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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協議價值

2024-08-03 21:44:06 作者: 廿三

  這幾日姜殊一直未出門,她在等新的信息出現。

  姜殊其實至今也不明白,太子與裴少卿並非一夥,裴少卿又並不知道幫助自己提供信息的人是誰,且從裴少卿的話語中能看出他並非自成一派,這說明至少有三股勢力周旋其中。

  裴少卿在為誰謀劃,幫自己的人又是誰?

  她和錢淺淺在室內烹茶,濃郁的茶香四溢,配合著京中最知名糕點的香氣,好像姜府還一如往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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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淺淺,你可知道皇室之中,有哪幾位皇子受陛下青眼的?」

  錢淺淺從邸報中抽出思緒來,鄭重回答這個問題。

  「陛下子女共計十位,我朝總共就四位皇子,太子位列第三是長子,下面就是六皇子、七皇子、九皇子了。」

  南宛總共只有四位皇子,子嗣並不昌盛。

  「你應當知道六皇子的生母……也就是先皇后,我的姑姑早亡,那時候六皇子還年幼,陛下立了秦氏為繼後,儲君之位也順理成章落到了三皇子身上。」

  要是錢淺淺不提姜殊差點就忘了,先皇后身死當年鬧得沸沸揚揚,宮中那年變化頗多,聽說陛下處死了很多人,也封鎖了大多消息,勒令宮中之人不許再傳,十多年過去,關於當年事件的記載已經不多了。

  姜殊只知道陛下極其寵愛先皇后,太后也對其十分滿意,原本六皇子是最名正言順繼承大統的人選,可卻因為生母亡故而失去了先機……

  「那六皇子如今呢?」

  錢淺淺說起這位六皇子語氣中似乎有些惋惜,畢竟是血親,心中總不免偏向一些。

  「我這位堂兄與外人接觸不多,自幼喜歡土木建造,一開始在工部任職,也算兢兢業業,總自請外派治水、督建宮殿、修理河堤,在民間有些聲望。」

  說著,錢淺淺回憶往年隨父母親入宮的場景,她曾遠遠地見過幾次這位堂兄,他總是沉默寡言的樣子,在皇室子弟中並不冒尖,只安穩做自己分內之事。

  她時長會想,如果先皇后不曾出事,他才應該是那個意氣風發的少年,站在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置,絕不會是如今模樣。

  「我母親一直很掛念他,每年入宮總要去探望,只是他素來不喜熱鬧,和我們走動不多。」

  許多情緒化成一聲嘆息,錢淺淺放下邸報,拿起一塊果餅塞進口中。

  不料被這果餅噎住,趕忙去取熱茶,又被熱騰騰的水霧燙了指尖。

  她吸了口氣,趕忙手回手。

  而沉迷於皇家故事裡的姜殊並未察覺,她想六皇子應當是最有聲望和最有身份能夠繼承儲君之位的若不是生母早亡,他才是真正的太子,如今身份落差,為人做嫁衣,他真的甘心嗎?

  她問:「六皇子現在可在京都?」

  錢淺淺摩搓指尖:「最近他在宮中。」

  「那七皇子呢?」

  錢淺淺不明白姜殊最近是怎麼,總對宮中之事感興趣,且問的還都是些顯而易見的問題。

  「七皇子的生母並非南宛氏族,而是外族。七皇子喜歡琴棋詩畫至,志不在廟堂之上。前些日子又在民間選了些樂師入宮,最近正忙著與禮部編太平曲呢。」

  外族,憑以往的經驗,外族后妃之子是絕無可能繼承大統的,除非……

  可七皇子會是那種隱藏鋒芒,悄悄蟄伏,預謀大業之人嗎?

  看過太多白切黑的後宮劇,姜殊不敢輕易下判斷。

  最後一位九皇子姜殊是見過的,一個整日在為京都貴女公子做媒的紅娘。

  「那對於九皇子你怎麼想?」

  姜殊平日不多走動,不太了解這些皇子的性格,而錢淺淺就不一樣了,她身份不同總有機會和皇子王孫同游,問她一定不會錯。

  「這九皇子嘛確實是人中龍鳳,他我是向來看不明白的,之前宴會上見過幾次,倒是器宇軒昂,人也可愛,沒什麼架子。」

  姜殊從這段評價中嗅到了一絲貓膩,她怎麼說起這九皇子的時候連語氣都變了。

  「淺淺,你對這位九皇子的評價倒是很高啊。九皇子一直在為京都兒郎牽紅線,你怎麼不去湊熱鬧,讓他也為你謀一樁婚事?」

  姜殊故意試探,想要看她的反應。

  錢淺淺倒是直白,點出問題所在。

  「京都兒郎我哪個沒見過,可惜他們都夠不上我錢家的門楣。」

  也是,連太后都曾說過錢淺淺是要配皇子的,這普通的氏族怎麼能入太后的眼。

  好像是被提點了一般,錢淺淺猛然反應過來:「說到婚事,你就知道打趣我,你和賀十六是真的!」

  姜殊不知要如何回答這個問題,只能解釋道:「當時我父親被冤枉入獄只有他相信我。」

  「畢竟你們倆是青梅竹馬的情分,我從小就看好你們,沒想到十六還真有幾分勇氣,他也算是京都俊俏而郎的前兒郎的前幾名了,雖然和九皇子無論是身份氣質都相差甚遠,但人品才學夠就行了。」

  看著半空中浮起的粉紅色桃心,姜殊直翻白眼。

  得了,她能肯定這女人更中意誰了。

  不多時,裴少卿再次不請自來,錢淺淺看了看桌上的三個茶杯,心中明了。

  「我說你怎麼今天問這些有的沒的,原來是早料到裴將軍會來。」

  錢淺淺麻溜地從搖椅上下來,走到門口時和裴少卿打了個面照。

  房間門重新被掩上,裴少卿好似聽到了方才錢淺淺的話,看著她遞過來的茶盞,有意多問了一句。

  「姜小姐在等我?」

  「在等你帶來好消息。」

  姜殊對答如流。

  裴少卿如實交代情況:「方曲此人嘴硬得很,上了刑也只認販賣私鹽一案,雖沒有實證,但他咬定是姜尚書指使。」

  早就料到了太子的詭計,姜殊並不意外:「這不過是他的攀咬,做不得真。」

  「真話假話,京兆府還是分得清的。」

  如果裴少卿真的是太子的人,他不會將這些內情帶來,只會順應方曲的口供坐實姜龐的罪名,相反他賣力得到證據,也是為了扳倒太子,這倒是讓她好奇。

  「裴大人三番兩次示好,究竟是在為誰辦事?又希望得到什麼?」

  這一次她不再周旋,問出心中所想。

  「我裴家世代輔佐南宛君主,自然希望南宛國泰民安海不揚波,只是太子的種種行跡,並不值得信賴,且太子也未正在相信我。」

  裴少卿深邃的眼瞳一滯,還是沒有直面問題。

  但這樣大不敬的話,姜殊從未想過能從裴少卿的口中聽到。

  他這是在暗示太子不是南宛國主的最佳人選。

  「我可以相信裴大人,但裴大人也該告訴我你背後的人是誰,太子或許不值得信賴,那你背後的人就值得信賴了嗎?」

  姜殊勾唇,不由得反問。

  既然裴少卿認為太子不配繼任大統,她倒是想知道在裴少卿看來,真正配得上儲君之位的人是誰。

  「姜小姐不必為難我,我為誰辦事並不重要,姜家的安危對你來說來更重要不是嗎?」

  此話不假,這不過是個遊戲世界,一堆數據而已,姜殊的任務從來都是找到喬喬。

  裴少卿神情淡漠,提起之前姜殊的請求:「你說想見方曲,我現在就能帶你去見他,但有另一件事姜小姐要答應我。」

  終於露出馬腳了。

  姜殊說要見方曲是因為之前她不能全信裴少卿,所以留了一手,但現在看他的架勢,見不見方曲已經沒那麼重要了。

  姜殊頷首,示意他說來聽聽。

  「若是有朝一日我需要姜家相助,希望姜小姐能說服姜大人出面作證今日姜家受難的原因。」

  僅此而已?

  姜殊不難理解他這麼做的意圖。

  裴少卿之所以現在還按兵不動,是因為手中沒有能夠直接擊中太子的證據,等到時機成熟,或許殘害朝中重臣一案,能夠成為擊垮太子的利器。

  反正這對姜殊來說並沒有損失。

  「可以。」

  隨即,姜殊想到了另外一件事,遂抬手打翻了桌上的水壺,水壺中的茶水正巧順著桌面,流到了裴少卿的衣服上。

  被一大片茶漬沾濕衣襟,裴少卿不解地看著姜殊。

  「突然想到了和裴將軍初見的情景,不如裴將軍沐浴更衣後,我們再動手前往大理寺。」

  這語氣並不是商量,而是再說不洗就不走。

  裴少卿蹙眉,神色疑惑。

  「沒想到姜小姐現在還保持這樣特別的嗜好,真叫人刮目相看。」

  姜殊拒絕反駁。

  因為姜家的案子耽誤了她的主線任務太久了,她必須趕緊從裴少卿身上獲取更多的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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