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有光微亮

  還有一件姜殊想不通的事，侍女既然長期佩戴，為何不見和郡主有一樣的反應？

  她身上應該還帶了緩解之物，所以破解之法也在她身上。

  姜殊上下打量這個婢女，從外貌穿著上並不能看出她的不同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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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如果現在點破柔嘉郡主信不信是首要，打草驚蛇是次要。

  「不如我和郡主打個賭？」

  姜殊想找個懷柔的方式，讓柔嘉郡主接受自己的善意。

  柔嘉來了一絲興趣，問：「你想賭什麼？」

  「我想在京都資助些家境貧寒的女子讀書或學門手藝，只是我人微言輕未必撐得起這排場。我出錢出力，郡主只要出面就行，我保證事情完成後不只裴將軍，京中大多數人都會對您刮目相看。」

  姜殊之前一直廣發GG，但成效甚微，雖然之前姜家做過許多善舉，但經過私鹽案後，仍然有許多貧苦人家不相信姜殊。她便想著需要扭轉名望的人全京都不只她一個，為何不試試藉助郡主的身份給自己行個方便呢。

  這樣一來，不只是姜殊有可能找到喬喬，郡主也能收穫民心，兩全其美。

  柔嘉思量片刻，認為這事對自己並無壞處，便問道：「如果不成呢？」

  「那我就替郡主治好面部的痘痕，讓您光彩如初。」

  姜殊說這句話時目光掃向柔嘉身旁的侍女，那侍女的面色果然有一絲不易被察覺的變化。

  提到這個，柔嘉眼睛一亮。

  「我答應了，那若成了你想要什麼賞賜？」

  「我想求郡主幫我尋一個人。」

  系統都說了，喬喬現在正和皇子談戀愛呢，錢淺淺入宮是需要等太后通傳的，可郡主入宮就是回家，出入自由不受限制，姜殊如果抱上這條大腿豈不是更方便。

  柔嘉擲地有聲：「成交。」

  得了郡主的承諾，姜殊胸有成竹，就是不知道喬喬這位母單二十多年的文藝美女，哪位皇子能入她的眼。

  反正不會是太子……

  這一天實在是辛苦，郡主前腳剛走賀十六便遣人帶了許多禮物上門，說是為了給姜龐接風洗塵。這些日子賀十六也幫了許多忙，姜殊心裡感激，卻不知道要怎麼回饋他。

  剛想開口問他近況如何，賀十六就先一步猜到了方才的經過。

  他今日穿著簡雅，只用了一根檀木簪子束髮，精神看著不錯，臉頰紅潤，讓人萌生想要掐一把的欲望。

  「我在門口看見了宮裡的馬車，猜想應該是郡主來了，這才等了一會兒才進門，郡主可有為難你？」

  姜殊連忙解釋：「郡主沒有傳聞里那麼不講道理，她非但沒有為難我，還答應在百味樓設演的當天替我出面撐腰。」

  他不假思索：「我猜郡主答應你，應該和裴將軍有關吧。」

  他的大膽發言嚇了姜殊一跳：「你怎麼知道？」

  其實這些並不難猜，賀十六不過是從郡主平日的言行中看出了她的需求。

  「郡主對這些事從來都沒有興趣，能夠說服郡主，自然是和她感興趣的人相關。你什麼時候搶起九皇子的行當來了？」

  姜殊隨口說道：「我是想讓郡主找些事做，整天追著男人跑有什麼意思。」

  看著賀十六溫柔的目光，姜殊有些不好意思，她這幾日一直在想賀十六這樣的男子會需要什麼，可賀家的商業圈遍布京都，他有錢有顏有才華，姜殊能想到的除了幫他站起來外沒有其他了。

  可姜殊不是穿書的大女主，沒有醫女金手指，幫不了賀十六。

  「昀之，你有什麼想做的事嗎？」

  突然被喚了小字，賀十六懵懂抬頭，與姜殊對視。

  從前父親覺得虧欠他的時候也會這麼問。

  他想了一會兒，不曾隱瞞心中的想法。

  「過不了多久我就要正式繼任家主之位，我不想讓父親和族長們失望，希望我能讓賀家一直昌盛下去，也希望賀家能擺脫南宛時代商賈的厄運。」

  厄運？

  見姜殊露出不解的神色，賀十六繼而又道。

  「殊兒或許不清楚，南宛立國百年，除了皇室外只有些身份顯貴的氏族能長久延續家族榮譽，而後來居上的外姓氏族並不能長久地立足京都，這也是我們賀家為何一直和京都貴族們通婚的原因。」

  姜殊對隱藏在遊戲背景之下的規則並不了解，但聽賀十六的解釋，她能大概猜到一些。

  皇室為了保證皇權穩固，自會尋找大的氏族作為根基，而對於那些出眾的、冒尖的外姓家族，為了不讓皇權被左右，要麼收編，要麼剷除。

  賀家恐怕是早已經參透了其中的規則，所以在上一輩開始就選擇與各家族間通婚，只有血脈相連才能做到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如此一來皇室就算忌憚賀家的實力也會因為忌憚其他氏族而不敢輕易動手。

  「如果有什麼能幫得上你的，你跟我說。」

  姜殊現在覺得，自己不過是遊戲裡的一個外來玩家，而賀十六才是這裡的原住民，他也才更了解南宛，有時候先入為主認為自己有上帝視角並不能做什麼，反而像賀十六這樣通透豁達的人物才能厲害。

  對於姜殊的話，賀十六是這麼回答的。

  「你開心就是在幫我了。」

  軸青跟著自家主子在姜家大門口站了半晌，他尋思著姜家大門敞開，裡頭也有不少主子的同僚在內，為何自己在主子偏偏站在門口快一炷香了也沒個準話。

  「將軍，我們為什麼不進去？」

  軸青晃了晃自己手裡提的禮物，忍不住詢問。

  裴少卿看著姜家府門前兩輛標註著賀家字樣的馬車，一時不知是退是進。

  「算了，她未必想見我們，回府吧。」

  「啊？就這麼回府了？」

  看著主子頭也不回地離開，軸青是越發不能理解自家了。

  主子明明對姜尚書的案子十分關心，在得知姜尚書捲入私鹽後忙前忙後，一直尋找證據不說，更是屢屢出言提醒，讓姜家不要涉險。

  但這姜家的小姐實在難纏，總是破壞主子的計劃，把好心當驢肝肺，就連姜尚書被京兆府帶走，主子就特意吩咐人準備了幾個大箱子，以送聘禮的名頭送進姜家，還說若是姜小姐聰明，一定能想到在聘禮的夾層里藏些機密，這樣也好躲過抄家的危險。

  再然後姜小姐異想天開去胭脂鋪給女娘們化妝，也是自家主子透了風聲去宮裡，引得郡主前來湊熱鬧，阻了那些再暗中埋伏的人的心思。

  軸青左思右想，都覺得主子實在是花了太多不該花的心思在姜府一家老小這兒，要是姜尚書沒有遠調說不定還能在朝中幫扶主子，如今都要去訪縣了，看來主子之前的籌謀全都白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