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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馬驚

2024-08-03 22:23:40 作者: 江與夏

  日光難耐,身上的傷隱隱做痛,拂清的身子漸漸麻木。

  說實在的,她是有點後悔進姚家,這日子過得實在煎熬,還不如在潛州時。

  當然,這都是氣話,她一個小姑娘家的,保全自己尚且艱難,更何況還得拉扯姐姐和弟弟。

  大概跪了有半個時辰多,她便覺得眼前怎麼發黑,身體也仿佛不屬於自己。

  下一刻,「咚!」的聲,她直直倒在地上,失去意識。

  饒是如此,也沒人敢上前去管她。

  消息傳進去,姚老夫人悠悠靠在軟榻上,滿不在意,「不過是裝死的招數罷了,我就不信她這身子骨那麼差?暈過去而已,死不了。」

  王嬤嬤說:「不像是裝的,瞧著臉上沒血色,動也不動。老夫人,萬一真有個好歹,傳出去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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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真箇造孽,有這麼個混帳東西在姚家,我瞧著都來氣!罷了罷了,把人抬回去。得想個法子把人弄走才行,讓她再待在姚家,我遲早得讓她給活活氣死!」

  邊上的芝芝趁機說:「這還不簡單,再把他們攆出去不就得了?」

  姚老夫人坐起身來,拉住她的小手,「這行不通,壽宴那日,人人都知道他們姐弟是姚家的骨血。把他們趕走,姚家怕是會成為整個京城的笑話。」

  「那,那把他們趕去莊子上。」

  「趕去莊子上?」

  「是啊,我們家那麼多處莊子,隨便把他們打發不就得了。」

  「容我想想。」

  再說拂清被抬回竹繡院,賈氏是想請大夫來看的,偏姚老夫人發話,不許為拂清多費心思。

  盧媽媽給拂清餵了紅糖水,人清醒了點,就是虛弱得不像話。

  夏姨娘看她嘴唇白得嚇人,「還是得讓大夫瞧瞧才行,這樣子是撐不住的。」

  她很清楚自己這身子骨,從潛州到京城這一路,沒少遭罪,再折騰下去的話,她得早夭。

  她想著,不能請大夫,那她就自己去看大夫,總不能自己把自己給熬死吧?

  請示過賈氏後,賈氏沒說可以,也沒說不可以,那她就默認可以。

  她便和盧媽媽出府去看病。

  出來外面,尋了個僻靜的醫館,坐診的大夫看到她來,慌忙讓她躺下,說沒見過病成這樣還走路來看病的。

  一給她診脈,大夫連連搖頭,把盧媽媽給嚇個好歹,「我家姑娘,不要緊吧?」

  大夫寫著藥方,「怎麼不要緊,小小年紀,虧虛成這樣?你們是短她吃食,把她當牛使了?」

  她虛心笑著,在潛州時,家裡境況不好,她娘是勞累過度,積勞成疾,她跟著她娘,也沒少勞累。

  雖然沒有淪落到吃不上飯的地步,家裡是有一日三餐,但家裡人多,她是吃不飽的。畢竟齡想和松哥兒吃不飽會哭鬧,她不會,那便只能吃剩下的。

  再有從潛州來京城,這一路,沒少折騰,她這身子骨,著實是吃不消,更別提身上還有三鞭子的傷。

  大夫足足給她開了十來味補藥,吩咐必須要注意身子,不可再受累。

  回去時,已臨近日暮。

  她餓得不行,走不動道,盧媽媽讓她在原地等著,自己去給她買些糕點來。

  她抱著一摞高的藥包站著,還沒到半柱香的時間,她就覺著不行了,兩眼發昏,雙腿發虛。

  她想去找盧媽媽的,誰知走到路中間,就聽到有迅疾的馬蹄聲傳來,其中還夾雜著馬受驚的鳴聲。

  沒等她反應過來,就看到有匹毛色純黑的馬飛奔而來。

  不對,是沖她來的。

  下一刻,黑馬從她身邊擦肩而過,離得很近很近,但沒碰到她,把她給驚到了,她整個人直直往後倒,好死不死,正好倒在後面的台階上。

  藥包撒落一地,她的頭撞在台階上,她就覺得腦袋好疼好疼,再然後,她就沒知覺了……

  黑馬跑過後,從後面追來兩個人。

  「完了,大人,好像撞到人了。」阿付匆匆跑來,看看被撞暈的人,看了好幾眼,覺得有點眼熟,像是在哪見過。

  後頭的俞悲淮急忙追了過來,他本想趁著今天有空,馴一馴新買的匹馬,沒曾想這匹馬野性未退,桀驁不馴,他一個沒留神,就讓馬脫了韁繩,跑出外面來了。

  他跑過來,看著地上暈倒的姑娘,不禁眉頭緊皺,「她是……」

  阿付一拍腦袋,「大人,就是那天被你抓錯的那位姑娘,賈副將的外甥女。」

  他瞬間想起來了,趕忙把人扶起,拂清是完全沒有意識的,身體失去控制,是扶不住的,整個身體順勢倒在他懷中。

  他深吸口氣,有些無錯,喊了好幾聲,「喂,喂,醒醒……」

  阿付說:「我們和這位姑娘,還真是巧啊。」

  「別巧了,她臉色看著不對,得帶她去看大夫才行。」

  「哎,大人那邊剛好有間醫館,去那看。」

  俞悲淮看著懷中的拂清,當真是小小一團,柔若無骨,好似易碎珍品,不能嗑著碰著。

  他突然有點不知道該拿她怎麼辦才好,生怕自己再傷到她。

  阿付說:「大人,你愣著做什麼,把人背去看大夫啊?你不會還指望這姑娘自己去看大夫吧?」

  他一懵,「我背?」

  「不然呢?大人你不會不想負責吧?那可是你的馬。大人別猶豫了,再耽擱下去,萬一這姑娘出事……」

  「行吧,你把這地上的藥包撿起來。」

  他硬著頭皮,索性把人給抱起。

  這一抱,出乎他的意料,人是真輕啊。

  他不自覺看向拂清,有種難以言說的滋味。

  同時心裡頭慌得很,真怕拂清會死在他手裡。

  想他在刑獄司辦差以來,還是頭一回這麼擔心一個人的生死。

  許是自己碰到拂清的傷口,即使是昏迷的拂清,也禁不住皺著眉頭,他嚇得連腳步都放慢了,手上都不敢用勁。

  他想想覺得都覺得自己對不人家,上回的三鞭子,這次又是自己的馬,他都不敢想拂清會有多恨自己。

  來到方才那個醫館,大夫看到又是拂清,直接大手一揮,說不用看,讓回去好好吃藥修養就成。

  「真的不用看看嗎?」俞悲淮不安地問。

  「不用,這位姑娘才來看過的。吶,你們手上的藥還是我給開的。你們不認識的嗎?」

  「可她是被馬撞暈的。」

  「是嗎?看著也沒外傷,她是個姑娘家,我也不好檢查。等回去,你們再問問她哪傷著了,抹點藥就好。我再給你們拿瓶治外傷的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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