也跟著自己受苦,她看向賈氏,「夫人,我一個人受罰就可以了,我大姐他們是無辜的,還請夫人能給他們一口飯吃。」
賈氏點點頭,示意夏姨娘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