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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刑獄司

2024-08-03 22:23:26 作者: 江與夏

  壽宴早早結束,姚家送走了賓客。

  經這一出,背後不知會有多少議論,姚鶴冠想想都火大。

  姚老夫人更是不顧血緣,當著親戚的面,謾罵著拂清姐弟三人,這不知情的,還只當是這姐弟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

  不過除卻他們母子,都是人心肉長的,多數人都是同情拂清姐弟三人的遭遇,只是礙於情面,不好明說。

  在這時候,烽連急匆匆從外頭跑回來,氣喘吁吁的,額頭上冒著細密汗珠,「出,出事了。」

  賈氏很少見兒子如此慌張過,一邊給他擦去汗珠,一邊問:「怎麼了?什麼事讓你這樣急?」

  「妹,妹妹被抓去刑獄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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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

  京中西側一隅,是專管刑罰與牢獄的刑獄司。

  天將黑,刑獄冷室中,點著幾盞忽閃忽閃的油燈,光線極其昏暗。斑駁的牆上全是陳舊的血跡,四周放的是各種刑具,氣氛壓抑。

  「還不肯招來嗎?」俞悲淮看向已然奄奄一息的拂清,她神情淒楚,碎發凌亂,面色慘白,雙目半閉,當真是我見猶憐。

  偏她越是可憐,他越得狠下心來。

  干他們這行的,有憐憫心是大忌。特別是對女人,漂亮的女人,最不能有惻隱心。

  何況,凡是關在這裡的,哪個不可憐?

  拂清雙手被死死綁住,半吊在橫樑上,整個人懸空著,腳下是個大水缸,水質渾濁發黑,不知放了什麼骯髒東西。

  她深吸口氣,字字艱難地回道:「香囊是我撿來的,我不知道裡面有什麼官印。至於兵甲庫,是我不小心進去的,我沒有任何不良居心。你,你就是打死我,我也是這樣回答的。」

  要說她是倒霉到家了,平白無故撿了個東西,去了個不認識的地方,就被抓起來。無論她怎麼解釋,這些人就是不信,還以為是她死不認罪,甚至還對她用了刑。

  一長條牛皮鞭,她足足挨了三下。

  就這三下,要了她半條命。

  她身上衣衫染著淡淡血色,她完全是強撐著口氣。

  俞悲淮手裡拿著牛皮鞭,輕笑了聲,「你說香囊是撿來的,我可以信。可你說闖入兵甲庫,是誤入,這讓我很難相信。兩件事,都是巧合,這未免也太巧了吧?世上沒那麼多巧合吧?」

  她絕望極了,事實就是這樣巧,她能有什麼辦法。

  「再有,你身上除了這個香囊,並沒其他物品,太過乾淨了吧?我讓人查了很久,也沒查出你是哪家的姑娘?你來歷不明,又說不出住在哪裡,你的話,疑點太多。」

  「我……」

  她沒敢說出自己是姚鶴冠的女兒,因為對方真去姚家查證的話,姚鶴冠肯定不會承認自己的身份。

  萬一姚鶴冠對她懷恨在心,再誣陷她的話,她真能冤死。

  現在不認罪的話,她至少還能保住性命。

  俞悲淮輕撫著牛皮鞭,阿付以為他還要在動手,就說:「大人,她這身子骨,再打下去,怕是要出事。」

  他擺擺手,見拂清像是要昏過去了,就示意人給她潑了瓢冷水。

  一瓢冷水下去,拂清的魂都要出竅了,她意識模糊,沒力氣說話。

  「我最後問你一句,招還是不招。」

  拂清說不動了,渾渾噩噩的,感覺自己離死就差那麼一口氣了。

  看她這樣柔弱無力,怎麼看也不像是能做出偷盜官印和擅闖兵甲庫這兩件事的,這讓俞悲淮更加拿不準。

  話又說回來,凡事不能光看表面,誰知道她是否故意偽裝成這樣的呢?

  可他用了刑,這幾鞭子他下手不重,但也不輕,男人都未必能吃得消,她一個弱女子定然是受不住的。

  她撐到現在,都沒有交代,難道真是自己冤枉人了?

  「大人,賈副將求見。」

  「賈副將?他來做什麼?」

  「不清楚,還帶著他外甥來的,穿著便服,應該是為的私事吧。」

  「私事?」

  刑獄司門外,烽連同他的舅舅賈副將,正在門外焦急等候,擔心多等一分,拂清性命就多一分危險。

  他們都很清楚,這刑獄司是能吃人的地方,凡是進去過的人,不死也少層皮。也想不通,拂清不是去找人嗎,怎麼就被關進去了?

  這時,俞悲淮出來了,「不知賈副將造訪,是為了什麼事?」

  賈副將作揖道:「冒然打擾,還請俞司尉見諒。聽聞,我那外甥女讓俞司尉抓起來了。我想,這其中一定是有什麼誤會,特來解釋。」

  「外甥女?」

  「對。」

  俞悲淮一頭霧水的,別告訴他,裡頭吊著的那個就是賈副將的外甥女吧?可他看拂清穿得樸素,分明是窮苦出身,怎麼看都不像是官宦人家的姑娘。

  果真是的話,拂清為什麼隻字不提,又不是啞巴。為確認真假,他們來到冷室中。

  烽連一眼便看到,拂清被吊著,整個人凌亂不堪,衣衫上染有鮮紅血跡,定是受過重刑的。他當即怒問:「我妹妹究竟犯了何罪!你們為什麼要這樣對她用刑!」

  俞悲淮詫異不已,「她真是你妹妹?」

  「這還能有假?」

  「那我問她家住哪裡,家中有什麼人,她怎麼不說?」

  賈副將解釋說拂清是姚家失散多年的女兒,今天才來認親的,說不出來也情有可原。

  俞悲淮思索了下,示意把人給放下來。

  拂清半昏迷著,眼看就要昏睡過去,烽連喊了她好幾聲,她才勉強撐住,把事情原委說來。

  「俞司尉,這都是誤會,她才來京城,哪認得什麼司甲庫。偷盜官印,更是不可能的事。我們都是清白人家,是做不出這樣的事來。」

  「就是,我妹妹今天才來認親,前一刻還和我們在一起,我們都可以作證的。」

  話都說明白了,那就是誤會。

  俞悲淮尷尬地乾咳了聲,再不敢多看拂清半眼。

  雖說抓錯人也是有的,但抓錯一個小姑娘,還是頭一回。

  不過這不能賴他,刑獄司向來秉持的是寧可抓錯,絕不放過的原則。偷盜官印和擅闖兵甲庫,都是重罪,他不能輕視。

  誰能知道,這事真就那麼巧。

  「都是誤會一場,我這外甥女也是趕巧了。那時候不早了,我們便先行告辭。」賈副將稍稍思索了下,「對了,有件事,還請麻煩俞司尉,不要外傳此事。我這外甥女,尚未及笄。」

  「這是自然。」

  俞悲淮知道他們是擔心拂清的名聲,一個姑娘家,在刑獄司待過,這可不是什麼好事,勢必會生出不好的流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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